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廉擺明着袒護尹梓顔,蘭夫人憋不住這口氣,這檔子事兒很快傳到了尹梓萱的耳中。尹梓萱本就對項後指的這門婚頗有微辭,這會兒更是愈發覺得難以理解。區區一個鄉野丫頭,又這般目中無人,憑什麽配得上大梁項後的獨子?
恰巧碰上締雲寺國師入朝拜會,梁帝在禦花園大擺宴席,嫌隙間趁衆人酒酣聚樂,尹梓萱将李淵緻拉到一旁道:“你可知你娶的是何人?”
“聽聞是你在外多年的妹妹。”他平日裏對兒女情長并不上心,成親對他來說隻不過是必經之路,對此他沒有多大興趣,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尹梓萱有些幸災樂禍,“皇後娘娘好歹是你親生母親,怎的這般不顧及你的顔面?”
他不知所雲,“你這話作何解?”
“黑風寨你可知曉?你要娶的可正是黑風寨寨主的外孫女。她的底細連我們家人都知之甚少,又何況是你母後?”她見李淵緻面色微動,繼而微揚嘴角接着說,“昨日她把我家鬧得雞犬不甯,更對我娘親貼身伺候的丫鬟大打出手。你母後将如此潑婦許配給你,自然是未估計你的顔面。”
李淵緻一時未做任何表态,心底有些疑慮——尹府二小姐出身于黑風寨,他是當真不知道。母後向來思慮甚遠,這樣安排自有她的道理。隻不過近日怎總要和黑風寨扯上些關系?
他腦中忽然浮現出那位自稱黑風寨少當家的家夥,不禁蹙了蹙眉,隐約有些不安。
“淵緻,”尹梓萱見他不做反應便問,“你是如何想的?可有反悔?”
他眸深似井,淡淡望了她一眼,“沒有必要反悔。”說罷便要離開。
“且慢,”她叫住他,語調間稍顯怒意,“你是否在怨我嫁給了太子?你知道這并非我所願。”憋悶心中許久的話,終是說出了口。
尹梓萱這邊情緒激昂,李淵緻那裏卻平淡如水,他不善于猜測女人的心思,亦不知道她是何意思,“你嫁給太子我爲何要怨你?”
他們兩個青梅竹馬,一同長大,關系匪淺。尹梓萱全然不會相信,對于她的出嫁,李淵緻無動于衷。“你早早南下回朝,卻遲遲不來看我。你就是在怨我,如若不然,怎會待我如此冷漠?”她緊緊抓住他的衣袖,委屈至極。
李淵緻有些不耐煩:“之前你待嫁太子,即便往日情分再深,我登門尋你,作何道理?”說着将衣袖從她手中抽出,振了振袖又歎道,“梓萱,你已不是小女孩了,萬萬不可再無理取鬧。”
她一片癡心,結果倒成無理取鬧?那個處處忍讓她關懷她的李淵緻去哪兒了?她越想越傷心,忍不住抽噎起來。
見她如此,他有些無奈也有些厭煩,印象中她可從未這般蠻不講理的。礙于人多眼雜,長留此地不免惹人猜疑、落人口舌,他不得不先行一步。
這一走,留下尹梓萱一人心亂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