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溫的水汽氤氲,她臉烘得紅彤彤的,擦了擦額角、鼻尖冒出的汗珠,幾乎軟塌于澡盆内。[][].[][].[]屋内安靜得很,令人昏昏欲睡。她阖上雙眼,不久便打起盹兒來。
笃笃笃——
突如其來的敲門聲将淺睡中的尹梓顔吵醒,她直起腰背問:“誰?”
“姐,開門。”聞聲是涵。
還以爲那些繁缛節會耗時許久,沒想到涵動作還挺快的。她匆匆起身擦幹,僅穿了層中衣便去開門。
“姐……”涵帶着哭腔一頭栽進她的懷裏。
尹梓顔不知這丫頭爲何這般異常,直到看到李淵緻面露兇光出現在涵身後,這才察覺大禍臨頭,忙将涵推出門外,迅速阖上門。
她這是在做夢嗎?明明做得天衣無縫,李淵緻又怎麽會來尋她?她腦中一片混亂,無力地靠在門上。
“尹梓顔,本王命令你開門。”外頭的他強壓怒火,不由分道。
既然事情已經敗露,注定難逃此劫。于是,她沉了沉氣,遲疑地打開門,動作極慢,李淵緻幾乎是破門而入,吓得她後退幾步。
“姐……”同時,涵被一道而來的蕭權押了進來,撕心裂肺地哭喊着,“蕭權,你堂堂七尺男兒欺負我一個弱女子,要不要臉?”
都到什麽時候了,還鬧脾氣。尹梓顔覺得涵異常丢臉,忍不住飛去一個白眼。
蕭權跟着李淵緻許久,平日裏辦事手腳利落,今日碰到女子撒潑哭鬧,卻一點辦法也沒有了。他不僅羞于反駁,還很“識相”的松了手。
“果然如此。”李淵緻淡淡掃了她眼,目似利劍。
他早該察覺到這個家夥的身份,不過,現在看來更爲明顯了。
尹梓顔剛剛出浴,還未來得及纏上裹胸紗,僅一件單薄的中衣,胸前的曲線顯而易見。再細細打量,她本就膚白似雪,此時脖頸、臉頰皆微微透着紅,簡直好看至極。
“你是怎麽察覺到的?”她終于忍不住問道。
怎麽察覺到的?他也知不道究竟是追随着哪一點,才使真相大白。隻記得拜堂前她不禁意的絆倒,一閃而逝的面頰在他腦海裏留下了模糊的畫面。
理所當然,掀起蓋頭的那一刹那,他一眼就判斷出這個新娘同拜堂時的不是同一人,即便那時沒有看得仔細。
唯恐是自己多想了,他便想試探這新娘一番。于是推了涵遞上的交杯酒,問道:“聽聞你出身于黑風寨?”
綠袖愣了愣,忙點頭,“回王爺,是。”
又問:“黑風寨本王也略有耳聞。大梁遍布黑風寨的分舵,不知究竟有多少個分舵?”他故作沉思。
綠袖果然失了方寸,攪弄着手中的帕子,如坐針氈,“這……”
涵見狀忙插嘴道:“回王爺,一共一百二十八個分舵。”罷硬扯着嘴角尴尬一笑,“大老爺平時不讓姐問及幫中之事,姐也極少出門,對外頭的情況一概不知。”
“是啊,王爺。”綠袖眼神遊離,起身靠近他,“從外公就管我得緊,平日裏除了念書、彈琴也就隻做些繡花、喂魚這等清閑的事情。至于幫裏那些事,外公不願讓我沾染。”
他微眯雙眸,深邃的瞳孔似無底幽潭深谷,“看來尹二姐還是十足的大家閨秀了?”
“臣妾不敢當。”綠袖低頭莞爾一笑。
好個大家閨秀!那麽,尹梓萱口中那個大鬧相府的也是這個知書達禮的大家閨秀麽?
他最恨被欺騙,何況還是終身大事。“女子,竟然敢欺君罔上,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罷一個振袖上前質問道,“尹梓顔人呢?給我從實招來!”
兩個姑娘方寸大亂,忙跪下認罪求饒。
涵膽子,心急之下眼淚奪眶而出,“王爺饒命,姐拜完堂便逃出府去了。我們家姐自幼就做盡了離經叛道之事,打劫勒索很是在行,琴棋書畫就無一知曉了。她是覺得配不上王爺您,才會出此下策,您就大發慈悲放了她吧!”罷又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已經逃出去了?他腦中鬼使神差的閃現出土匪鬼鬼祟祟的模樣,頓時恍然大悟——那家夥早知新娘是假的,也未明。莫非……細細想來,記憶中的那張面孔和土匪還真有些相像。
他一時間難以接受,便問涵道:“你家姐出去時作何打扮?”
“是男人打扮。穿的灰色粗布麻衫,還背着一包行李。”涵怯怯地回答。(isbn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