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了她?想得到挺美的!這丫頭越來越蠻橫,動辄就想逃,怕是在土匪窩裏野慣了,變得這般不知道天高地厚。他七王府是人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嗎?
“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逼着我把逃婚的事情抖出去?”他語帶威脅,橫了她一眼。
這招屢試不爽,尹梓顔聽聞他要告狀,方才那股橫沖直撞的勁兒一轉眼煙消雲散,像霜打的茄子,一副萎靡失落的樣子,可憐兮兮地望着他。
“怎麽不頂嘴了?”他問,眼底閃過一絲笑意。
“我沒出息,我不敢,我怕死。死了就再也見不到外公了。”她說着鼻頭一酸,眼底蒙上了一層水汽。
尹梓顔後悔莫及,早知今日,當時就該誓死不随尹廉回去。這下好了,她一個堂堂黑風寨少當家,整天被這個怪脾氣的七王爺捏着把柄威脅,傳出去日後還怎麽再江湖上混?不過話又說回來,照這樣下去,她再沒機會出去混了。
還以爲她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這才稍稍吓吓她就這般反應。
過去尹梓萱經常對他哭鼻子,他總是不痛不癢的,也就随意安慰兩句,畢竟都是她在無理取鬧。可這回不一樣,他是罪魁禍首,難辭其咎。
“王爺您好生歇着吧,我告辭了。”她抹了抹眼淚,恨恨地說。
李淵緻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我有說允許你回去了?”看她眼眶紅了一圈,心底微顫,心煩意亂間語調略微軟了些,“還沒說兩句就鬧起别扭,你這是黑風寨二當家的樣子?”
“我困了想回去睡也不行嗎?難道我非得留下來聽你教訓?我哪裏是嫁了個丈夫,分明就是嫁了個爹!再說,我爹還沒你管得這麽多!”她一股腦說了一堆怨言,最後還不忘補上一句,“你是不是又想告發我了?”她面帶倔強,雙眸晶瑩剔透,鼻尖微紅,扁着嘴,很是惹人心疼。
竟把他比作爹?他當真傻眼。李淵緻這次沒有同她置氣,反倒是溫溫聲道了句,“要走可以。我讓人給你弄些吃的,吃完了再回去。”說着便拉她坐下。
莫非是上天垂憐她,這才讓李淵緻良有了半點良心?
她本是想頭也不回的離開,好歹自己也是黑風寨出來的“铮铮鐵骨”,不想同李淵緻一般計較,可她已餓了許久,和誰過不去也不能和自己的肚子過不去啊。
尹梓顔挺直腰背,微揚下巴:“是你要我吃的,我可沒有求你。既然食禁已經破了,那……就順道也撤了足禁吧?”前一秒還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轉眼又腼着臉笑起來,像小狗似地伏在案上,滿懷期待地望着他。
他差點沒被入口的酒嗆到,難以置信地問:“你怎這般皮厚?”
她也知道自己這樣很沒骨氣,可骨氣能頂着啥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橫豎日子都要過下去,如今想辦法讓自己過得潇灑才是正道。
她不以爲然,“皮厚怎麽了?人在江湖飄,皮厚好挨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