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爲什麽要騙你們?騙你們對我有什麽好處?”顧哲北皺眉說道,面上已經一百個不耐。
“真理真道的路上總有魔性試探,你就是!”這些男人鬧哄哄的嚷着,“你就是影響法海成佛的青蛇精!”
顧哲北的臉果然變青了,這些人果然智商捉急……
鬧哄哄間,一句話從天而降,“看你們那**樣!”
大家嘩然,沒錯!這位出語驚人的正是鵬少,他尖起嗓子罵道,“難怪你們隻能當清街的城管啊保安啊,一個個都沒長腦子怎麽可能出人頭地!你們這樣的傻貨不窮誰窮?全是智障!那種女神經病也能把你們唬住,真是笑死人了!”
“鵬少!”我們恨不得撲上去鎖住他的嘴,他不出聲還好點,罵完人家他爽呆呆,可是信徒們的眼神都變了。
“把這個官二代獻給佛祖!”一個男人怪叫了一聲,我們暗道不好!
大家急忙将神采飛揚的鵬少護在中間,他還不知死活的向上直竄,對着即将沸騰的信徒們比了個中指。
尼妹的!我們沒把吳瓊母子救出來,倒先得擦你的屎屁股!
兩方劍拔弩張,空氣中都充滿了火藥的味道,看來這次,曾經的同事也好,哥們也罷,今日要兵戎相見了。
“快看!”我指着信徒身後的安薇塔茶屋,那門居然無聲無息的開了。
吳瓊滿身是血的抱着涵涵出現在門口,有幾個離門比較近的信徒被她的樣子吓到,不由自主的向後退縮了幾步,倒讓出空間來。
大家這會也都看到她,不再與信徒們吵嚷,隻是怔怔的瞅着她,一步一步的穿過人群,向着我們走過來。
吳瓊剛走到我們面前,就聽安薇塔茶屋裏傳出一聲尖叫,“劉佛姑!劉佛姑出事了!”
那些信徒不明所以,紛紛擠進茶屋去查看,我們面前忽地就空曠起來,不等吳瓊開口說話,我一把将她拉到我們身後,不管怎麽說,隻要她母子平安,我們心裏就有了底。
“良辰,良辰!”吳瓊不住聲的呼喚我,我連忙回頭,“沒事了,别怕!對了,你是怎麽脫身的?”
“我殺了她!”吳瓊的聲音有着微微顫抖,卻很堅定。
“發生了什麽事?”我們都被她驚住,雖說看她從容從茶屋中走出,我心中隐隐猜測到了這個結果,但親耳聽她說出,還是内心震憾。
“她想讓聶雄吃掉涵涵,當着我的面。”吳瓊咬牙道,“我被逼得急了,掙脫繩子,把她打倒在地,然後,然後把她按在聶雄的嘴邊,聶雄把她的臉給啃爛了……”
“什麽時候的事?我們竟然一點沒聽着……”洛小念驚訝,如果就是剛才,劉金枝應該爆發出很大的慘叫聲啊。
“剛剛,你們在外面吵得很大聲,我喊了救命也沒人管。”吳瓊抱緊涵涵,大家面露慚愧,剛才這裏确實鬧得很嘈雜,聲浪完全将室内的呼救聲和慘叫聲淹沒了。
“良辰,你答應過我的。”吳瓊忽然對我說,我一愣,什麽?
“你會替我照顧涵涵,你答應過的。”吳瓊見我茫然,凄然的提醒。
“對對,我答應過。你提這事幹什麽?”我心中忽的一緊。
吳瓊側過身,單手扯起褲角,她的小腿上血肉模糊,明顯是被啃咬過。
“和劉金枝撕打時,被聶雄趁機咬的。”吳瓊輕輕撫摸着涵涵的後背,眼神中萬分的不舍,“我拼命的練,拼命的讓自己變得強大,就是不想再依靠聶雄那樣的男人,結果……我也不怪他,這是我欠他的,他保護了我和涵涵這麽久,我隻是舍不下我的寶貝,他還這麽小……”
“我答應過你的一定會做到!”我眼中湧出淚來,我從不認可面前這個女人所做的事情,但她絕對是位稱職的母親。
“我會幫着我姐照顧他!你放心吧……”洛小念伸手按在吳瓊的肩頭,聲音哽咽。
“我們都會照顧他,我們自己也許沒機會有孩子,涵涵會是我們所有人的兒子。”錦茉說完伸出雙手。
吳瓊狠狠的親吻着涵涵的頭發,臉蛋,耳朵,小手……眼淚瘋狂的湧了出來,悲傷得難以自抑,幾乎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字,隻模糊的說着,“謝謝,謝謝……來生我必會報大恩大德……”忽然,她猛的扒開兒子的小手,決絕的将涵涵塞進錦茉的懷裏,蹒跚着跑遠了。
涵涵并不知道大人在商量什麽,他太小了,兩歲不到的年紀完全聽不懂這些話語,可是媽媽突然将他從懷中推開,他不幹了,用力掙紮着嚎啕大哭,錦茉拼命抱緊這個小小男子漢,默默的轉過身去。
我的雙眼已經模糊了,上天爲何要讓我們眼睜睜的看着這一幕我不明白,我隻知心如刀割,我們看到吳瓊作爲母親,爲了讓孩子生存下去所做的一切犧牲和努力,可是上天仍然剝奪了她陪伴兒子的權利,我不明白!
