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小念嬌美的面頰浮起一朵粉撲撲的雲,“不知道……算是吧……就在樓下,他一進商場大門,在我還不知道他是不是那個變态,我的心就開始狂跳了。”
“如果他是那個變态,我看你還想替他争取寬大處理了?”我不由失笑。
洛小念低頭淺笑,“真沒準……”
“滾蛋吧你!你這個樣子讓我肉麻死了,求求你正常點。”我指着洛小念,“你給我理智點,别玩什麽一見鍾情,你還不了解他是什麽樣的人就眼冒小心心,太不矜持了!你小心我告咱媽。”
我與洛小念,從小就互相揭短告狀,那句“我要告咱媽”是我倆小時候的口頭禅,長大後變成玩笑話,可此時冷不丁說出來,我倆的心頭同時一顫。
洛小念眼圈發紅,我也有些沉默,爸媽是我倆最痛的牽挂,輕易不敢提起,因爲無能爲力。
“姐,如果我們不知道能活到哪一天,至少讓我們勇敢一點,想愛就愛。”洛小念低低的說,“你不敢,也别攔着我,好嗎?”
我的心顫抖了一下,難道真是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嗎?
“鬼哲北是我見過最适合你的人,相信我!”洛小念抱住我的手臂,“比那個什麽一米八六的大叔和很會講笑話的李楓林都适合你。”
我發笑,那兩位都是我短暫相處過的前男友,“是大叔太高,李楓林又太矮嗎?”
洛小念認真的搖頭,“不是!他們和你在一起,就是沒有那種“瞧他們是一對!”的感覺。”
我心裏暖融融的,一個處于患得患失狀态的人,最需要的就是家人的肯定了吧。
“而你和鬼哲北站在一起時,嗯!”洛小念退後幾步,用雙手比了個相機的框框,“盡管他沒那麽帥,有點配不上我清麗脫俗的姐姐,但你們倆确實象一對失散多年的筷子,怎麽看都是一對!”
我噗的笑出聲來,“一對筷子?缺德不啊你?那你和徐進就是失散多年的勺子呗?”
洛小念搖着食指,“勺子哪有成雙的,我倆應該是一套湯碗,他呢是碗我是小勺,我要永遠依偎在他的寬廣懷抱之中……”
“臭不要臉的,還沒怎麽着呢就想依偎過去了!”我聽着洛小念的大膽形容有點害臊,因爲我心裏想的是顧哲北結實的懷抱。
有些對話隻有姐妹間才會說出口,當換好幹淨衣服的徐進重新站在我們面前時,洛小念端莊得就象剛剛受過禮儀培訓的空姐,那笑容要多得體有多得體,一點都不象個嬌羞的勺子。
禍害女人的變态被鏟除,顧哲北也輕松多了,拉着我樓上樓下的瞎逛,看到不熟悉的商品還讓我介紹,簡直把我當成了導遊。
我有些不解他這種行爲,怎麽看他都不象是個婆媽的街男,一問,果然之前他不怎麽逛街的。
“那你現在怎麽?”我倒不厭煩陪着他瞎轉,但是很好奇。
“良辰,這些商品代表着人類的文明時代,我隻是想多記住一些人類曾經創造出來的東西而已。”顧哲北拿着一個存錢罐感慨的說,“我們不可能在這商場裏苟活一輩子,快走了。”
“啊?”我愕然,“走?我們去哪?”
“離開濱城,去尋找幸存人類聚集的地方,”顧哲北輕輕将罐子放回原位,仿佛打碎了需要賠錢似的,“四樓平台的肉就快消耗光了,超市裏那些包裝食品撐不了多久的,這個商場看着大吃的多,也不過如此。等沒了吃的,這裏就是個大墳墓,我不會帶着你們在這裏死守,沒意義。”
“更何況,一個城市失去了正常維護,早晚會被爆炸和火災毀掉,現在氣候寒冷總是下雪倒還好,春天一到火災就會源源不斷,留在城裏困也會被困死。”
一股熱血湧上胸口,這就要走了嗎?
見我漲紅了臉,顧哲北以爲我對離開這個安全之處感到害怕,拍拍我的手臂,“怎麽啦丫頭?有我你還有啥可怕的,我要是死了,肯定要拉着你一起的,省得你自己活不下去。”
我!靠……
“我才不是害怕,你還真小瞧人!放心吧,你死了我也不會死,一定捎上你那份潇灑的活下去。”我鄙視的瞪他,心裏卻有點後悔自己總是這麽強勢,就不能溫柔一點,小女生一點嗎?明明心裏對他無比依賴,偏偏想冒充女漢子!
顧哲北樂了,“我就喜歡你這股虎勁!嗯!你肯定能活到九十歲!”
