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說得不是沒可能,”顧哲北向着樓下呶呶嘴,“看它們的穿戴,年齡段應該處于二十歲到五十歲之間,還都是逛商場的中堅力量,假如不是因爲它們具備了感知建築物内有活人的能力,良辰的說法還是過得去的。”
我胡亂的猜測得到顧哲北的認可,心裏的恐懼被一絲小小的喜悅沖散,可又怕喪屍象顧哲北所說,得到了感知活人氣息的能力,那樣的話,幸存者可真是沒有活路了。
“得想辦法試試,”顧哲北左右看了看,“它們要是知道一門之隔内有鮮肉可吃,情緒大概不會象現在這麽穩定,嗯,這麽着……”
他說完在平台上随便找了塊壓塑料布的掃把,向着屍群腦袋上就扔了下去,同時呼喝了一聲,“喂!好吃的在這裏!”
被顧哲北的聲音吸引加上掃把的突然襲擊,一小撥喪屍齊涮涮的仰起屍頭,卻沒有什麽沖動的表現,隻是茫然的瞪着灰白的眼珠,象一群重度近視患者,之前我與喪屍正面交鋒,早就發現它們的視力很差,四樓的高度,大概超過它們目光定位的極限了。
“瞪什麽瞪?我是活人!”顧哲北吼了聲,用力揮了揮手,企圖吸引屍群的關注。
“不是名人,沒幾個粉絲關注的。”洛小念被這一幕逗笑。
我們已經看出顧哲北的用意,紛紛探出頭大聲呼喊起來,屍群恍然大悟般躁動起來,伸高雙爪開始咆哮,遠處的喪屍也遁聲擠了過來。
“對嘛,這才是一頭喪屍正常的狀态!”顧哲北滿意的直起身,“看來它們圍在商場外并非有了什麽感知活人的大殺器能力,不然早前不會那麽矜持。假如沒有其它特殊原因,它們聚在凱德外面,真有可能象良辰說的,是憑着生前的模糊記憶尋找過去喜歡的地方停留的。”
孫哲咳了一口痰向着樓下喪屍吐去,笑罵道,“我唾你們這些敗家娘們!都特麽死了燒錢的心還不死。”
我們女子集體被他的行爲惡心到了,以前在居民樓下路過不是沒遇到那種缺大德的,往路人身上吐口水之後縮起頭來偷樂,然後任受害者罵到祖墳冒煙也不敢露頭,簡直損到了家也慫到了家!看孫哲吐得如此自然,不得不讓我們想起那些喜歡惡作劇的家夥。
錦茉不冷不熱的說道,“孫哥如此憎恨女人花錢,看來賺錢的本事不怎麽地,這會看到愛購物的女喪屍居然亢奮成這樣,也是讓人醉了。”
洛小念咯咯笑道,“錦茉說得是,怕女人花錢的男人都是完蛋貨,所以我和姐姐自己賺錢自己花,不用看小氣男人的臉色。”
孫哲讪笑道,“哪有哪有,你孫哥還是舍得讓媳婦買東西的,不信你們問馬莉娜。”
馬莉娜似乎永遠都在維護老公的臉面,立刻便附和道,“那可不,是我自己不願意大手大腳,還得過日子呢。”
我們才不會就這個問題跟他們兩口子糾扯不清,喪屍圍困的問題找到了,大家也趕緊回到樓裏去,外面實在是太冷了。
鵬少聽着我們的猜測,眼珠轉了轉,忽然嘻笑了起來,“好呀!愛美的喪屍絕對是好喪屍!隻要思想夠新潮,世界就有救!我喜歡外面那些想進屋逛街的女喪屍,活着時肯定都是時尚的妹子。”
胡落落在旁邊白了鵬少一眼,轉向顧哲北道,“我有個疑問,如果它們腦海中還留有之前逛街購物的記憶,那之前這一個月它們跑哪去了?怎麽這會才來?”
顧哲北道,“我是想過這個問題,咱們這裏也沒有學醫的,也隻能憑空猜測了,我猜病毒剛剛侵襲人腦時,對人體可能會有一個質的轉變,這個過程大概比較激烈,所以人腦處于一種類似發高燒的狀态,說白了,燒糊塗了,等燒退了,那些殘留記憶也慢慢從腦海中浮現出來了。”
“那,那它們會變回人麽?”溫言充滿希冀的問。
顧哲北迷惘的搖搖頭,“不敢說,假如它們恢複神智,就等于變回人了罷。”
唐曉正瞪圓了眼睛,“要是變回人,咱們就不能再砍它們了吧?那不成殺人了?”
潘峰連忙說,“要是它們對咱以禮相待,當然不能再殺了,可它們要是還撲人吃肉,再咋的咱還是要自衛的!”
鵬少補充道,“除了以禮相待,它們還得注意儀表形象,我才考慮不動粗。”
我盯着這個油光水滑的家夥,真想把他一掌拍飛!合着以前在他面前亮相的人要是穿得不符合他審美,他還得着人狠踹一頓是怎麽着?
