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如期而至,相府裏又照尹梓萱出嫁時重新布置了一番,裏裏外外一片紅火。
七王府接婚隊伍一路敲鑼打鼓,聲勢浩大。李淵緻一襲紅衣,馬上英姿,很是惹眼。百姓争相來看,女子們更爲熱情。
梁帝膝下幾位皇子各個一表人材、風度翩翩,尤其是太子、七王爺、九王爺,這三人當真貌美。
太子偏愛美人,常混迹于賭場青樓,不是可造之材;九王飽讀詩書,才華橫溢,卻是過于傷春悲秋;至于七王,面容姣好,氣度不凡,詩書騎射樣樣皆能,最受女子傾慕。
皇城多少女人想嫁給他,偏偏有一人躲都躲不及。
待媒婆将新娘背上車辇,李淵緻便朝尹廉夫婦作揖道别,一個縱身上了馬。
“人領到了沒?”尹梓顔掀起車簾,低聲問外頭的小涵。
小涵此時心煩意亂,“早早就安排好了。可是小姐,我方才看到七王爺一表人材,是難得的良配,别人求都求不來呢!不如我們放棄吧?”
尹梓顔不勝厭煩,一個白眼飛過去,“他在你心底這樣完美,要不你替我嫁了,也省的花這麽多銀子!”
小涵漲紅了臉,羞得無地自容,“小姐,您别開我玩笑了。您這番逃婚,大老爺知道了非得氣暈過去不可。況且,這門婚事是陛下和皇後的意思,被發現了是要殺頭的!”
“又不是你逃婚,你怕什麽?我可是花了好大心思給他挑的美人兒,隻要過了今晚,他定會喜歡得難以自拔!”她不懷好意地低笑道。
小涵知道她的脾氣,一但做出決定,十頭牛都拉不回來,于是便不再多說。
從相府到七王府沒有多少路,不一會兒就到了。新人牽着紅緞并肩跨過火盆徑直朝廳堂走去。
她頂着紅蓋頭,隻能注視腳下,看不見前方的路,走起來有些暈頭轉向的。身子晃晃悠悠,一個不留神腳絆在門檻上,李淵緻眼疾手快托住她纖細的腰肢,紅蓋頭略微揚起,俏麗的容顔一閃而逝。
李淵緻怔了怔,忽覺這尹二小姐似曾相識,又想,隻不過短短一瞬間,面容都未看清,興許是他想多了。
剛才那一出令尹梓顔心跳加速,惴惴不安,生怕被看清了容貌。倘若真的被看到,那她精心策劃的一切就要付諸東流了。
她驚魂未定,一個略顯沉穩的女聲打斷了她的思緒,“我皇兒大婚,本宮終算了一樁心事。日後望你們相敬如賓,天長地久。”項後眉目舒展,冁然道。
梁帝年邁,身體欠佳,平日裏總是一副憔悴模樣,今日卻異常精神煥發,“淵緻,梓顔這孩子可讓你母後惦念好些年了,你可要善待她。”
尹梓顔有些訝異,原本以爲她和李淵緻隻是普通的指腹婚約,沒想到項後對她如此記挂。
細細想來,也不足爲奇。她母親生前同項後的情誼定是非同尋常,如若不然,項後怎麽會把一個素未謀面的女子許配給自己的兒子?這似乎也太過荒唐!
哎,隻可惜他和李淵緻有緣無份,這輩子是做不了夫妻了。過了今日,他們就此分道揚镳。
她自覺有些慚愧,不過,她千挑萬選出的綠袖,知書達理、聰慧乖巧,定能代替她盡一份孝心,如此大家都圓滿了。
“一拜天地!而拜高堂!夫妻對拜!送入洞房——”
禮成,梁帝、項後相視一笑,頻頻點頭。在場觀禮的衆人,紛紛拍手叫好,場面熱鬧非凡。
“娘娘,奴婢們扶您回房,小心腳下。”一旁的婢女接過她的手道。
身旁換了人伺候,尹梓顔這才意識到,小涵已先行一步去準備了。
一行人攙扶她到了新房,道了一些吉祥的話,便在房裏忙碌起來。尹梓顔不便露面,隻能頂着紅蓋頭耐心坐着等小涵回來,不免有些乏悶。
半晌,門被推開,随即聽小涵說道:“辛苦你們幾個了,先下去吧,剩下的我來就行。”
此話既出,婢女們紛紛放下手中的活兒出門去,毫不拖沓。
待人都走後,尹梓顔才敢掀起頭蓋,一眼便瞧見小涵身後婢女打扮的綠袖,頓時眉開眼笑。
綠袖朱唇微啓,屈身行禮道,“民女綠袖見過娘娘。”
“呸呸呸!叫什麽娘娘?”她滿不高興,“我才不是娘娘,我是土匪!而你,綠袖,才是真真正正的七王妃。”說罷分外認真地看着綠袖,“你千萬要記住自己的身份,從今往後不可洩露半個字,不然我們都小命難保,聽到沒?”
“知道了。”綠袖點點頭,随即瞳孔上蒙上一層水霧,“多謝姑娘讓綠袖脫離了那個是非之地,綠袖今生今世無以爲報。”
她說着就要跪下,尹梓顔忙上前扶起她,“這就不用了。不是我救你,是你救了我。”
“這話從何講起?”她一臉不解。
“算了,說了你也未必明白。”尹梓顔長歎一口氣,“時候不早了,我們得趕快換過來。”說罷又看向小涵,“小涵,你在七王府露過面,忽然消失會惹人懷疑。我過會兒先行一步,在城内浮塵客棧等你,你伺候好他們再來尋我。”
“嗯,小姐萬事小心!”小涵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