李淵緻在一旁默不作聲地看着她,微眯狹長的雙目,面色鐵青得吓人。半晌,她才反應過來,不由得縮了縮脖子,很是無辜。
尹梓顔覺得李淵緻的脾氣實在是太奇怪了,一不小心就會踩到他的雷點。方才她是在盡力讨好他,沒想到又無意中把他給得罪了。
“我說錯什麽了嗎?”她皮笑肉不笑地問。
錯?她能有什麽錯?這皇城上下怕是再找不到比她更寬宏大量的妻子了,他還真是上輩子燒了高香積了德。瞧她一汪明眸澄澈動人的模樣,李淵緻隻覺得胸悶氣短,恨不得暈過去。
“你腦子裏怎盡裝這等亂七八糟的?都是誰同你講的?”
尹梓顔不敢看他的眼睛,總感覺他的瞳孔裏會放出兩道光把她的胸膛給戳穿了,“我又沒說錯。良妃姐姐就不用說了,上回去煙花樓,那如煙姑娘對你百般殷情,瞎子都看得出來。”她聲如蚊蠅。
也罷,對這種榆木腦袋,多說無益。他微微疏了口氣,“我的事情不勞你費心。過兩日締雲寺的玄空大師在光濟寺誦經講佛,你準備準備,随我一同前去。”
印象中締雲寺的玄空大師每兩年都要來一次皇城,往年她都是和強子他們一起下山湊熱鬧,吃吃玩玩玩,像佛法大會這等場合也就是随大流去看兩眼,沒過些時候就哈欠連天了,更别說叫她正襟危坐的從頭聽到尾,她自然是避之不及的,于是愁眉苦臉道:“我聽不懂又坐不住,可以不去嗎?”
“玄空大師是當朝國師,父皇很是敬重他,你若是想被問罪大可不去,到時候天皇老子都救不得你。”他說罷睨了她一眼,“依我看,像你這等滿腦子鬼怪主意的,着實需被佛法洗禮一番。”
“嘁——就知道挖苦人。”她眉頭微微颦着,垂肩長發被風輕輕撩起,下意識捋了捋頰旁的青絲,賞不盡的柔媚風姿。
她無意間的細小動作都能牽動他的神經。李淵緻有些坐不住了,心裏頭越發的不平靜。興許是她在土匪窩裏的時間太久了,不大習慣拿自己當女人看,如今着一襲薄如蟬翼的紗裙坐在他身旁也毫無防備,還時不時有些勾人的舉動,實在可恨。
“不和你說了,我要進去睡了。”尹梓顔起身搓着雙臂,邊走邊嘀咕,“晚上果然還是有點涼。”
這樣就走了?他有些不舍,又有些不甘,心想,若娶的不是她而是其他女人,此時此刻,定會千方百計地留他過夜。而她呢,占着他枕邊人的位置卻不做枕邊人該做的事情,連被碰個手都這般排斥,難道是想一直獨守空房到人老珠黃爲止?
眼看着她進了屋,轉身阖上門,半點都沒有猶豫,他心思沉沉。她才十五歲,不過是個剛及笄的孩子,還不明白夫妻之道,興許再過個一年半載的便會有所覺悟。
隻可惜,他似乎越來越沒有耐心,也不知還能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