“那啥時候走?怎麽走?外面的街道開不了車,咱們得步行離開,那就帶不了物質了,唉。”我問着問着心裏又擔憂起來。
“現在不急,大冬天的上路比較難過,我想剩下的食物可以撐到開春,暖和點出發吧,路上的雪化開,跑步也容易安全些,你說呢?”
“那就得再等一兩個月了,離開化早着呢……”
想到接下來的計劃,我既有些擔憂又有着小小興奮,未來的路會怎樣我無法知曉,但我天生不安分的性格令我對出發充滿了期盼。
這個世界不可能被喪屍病毒團滅,在我們不知道的地方,一定會有無數個幸存者聚集地,人類的火種不可能熄滅,我們會靠着智慧和勇氣慢慢打敗這些可怕的敵人,重新将世界奪回并建設起新的家園。
如此天真單純的我,被這些美好憧憬激勵着,雖然後來經過的許多許多都讓我醒悟到,這時的我真的太年輕太純潔了。
夥伴們開始将一些容易攜帶保質期長的食物封箱,并整齊的碼進了超市手推車中,這是我們打算出發時帶走的,不能開車隻能步行,唯一可利用的搬運工具就是結實扛造輪子靈活的手推車了,那車裏裝個大活人都可以推得嗖嗖的跑,非常省力。
四樓有一家比較高級的嬰兒用品店,櫥窗内有一輛高景觀充氣粗輪胎的嬰兒車,标價八千八百元,車内空間足夠大,車身材質也厚實,還有安全背帶。我們把涵涵放上去試了試,他在内可躺可坐,睡覺都沒問題,嬰兒車的上方是厚厚的遮擋蓋,既能遮光又能擋灰,還能防止涵涵看到喪屍醜陋的面容害怕。
考慮到萬一,唐曉正利用寵物店裏的不鏽鋼籠子給嬰兒車做了一個防護網,可以将嬰兒車整個包起來,除了推杆和輪子。這防護網整個罩在嬰兒車上,接合處被唐曉正用粗鐵絲纏得緊緊的,想把孩子抱出來非得将上方整片鐵網揭開不行,而那片鐵網蓋上後是三面上鎖的,喪屍硬扯絕對扯不脫,即使嬰兒車翻倒在地也扯不下來。這樣即使推着嬰兒車的夥伴出了事,喪屍也無法傷到車内的涵涵,這就爲我們争取了救回孩子的時間。
唐曉正太聰明了!
我不敢想他知道洛小念愛上徐進後會是怎樣的傷心,有意無意的,我對他更加關心起來,隻望能多給他些溫暖,提前安慰他必然會受傷的心靈。
我們做這些并不敢聲張,因爲怕刺激到鵬少的隊伍,畢竟鵬少的團隊是仰仗着唯一的希望集結在一起的,這麽久接鵬少的軍隊都沒來,他的手下不可能沒有猜疑和忐忑,隻是沒人明說,這要是讓他們看到我們大張旗鼓的準備離開,很容易對他們不太穩定的關系造成破壞。
但該來的終究會來。
剛剛過完農曆新年,凱德廣場就來了一個人,這個人,帶來了鵬少一行人日盼夜盼的消息。
他叫蘇默然,二十歲,是負責來接鵬少隊伍中的一名普通士兵,整支隊伍隻有他是濱城本地人,所以他也算是進入濱城後的領路人。
鵬少的父親确實很有能量,這次派來接鵬少的隊伍足有二十人,開着八輛軍車。但他們在吉省與龍省交界處被一股屍潮突襲,全隊人掩護着年齡最小的蘇默然突圍,其他軍人全部遇難。
蘇默然是徒步走到濱城的,他是濱城本地的孩子,找凱德廣場易如反掌,雖然全隊隻剩下他一人,但他仍然想着要完成任務,找到鵬少,想辦法送他去京城。
聽着蘇默然的簡單彙報,鵬少的臉已然變綠,曾經對手下許諾的軍隊,軍車,如今隻剩下這一個小兵?還是腿兒着來的!這意味着,沒有什麽安全潇灑的轉移,隻有一次自己顧自己的長征大冒險!
“還有,我的槍已經沒子彈了。”蘇默然在宣布了一連竄令鵬少幾近崩潰的壞消息後,又扔出了一枚魚雷,将鵬少轟得生不如死。
“就你一個小嘎豆子,還拿着個沒子彈的破槍!你能護着我上京城?”鵬少隻剩下翻白眼的力氣了。
蘇默然倔強的抿着嘴,但沒承諾,他知道自己沒辦法保證護送這位大少爺,他的命還是全體隊友換來的,他隻能盡最大的努力去完成任務,直到他犧牲或到達目的地。
“我才不會跟你走!不會!”鵬少暴跳起來,雙手下意識的掐着蘭花指胡亂揮舞着,“我要跟着你沒等走到鄰省就得死!怎麽可能去得了京城?我要等我爸再派更多更厲害的軍隊來!他不會放棄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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