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着麽看來,确實如他所想。
這小土匪倒是厲害,騙得他團團轉就算了,還讓他親自引路出府!現下正逢太平盛世,若是群雄割據的年代,以她這般的聰明才智說不定還能一展身手。
他心有不甘——上一次偷得他一個銅闆都不剩,這一次又給他擺個大烏龍,士可忍孰不可忍,她既然這般不想嫁,他就偏要收了她不可!
李淵緻垂眼幽幽地望着尹梓顔,眼底一片死寂,“你别管本王是如何察覺的,先回去領罰吧。”
話音剛落,兩個侍衛便循聲進來,欲将尹梓顔押走。她見大事不妙,忙上前緊攥住他的衣袖,撲通跪地,一把鼻涕一把淚道,“王爺,您大人有大量,就饒我一次吧。我娘去的早,外公又年邁體弱,我隻不過想追随外公回老家盡一盡孝道。您也看到了,我這副德行,就是一不折不扣的土匪混混,哪裏配得上您這樣身份顯貴的人啊?”
他微微一哂,“說的比唱的還好聽,你是當真覺得配不上我,還是嫌我七王府廟太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眼見事情有轉機,她抹抹臉上的淚,嬉皮笑臉讨好他,“王爺哪裏的話!暫且撇開身份地位,像您這般玉樹淩風的,皇城哪個女子不想嫁啊?!”
不論尹梓顔的話真假與否,當真格外受用。李淵緻挑眉掃了她一眼,嘴角的笑意稍閃即逝,一臉正色道,“既然如此……你還是随我回去領罰吧。”
她好話說盡,竟然還是落得這個下場。簡直白費口舌!尹梓顔氣急敗壞,一面試圖掙脫侍衛的鉗制,一面破口大罵,“李淵緻你不要臉!”
他面無表情地瞥了她一眼,拾起榻上的麻布外衫便朝她頭上扔去,“給我穿好了再走。”
尹梓顔最後仍是被侍衛架了出去,蕭權押着小涵緊随其後。兩個人一個破口大罵,一個哭天喊地鬧回了府。
新婚之夜新娘逃婚,說大了是欺君之罪,說小了顔面無存,李淵緻思量了一番,還是将此事壓了下去,又吩咐手下的人對尹梓顔嚴加看守。
面對着滿屋的豔紅,尹梓顔無比心塞。她一頭倒在榻上,癱軟無力。
小涵在一旁念叨了半晌,“虧得祖宗保佑,王爺暫時不追究,若是傳到陛下耳朵裏,我們兩個小命難保。”說着又捶打起肩胛骨,憤恨道,“好個蕭權,下手這麽狠,看我孫小涵東山再起,定報此仇!”
尹梓顔半句都聽不下去,皺了皺眉頭,無比心煩,“李淵緻是怎麽處置綠袖的?”她突然想到這件事情。
“王爺說放她出府,不再追究,可是綠袖不願,求王爺給個名份,最後被管家攆出去了。”
“哎,是我害了她。”尹梓顔歎息着,心底五味雜陳。
小涵覺得自家小姐平時挺機靈的,偏偏這事兒上犯了糊塗,不由得冷笑一聲,“您替她贖了身已經算是菩薩轉世了,她該感恩戴德才是,您還瞎操什麽心啊?更何況……哎,您是沒看到她對王爺那副癡迷的模樣,恨不得全天下男人都死光了,趕她走都不走。”
“啊?見一面就認定了?”尹梓顔坐起身,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您以爲呢?咱們王爺是何等風姿,多的是女人擠破頭要搶這七王妃的位置,您竟然還逃婚?”小涵說着咂嘴道,“這種事情也就小姐您做得出來,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她滿不在乎,“我想外公,想齊伯了,有什麽不對嗎?你難道不想他們嗎?”
說到這裏小涵垂下頭,略顯失落,“我也想啊,可是想又能怎麽樣,還不是被抓回來了。再說,其實七王爺挺不錯的,隻要小姐嫁的好,小涵就滿足了。”
嫁的不錯?她是一點都沒有感覺到。總之無拘無束的生活到此結束,往後的日子還不知道怎麽過呢。
尹梓顔拍拍床沿,朝着案邊神傷的小涵道,“今晚咱姐倆兒一起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