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子像往常一樣給他們帶來了些許女子的首飾,自然也是“讨”來的。這些物件尹梓顔和小涵是不缺的,寨子裏并不需要靠“讨東西”爲生,過得依舊富足。隻是,“讨東西”本身就是件頗爲刺激的事情,平日裏出不了山的尹梓顔和小涵對此充滿了新鮮感。
“我也想出去。”尹梓顔看着禮物頹喪道,“爲什麽男人就能下山,女人就不能呢?”
強子一臉得意:“因爲男人可以保護自己,也可以保護女人,女人本就不行!”
尹梓顔不屑:“哼,有什麽了不起,我也可以!你們這些小毛孩兒才活了十六、七年的,我可是。。。”她仰天望着思量一會兒道:“大概已經活了三十五年了。”
前世是二十歲去的,這一世剛巧到了十五歲。這是她算出來的結果,不過強子和小涵并不把這當回事。
“好,你說三十五就三十五吧。”強子不以爲然,嘴角還攜着笑意。
“小姐又在說胡話了。且不說外表看上去就是孩子樣,就憑這個性子,依我看比小孩子還要皮呢!”小涵和強子相視一笑,兩人默契地點點頭。
她哪裏皮了,分明就是古人太刻闆。就因爲她是女孩子,就得這樣管束她,未免也太小看她了。
尹梓顔心底很不服氣,腮幫子鼓得好大,氣沖沖地就往外走。留下強子和小涵在屋裏大眼瞪小眼,一頭霧水。
“外公,我要下山!我要下山!”她推開柳正陽的房門就糊喊一通。
柳正陽正在和二當家齊叔聊些什麽,正值高興時,那破門聲便讓他緊鎖眉頭。“我和你說過多少次了,女孩子要溫柔。你看看你渾身上下,哪有女孩子的模樣!”柳正陽訓斥着,一陣頭疼,不自覺揉了揉太陽穴。
“我要下山。”她聲音矮了許多,可依舊倔強。
柳正陽臉色越發難看,齊伯見狀連忙朝尹梓顔使眼色暗示她打消念頭。
“你最近琴練得如何?”柳正陽知道尹梓顔不會善罷甘休,故意拿功課來壓她。
尹梓顔毫無懼色,“外公放心,先生教的曲子我都已經練熟。”
考她琴曲她自然是不怕的,畢竟她從高中到大學,都是樂隊主唱,平時彈彈吉他,鋼琴也會一些,對音樂很有天賦,學樂器本就比常人要快。
柳正陽知道彈琴難不倒她,于是清了清嗓子,又道,“《女戒》可有熟背?”
尹梓顔蹙眉,一臉不滿。
《女戒》全然是教育女人三從四德,這樣的書她看都覺得煩人,又怎麽會熟背?
柳正陽見她面露難色,這才眉目舒展:“既然功課沒有完成,爲何還想着玩樂?”
前世她偏科偏文得厲害,大學又入了文學系,背誦那《女戒》對她來說并不是難事,隻是實在看不下去罷了。她是牛脾氣,固然不認輸,“那本我是沒辦法看下去的。”她嘀咕着,突然又想到什麽,眼前一亮,“不過先生說我是大智慧者,作詩作詞可難不倒我,不信我給您即興作一首。。。”
正當她要背誦上輩子學的那些古詩文時,柳正陽打斷道:“且慢。”随即搖頭,“吟詩作詞你就算學得再好又如何?你是要嫁人又不是要做官。”
“我。。。”
見她有些被逼急了,齊伯上前在她耳畔嘀咕了幾句好話,望她能就此作罷。哪知尹梓顔不依不饒,反求着齊伯替她求情。
柳正陽一臉淡然,托杯嘬茶,稍後長歎一口氣,“哎,我還真是拿你沒辦法。既然要出去,那明日就派人陪你下去走一趟吧。”
尹梓顔先是一怔,待回過神來便笑逐顔開,“真的假的啊?外。。。外公我也可以下山'讨錢'嗎?”
柳正陽搖頭,“女孩子家的,别整天想着這檔子事情。我不是讓你去眉山下兜轉,我是讓你進城。”
什麽?進皇城?!她可是好久都沒有進城過了,定是上蒼可憐她整天憋悶,這就大發慈悲讓那固執的外公開竅了。
她瞪大雙眸,那眸子明亮且剔透,似寶石般閃爍着。“真的讓我進皇城嗎?”她咽了口唾沫難以置信道。
“外公還會騙你不成?”柳正陽反問,慈祥的面容上盡是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