“啊啊!佛姑你不要咬我,佛姑你醒醒啊!”安薇塔茶屋内傳來一聲聲痛叫和呼求,還有許多男人失聲痛哭的聲音,我知道他們現在一定是絕望的,劉金枝屍變已經說明一切,她如果是佛祖派來拯救世界的,她就不會有這樣的結局,信徒們想必這會都明白,他們被這個女人騙了,所以,他們的親人不會如他們所期望的那樣,重新複活回到他們的身邊。
“是你們害死了佛姑!你們要是不來搗亂,事情就成了!現在我們的親人回不來了,你們滿意了?哈?你們得意了?”幾個男人突然狂叫着從茶屋内沖出來,眼睛通紅,聲音嘶啞,一副要找人拼命的架式。
我們趕緊從傷感中恢複神識,迅速将抱着涵涵的錦茉護在身後,如果這群人全體發瘋,那将是一場災難。
可我很快發現,從茶屋中沖出來的也就三個,其他人都在茶屋内哀哀的哭着,沒有一起鬧事的意向。
“我抽你個傻瓜蛋!還他媽佛姑,佛姑要是有神通還能被害死?還不清醒還不清醒……”陳彪這會已經看清形勢,危機實際上已經解除了,不由運着氣上去給了最前面那個男人一個大嘴巴,下手也是狠,那男人嘴角立時便飚出血來。
他教訓自己人,别人也沒什麽可說,鵬少突然又尖着嗓子喊了一聲,“卧槽!”
随着他如同詐屍般的一嗓子,陳彪揚在半空的大巴掌忽地頓住了,他寬寬的後背緩緩彎了下去,顧哲北反應最快,一晃就沖了過去,飛起一腳踹開還握着刀把的男人,然後扶住了陳彪。
那男人居然連招呼都沒打就捅了陳彪一刀!
“大哥!”顧哲北聲音沉沉的,這些城管隊員手上的武器都不幹淨,陳彪的血裏已經有了喪屍病毒。
“陳軍,虧我還拿你當本家兄弟……”陳彪艱難的喘息着,那個下黑手的男人,陳軍,這會正嘿嘿慘笑着,“佛姑死了,這個世界徹底完蛋了,咱們都得死,還分什麽早晚,我這是想幫你解脫,陳隊!”
另外那兩個男人被吓傻了,喃喃的說着,“完了,全死了,全死了……”
顧哲北扶着陳彪,背對着我們,我們不知道他這會是什麽表情,隻聽到他說,“大勇!這三個,一個不留。”
大勇象一股龍卷風般從我們身邊刮過,消防斧掄成一個圓,直接将陳軍的腦袋劈開了瓢,另外兩個剛舉起手裏的武器,就被大勇的斧子砍斷了脖子,鮮血竄得到處都是,兩邊綁着喪屍的店鋪裏傳來狂躁的吼聲。
“兄弟,你說我要喝了他們的血,能不能補補我失的血?”陳彪看着地上三具連屍變都沒機會的屍體,居然還和顧哲北開起了玩笑。
“大哥,你有沒有什麽未盡的心願?”顧哲北卻直截了當得讓人汗顔。
陳彪咳了幾聲,被顧哲北扶着走向商場一側的休息座椅,我們不自覺的跟了過去。
“兄弟,我最親的親人都不在了,能去找他們娘倆也挺好的。隻是屋裏那些被神婆騙了的兄弟們挺可憐的,你給我個面子,别太爲難他們,都是想救自己家人,其實他們不壞。”陳彪慢慢的說,他的鮮血滴滴答答,很快就在地面積了一小窪。
“還有,他們弄回來那些喪屍,都是他們的家裏人,你看……”
“我給他們自己處理的權利,大哥,你太仁義了。”顧哲北垂着頭站在陳彪身邊,怎麽看都象在默哀。
“但是,你得親手處理我,”陳彪吐了口血沫,“他媽的,真疼!那孫子下手夠黑的,他還擰了幾下,我這腸子估計都讓他擰爛乎了。”
陳彪象要睡着了似的,不再說話。
我們靜靜的圍在他身邊,我知道,吳瓊這會也在某個角落在變異着,隻是不知道她什麽時候會出現在我們的面前。
陳彪忽然動了一下,我們都有些緊張的後退了一步,隻有顧哲北捏着烏刀,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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