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照那成衣店老闆所說,尹梓顔最終去了新開的芙蓉榭。
煙花樓是皇城第一的歌舞坊,這新開的芙蓉榭自然不能與之相提并論,可放眼望去也是歌舞喧嚣,熱鬧至極。
“喲,頭一次見到這樣俊的公子!”說話的是一位衣着斑斓、妝容濃豔的女子,看上去約莫三十來歲。她見來人衣衫華貴,不禁撚着繡花手帕低低一笑,“奴家是這間歌舞坊的坊主,公子喚我青娘便是。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這是什麽鬼名字,還讓她叫親娘?尹梓顔心存疑慮不而顯,不過粲然一笑,負手身後,粗着嗓子道,“我姓顔。”
“原來是顔公子,青娘有禮了。”青娘說罷委身行禮,眉眼含笑,“今日正巧趕上我們花魁獻舞,顔公子不妨來指點一二。來人,帶公子入……”
“欸,不急。”尹梓顔将她拉到一邊,“可否借一步說話。”說罷掏出一錠銀子放進她的手心。
青娘怔了一怔,坦然收下了,“公子随我來。”
兩人一前一後扶樓而上,入了二樓雅席。這層正巧環着樓下舞台,每間用竹簾相隔,亦可見舞者起舞,又區别于一層的煩擾,清靜許多。
待下人上好茶點,青娘才起問:“公子有話不妨直說。”
尹梓顔不疾不徐,品完杯中的茶水後莞爾一笑,“實不相瞞,在下并非來聽曲觀舞,而是想替家兄尋一位紅顔知己伴其左右。”
“我瞧您氣度不凡、衣衫華貴,想必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哥兒。既然如此,令兄又怎會看上我們這兒的姑娘呢?”青娘不甚理解。
“這倒不盡然,”她微微搖頭,“我嫂嫂自恃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兇悍異常,家兄早早便想納個妾來一解煩悶。”她頓了頓,一臉爲難,“納個清白人家的姑娘,自然是再好不過。可是明知是個火坑,又有誰敢往裏跳呢?”
青娘猶豫了,“那麽公子的意思是……”
“須得年輕貌美、聰敏賢惠,最重要的是要耐得住性子,又吃得了苦。這樣的姑娘,芙蓉榭可有?”
說到底就是要找個美貌賢惠的受氣包回去做小妾,青娘這下可算明白了。“這好辦,我這兒有的是貌美姑娘。至于性子嘛……凡是入了我芙蓉榭的,哪有不聽話的道理。公子且放心,我這就尋幾個上來,定有能入你眼的。”
她二話不說,便差人帶上來十幾個姑娘供尹梓顔挑選。尹梓顔一下子眼花缭亂,竟不知從何選起——這老婆子還真厲害!雖說芙蓉榭開了沒多久,可這兒的姑娘品質都是極高的。一個個如花似玉,各有風韻。
“怎麽樣?”青娘瞧出了苗頭,不禁得意起來,“這幾個丫頭公子都還滿意?”
“很滿意。”她心不在焉地應了一句,随即從前到後一一細細打量,沉思片刻發話道:“歌舞皆善的上前一步。”
此話既出,姑娘們面面相觑,一陣私語後僅一半姑娘跨步上前。
青娘有些訝異,“要麽能歌,要麽善舞,姑娘們各有所長。顔公子要歌舞皆善,要求還不低啊。”
“爲家兄辦事,自然要盡善盡美。”她點點頭,臉上的笑意一閃而逝,又正色道:“善琴棋書畫的再上前一步。”
這些姑娘年歲尚淺,大多是窮人家出身,來芙蓉榭時間并不長,不是聰明伶俐的不能歌舞皆善。再要從中挑出善琴棋書畫的,那除非是落魄大戶的閨女,這幾率少之又少。
尹梓顔深知這其間的道理,卻執意試一試。
果不其然,剩餘半數的姑娘紛紛後退,最後僅剩兩人。一位身着白衣,靈動可人;一位綠裙飄然,溫婉妩媚。
“這位美人看起來面善。”尹梓顔輕輕撚起那位綠裙姑娘纖巧的下巴,“叫什麽名字?”
姑娘面頰一陣绯紅,柔聲道,“回公子的話,我叫綠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