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平日裏對下人管教甚嚴,沒想到對自自己的妻子也這般。李淵政礙于身份不得替尹梓顔說話,就這樣眼睜睜地看着她滿腹委屈的被李淵緻帶走。
她把頭埋得低低的,低的隻看見腳下的路。李淵緻回頭看一眼,百般無奈,心想她的脾氣真是倔的可以,瞧她平時八面玲珑的,連母後都被哄得歡欣雀躍,怎麽到他面前就隻知硬碰硬?她若是早點低頭認錯,就像早上那般,也就沒這回事了。
尹梓顔不知李淵緻是如何想的,她隻知道自己明明沒有錯還被冤枉受罰,這樣不公的對待,她從小到大都沒有遇上過。
人家都說沒媽的孩子像根草,她現在深深體會到了沒外公的孩子像根草。如果現在還有外公護着就好了。
回到府中,李淵緻照舊下達了對尹梓顔的懲罰。小涵和巧姝暗中去廚房好幾次,除了他們自己吃的,連個額外的饅頭都要不到。
“這個喪心病狂的李淵緻,禁我的足就算了,還敢禁我的食!你想餓死老娘啊?!”她拍案而起,震得茶碗都乒乓做響。
“小姐,要不我嘴裏叼個什麽來給您解解饞?”小涵靈機一動。
“滾!”尹梓顔破口而出,吓得小涵縮着腦袋後退幾步。
早知道會這麽餓,就在皇後那邊多吃些糕點了。這世上沒有後悔藥,要改變現狀隻能靠自己。天無絕人之路,她就不相信這點困難能難倒她。
尹梓顔在屋裏踱步思量半晌,倏地擡頭問:“巧姝,王府裏平日裏養雞嗎?”
“回娘娘,廚房的老媽子總會圈幾隻雞在後院兒備用,不過……有雞也不成啊,又不能吃。”巧姝不解道。
她狡黠一笑,“殺了不就能吃了。小涵、巧姝,你們兩個給我去後院兒偷兩隻活雞來。”
“啊,小姐,就算偷回來您會殺嗎?”小涵狐疑地看着她。
尹梓顔清咳兩聲,一本正經地說:“我……當然不會殺了,你們兩個給我殺不就得了。”
此話一出,兩個丫頭頓時像蔫兒了的茄子,面面相觑,有苦難言。
另一邊,李淵緻怒意消得七七八八,又想到蕭權替尹梓顔求情的那些話也不無道理——“說到底娘娘還是個未經事的孩子,王爺您吓吓她就算了。”
這些道理他自是清楚的,平日裏喜怒不顯于色的他,今天也不知中了什麽邪,明明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卻忍不住和她杠上了。
他放下手中正處理的要務,幽幽地歎了口氣。
“王爺累了若是累了,就歇會兒吧。”一旁研墨的良妃心細道。
他望着窗外月上枝頭,突然回過神來問:“良辰你可是帶了些糕點來?”
李淵緻每日都在書房忙到很晚,良妃體貼他,生怕他餓着,總會帶些吃的來。他難得吃上一口,多數是原封不動的讓良妃帶回去。良妃早已習慣了,沒想到今日他一反常态,想到了她做的糕點,這讓她受寵若驚。
“王爺餓了?今天妾身做了王爺愛吃的桂花糖蒸栗粉糕。”她說着吩咐門外的婢女俏生把食籃送進來。
李淵緻打開食籃看了一眼,滿意地點了點頭,随即起身拿了食籃就往外走。
良妃納悶得很,不禁問道:“這麽晚了,王爺去哪兒?”
李淵緻停下腳步,未曾回答她,隻是吩咐了一句:“時候不早了,良辰你先回去歇着吧。”說罷,又把食籃遞給門外候着的蕭權,掖了掖袖道,“随我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