大末世的也就他在羽絨服裏還穿着風騷的窄身小西裝,當自己是劉德華呢!
“曉正你不用糾結,剛才在平台上不是測試了麽,喪屍對人類還是很狂暴,拿你當豬腿是妥妥的,見面時該爆頭爆頭,不必客氣。”顧哲北對唐曉正肯定的說。
唐曉正放心的點頭,随即摸摸臉自言自語說,“豬腿?有這麽帥氣的豬腿麽……”
胡落落插嘴問道,“好吧,就算它們不是惡意包圍,可我們就這麽任它們堵着?要是它們一直不走呢?”
顧哲北微微搖頭,“想讓它們離開,就得用比逛街的誘惑還大的東西去吸引,例如,活人。”
胡落落疑惑的看着他,“等路過的幸存者将它們引走?這不是守株待兔麽?萬一沒人路過怎麽辦?”
“nonono,這事不能指望路人,得靠咱們自己。”顧哲北掃了一眼大家,“挑腿腳快的爺們,從二樓順下去,把屍群引到其它地方,最好引到一個能關住它們的地方,以免它們太念舊情,沒幾天又轉悠回來。”
“移動營業廳!”錦茉突然說,“學府路移動營業廳,離得不遠,大堂夠大,外門也能上鎖,最适合把它們關禁閉。”
“看來美女對那很熟!”鵬少欣賞的看着錦茉,可惜錦茉從沒拿正眼看過他。
“那得事先去營業廳裏布置一番,總不能真拿活人進去作餌。”顧哲北笑道。
“上小店找個錄音喇叭,放在營業廳裏,喪屍視覺不行,聽覺卻靈敏得很。”我想起那種真人錄制效果卻非常機械的喇叭,一遍遍重複着某小店的宣傳,例如:“本店開張大吉,五常大米三塊錢一斤,雞蛋兩塊錢一斤……各種營養粗糧應有盡有,請進店選購!”反反複複,不厭其煩,恨不能從早播到晚,其實有些擾民。
說幹就幹,這次出動我們不去,畢竟爬高爬低和與喪屍玩捉迷藏的遊戲不适合女人。
大勇力大,但他體大笨重也不方便爬牆跑路,被顧哲北留下保護我們,跟着顧哲北去的隻有唐曉正和潘峰,胡落落指了葉謙和一個叫王兵的跟着小隊一起,代表鵬少出的人。
不走門隻走窗,這道就多了,大夥在沒有喪屍的樓側胡同找了個合适的窗子,開始固定繩子。
顧哲北離開的時候,我很想對他說點什麽,話到嘴邊又覺得自己不算他的什麽人,象個小媳婦那樣的叮囑實在羞人,便淡淡的說了一句,“你們都小心點。”
顧哲北呵呵笑,我有點不好意思,便轉移話題道,“這個爬牆,你行麽?”
他不停抓握着雙手,似乎在爲手指熱身,見一切準備妥當,匆匆對我說道,“我是攀岩運動員呢,徒手爬懸崖才好玩,這算什麽。”
說着他雙手抓着繩子第一個躍出了窗外,惹得我的心瞬時提得高高。
但看他輕輕巧巧的用腳在樓壁上點着,幾下便落到了地面,示意其他人繼續,我的心緩緩的回落,這個家夥跟個猴兒似的,我瞎擔什麽心呐。
其他幾個男人雖然不如顧哲北身手利落,但也都不笨,俱都順利的到了一樓。
我們看着小隊貼着樓邊慢慢向着一條能繞到學府路上的胡同潛去,他們得先去找個錄音喇叭,再去營業廳設局才回來引屍呢。
大家将繩子就那麽垂着,以備他們随時回來。留下幾個人接應後,其他人都上了四樓平台,在這裏能遠遠看到小隊的蹤迹。
錦茉将略遠的一個建築指給我們,說那個就是她建議的移動營業廳,她經常在那裏交話費什麽的,所以對那裏很熟。
于是我們就将目光鎖定在移動營業廳的方向,隻等顧哲北他們現身了。
那種錄音喇叭不是什麽稀罕玩意,平時上街總能聽到那種機械的宣傳聲,可真想找了,大概又得一家家去碰運氣,我們足足在平台上凍了二十分鍾,才看到幾個黑色的身影向着營業廳跑去。
肯定是顧哲北他們!目标如此明确。
他們想必已經找到了錄音喇叭和用于鎖外門的鎖鏈,這就去布局了!
我用紙巾撚着已經凍得麻木的鼻頭,擦去了清鼻涕。
加油!顧哲北!我默默的望着那幾個身影,距離遠,我根本看不清哪個是他。
很快,他們從營業廳奔着凱德過來了,這次他們是從學府路上直穿過來的,從棄車之間,時不時還砍倒三兩頭攔路的喪屍,這是在清逃跑時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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