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落落明顯按捺不住,匆匆對錦茉說了句,“我馬上回來!”就竄了出去。
那邊羅偉比鵬少強得多了,畢竟平時跑腿打雜全是他幹的,要說多少有點力氣,他知道用小鋼矛捅喪屍肚子白扯,見喪屍一逼近,他就向後退了退,舉起矛尖插向喪屍的腦袋,第一下紮得淺,但也透臉而入,喪屍兀自掙紮着,羅偉隻得抽出鋼矛再用力插過去,這下是從喪屍的眼窩紮進去的,直接入腦,怕它還不死,羅偉又将矛尖轉了幾轉,喪屍徹底頹了。
鵬少狂叫着向我們跑來,胡落落避開他,擋在喪屍之前,單手握住那柄直顫悠的小鋼矛,猛的一推,将喪屍戳了個透心涼,再改變方向斜斜将鋼矛插向地面,喪屍被鋼矛帶倒,來了個人仰馬翻。
胡落落解決了那頭穿胸喪屍後,将鵬少的小鋼矛用力撥出來,在雪地上滾了滾算是簡單清潔,這才返身回來,重新将鋼矛交回鵬少手中。
鵬少的小臉煞白,接過小鋼矛的手還在發着抖,嘴巴卻硬得很,“落落,我這是跟它玩策略呢,剛想來個回馬槍,讓你給搶了先。”
胡落落沒說什麽,洛小念笑了起來,“回馬槍你手裏得有槍啊,槍都扔人肚子上了拿啥回呀?”
胡落落歎了口氣,輕聲對鵬少說,“沒事的,慢慢就熟練了。”
這小撥屍群很快被男人們處理幹淨,大家推着車繼續前行,對于鵬少臨陣脫逃,顧哲北并沒說什麽,但他看胡落落的眼神卻冷淡了許多,而且他将唐曉正從隊伍之前調了過來,替代了胡落落的位置。
這種不信任表現得十分明顯,胡落落沉默不語,我感到很尴尬,可我知道,這會最好什麽也不說。
大家繼續前行,胡落落跟在鵬少的身邊,她知道顧哲北的意思,如果你想保護的是他,那就去保護他吧,但良辰和涵涵,不能再托付于你了。
沒走多遠,就是服裝城,這裏曾經是個超級繁華的所在,可惜經過了幾次大火,這裏不旺反衰,客流量稀少了許多,這也是我們敢路經這裏的原因。
遠遠的,我們看到服裝城前方的街道上滿是廢棄的汽車,人行道上比較空,隻有幾個可疑的身影在晃動,想象中的小型屍群并沒露面,難道是找不到活人可食都跑到别處不成?
顧哲北用望遠鏡觀望了一會,确定安全,這才讓我們繼續前進。
那幾頭落單的喪屍發現了我們,不請自來,我們不急不慌,等與它們彙合才将它們砍倒。
昔日的幾幢繁華商廈,如今凄涼的敞着玻璃破碎的大門,商場外圍的快餐小店還都保留着之前的招牌,轟炸大鱿魚,新疆大串,鮮果時光,張氏包子……看得我們直咽口水,肚子也不争氣的叫了起來。
我們下午出發得晚,又趕上個陰天,這會發現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顧哲北走在我的身側,不時從嬰兒車防護罩上的觀察口看看涵涵,小家夥還睡着,雖說孩子穿得厚蓋得也厚,但我仍然擔心他着涼,但他若不睡,這會恐怕又會吵着要出來。
“是不是找下過夜的地方?”我小聲問顧哲北,“孩子在室外睡太久也不行吧?”
顧哲北點點頭,我們這行人剛剛轉過街角,踏上了中興大道,再向前走個幾公裏,就是哈西了。
這裏的十字路口塞滿了撞得臉癟腰塌的汽車,而棄車間不時會冒出幾頭被困其中的喪屍,有些喪屍發現我們想要過來,卻被棄車形成的迷宮阻攔,不甘的抓撓着車身車蓋,嘶吼不已。
我們在橫七豎八的雜物中穿行,盡力貼着樓邊,突然嬰兒車中傳來一聲大哭,涵涵醒了!
