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提了,我好話說盡,你那好皇兄半點都沒動搖,還是照舊禁我的足。不就是偷偷烤了府裏的幾隻雞嘛,又不是犯了什麽大罪。再說了,要不是我餓得受不了了,也不會出此下策。”她撫摸着懷中的雪球一陣嘟囔,最後忍不住又補了一句,“簡直喪心病狂!”
小涵和巧姝面面相觑——能想到這等馊主意的也就隻有她們主子了,說起來真覺得有些丢人。
被禁食就偷烤了府裏的雞?李淵政詫異之餘不得不佩服尹梓顔的奇思妙想,也早該想到她并沒有想象中的那麽柔弱,看她現在生龍活虎的樣子,倒覺得之前的擔心都是多餘的。
兩人相對而坐,尹梓顔命人上了茶,他無心品茗,隻覺得她玲珑的五官比案上濃郁的雀舌還耐人尋味。
回想起往日初遇,感慨良多。還未同她透露心聲,感情就被斷然遏止,是他福薄,怪不得人。那日她委屈而回,整整攪了他幾天不得安睡,最後才發現思念成災,覆水難收。
“淵政,你爲何這樣看我?”她察覺到了什麽,擡頭看他,“是不是因吃爲我胖了些?”她說着擔憂地捂住自己的臉,萬分懊悔,“大家都說我越發圓潤了,看來得管管我這張嘴才行。”
“無妨無妨,我倒覺得胖些好。”他是當真這樣覺得。她确實胖了些,精巧的小臉上略添憨味,更顯可愛了。
“都怪你皇兄,害得我隻能拿食物解氣。他這麽一脾氣古怪的人,你竟同他這麽好?”她越發覺得生氣,忿忿不平道,“他還說你是大梁第一才子,生怕我帶壞了你,誤了你的前程,叫我離你遠些。”
尹梓顔說的這些,皇兄也時常對他說起。從一開始皇兄就讓他離尹梓顔遠些,時至今日,同樣一句話已是另外一種意味。
李淵緻喜怒不形于色,心思極難琢磨,卻在尹梓顔面前丢掉了原本的波瀾不驚,這還是從來未有過的。
這一切的根源,李淵政早已了然于心,不然也不會刻意挑在李淵緻不在的時候來。
他不自覺怅然若失——今天是借着雪球的來瞧她幾眼,日後恐怕再也沒有機會與她這般對坐閑談了。
走時尹梓顔親自送他到門口。雪球在她懷裏睡得正香,即便萬般不舍,還是咬了咬牙還給了他。
他笑容清淺,“若是想雪球了,我再帶它來看你。”說着又一副心思重重的模樣,“皇兄極重規矩,你大可學良辰姐姐那般乖順些,自然少吃苦頭。”
李淵政說的這些并非他所想。他哪裏受得了她在其他男人面前乖順?可事已至此,别無他法,他自然是希望她一切安好,這比什麽都重要。
“你皇兄打心底瞧不起我土匪出身,我又怎能在他面前低頭?徐悲鴻不是說過嘛,人不可有傲氣,但不可無傲骨!要我順從他,那還不如一刀殺了我算了。”她一拍胸脯,頗有“壯士一去兮不複返”的氣度。
“徐悲鴻是何許人?”他問。
枉她說得慷慨激昂,竟卡在了這種地方。尹梓顔一臉尴尬,“這個嘛……聽外公說是他家鄉一位比較有名的畫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