我頓時覺得頭皮發緊,在這寂靜的奔行中,幼兒的啼哭無異于黑夜中的一盞指路明燈,周圍的屍吼聲驟然密集起來,盡管我們還看不見,但也能感知到,那些躲在小路偏街胡同和樓内的喪屍們全都被涵涵的哭聲炸醒了。
我顧不上停下腳步去安撫涵涵,推着嬰兒車加快了腳步,隊伍的速度也明顯提高,大家的神經全部崩緊。
顧哲北忽然低聲喊道,“大家進這個樓!”我擡頭看去:哈西家紡城。
顧哲北和大勇幾人将家紡城外門拉開,率先鑽了進去,不到兩分鍾,他跑出來,讓我們趕緊進樓,城管隊員們掩護。
所有人進樓後,顧哲北讓男人們拿出從凱德帶出來的鎖鏈,将門把手鎖住,我有些不安,因爲樓内情況不明,萬一樓裏跑出大堆喪屍,我們可就被包餃子了。
“把裏門也關上,快!”顧哲北向着門外張望着,這樓門是銅框玻璃門,兩扇門之間還垂着隔寒的棉墊,關上門後,外面完全看不到樓裏的狀況,以喪屍的智商來說,我們隻要躲在樓裏不出聲響,它們失了目标會慢慢散開的。
涵涵還在哭,唐曉正将嬰兒車的鐵網打開,我趕快把哭得聲嘶力竭的小家夥抱出來,他緊緊的抱着我的脖子,哭聲總算止住了。
“怎麽啦涵涵?是不是做惡夢了?夢是假的,醒了就好啦……”我輕聲安慰着,不停拍着他的後背,涵涵嗚噜噜的說着誰也聽不懂的小兒國語言,但情緒已經穩定下來,估計是一覺醒來發現被關在小小空間裏,又颠簸,給吓哭了。
顧哲北湊過來摸了摸涵涵的臉蛋,我趕緊抓住時機問道,“怎麽會決定貿然進這個商城呐?剛才過去的幾個樓裏好象都有不少喪屍。”
顧哲北道,“這個樓裏就是有喪屍,也不會多,之前這個家紡城都快黃了,平時樓裏沒有幾家開業的。放心,我心裏有準。”
我好奇的看着他,“你怎麽這麽了解一個快黃的家紡城的?”
顧哲北笑笑,“有個哥們聽說這個家紡城要整體出租,我陪他考察過兩回,說不上了解,反正知道這樓裏冷清。”
他說得确實,這樓裏發陰,外面雖然也冷,和這樓裏的陰冷卻是兩碼事,加上沒有電力,樓裏昏暗無比,我們小心的順着一樓的店鋪通道向裏走了走,發現大多挂着藤簾,表示未營業,隻有幾家開門的業戶,是賣窗簾的,主人早就不知去向。
看到此情形大家松了口氣,顧哲北又道,“這樓裏雖說開業的不多,但是棉被褥子是不缺的,咱們就在這樓裏過夜吧,明兒一早再出發。”
“咱們日行三裏,啥時候能出城啊。”盧阿姨裹着長長的皮草抱怨起來。
“今天的行程本來也沒打算走多遠,”顧哲北淡淡的說,“離開凱德,避開被人夜襲的風險即可。”
樓外的屍吼聲漸漸散去,顧哲北帶着七八個男人從一樓開始清理,這家紡城隻有五層,不到四十分鍾,他們就回到一樓,帶着我們進到裏面,找了個安全的角落将我們安頓下來。雖說樓上或許能暖和點,但我們這些推車沒法上樓。
“這麽大的樓裏居然隻有九頭喪屍,其中兩頭還是清潔工!”潘峰啧啧稱奇,“果然是快黃的商場啊,都沒啥人營業了!”
“這幾個開業的業主也真是拼,居然能堅挺住,也不知道能賣幾幅窗簾,有這浪費時間的功夫,做點啥都比在這幹靠賺得多吧?”孫哲搖搖頭表示不理解。
“有的人庫存壓得多,不甩貨也不行啊。”盧阿姨感慨萬分,“我那年聽說賣小孩玩具賺錢,去透籠進了一大批,結果開始還好,後來賣不動,隻好去夜市早市甩,又累人又不賺錢,後老悔了。我呀很理解這些堅守店鋪的業主,要我也得天天來蹲着,能賣點是點。”
“哎喲真挺冷的這屋,大老爺們也就湊合了,孩子這麽睡一宿可不成,把那帳篷啥的支兩個吧?象個小屋似的我看能挺暖和。”盧阿姨積極的張羅着,唐曉正和潘峰這些小夥子沒二話,立刻着手支起帳篷來,當然不會就支兩個,這麽多女的,總要都照顧到。
溫言抱過涵涵哄他玩,我和其他女人去找了些厚褥子和羽絨被過來用,這樣就省得去拆真空袋裏的被子毯子了,明天離開的時候會省事一些。
将褥子鋪在隔潮墊上面,我用手試了試,軟騰騰的,不涼也不硬,涵涵這樣的小孩子對這種小“房子”最感興趣,在鋪好的褥子上爬來爬去,開心得不得了。
“趕緊生火燒水吧,涵涵得喝奶粉了。”洛小念麻利的将奶粉盒子和奶瓶取出來,我則去大勇他們推的小車上将燒飯的戶外裝備擺在很遠的地磚上,又催唐曉正和潘峰去找些燒火的東西過來,火堆燃了起來,感覺空氣中的溫度也漸漸的升高中。
先用開水給涵涵沖了瓶熱奶,其他人已經開始着手準備晚餐,象平時那樣,燒幾鍋開水,往裏下方便面,午餐肉罐頭,火腿腸煮成大雜燴,然後大家分而食之,口重的自己撕包榨菜,就着**的湯吃下去,剛進家紡城那種陰冷的感覺立刻消失了。
雖說今天走的路不多,可這一天過得實在不輕松,大夥這會吃得肚飽飽,不少人打起了呵欠,都困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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