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是我沒考慮到的,但我理解力沒問題,顧哲北如是說,我頓時明了。
“他們都指着那一條活路,若這條唯一的路斷了,他們會怎麽樣?鵬少會變得輕如鴻毛,”顧哲北遺憾的看着我,“他剛來時,我本也想着爲大家争取這條活路,但很快我就明白了,鵬少指望不上。”
我倒沒所謂,或者從一開始,女人的第六感就告訴我,鵬少不靠譜。
“現在樓裏等于各自爲政,或可說三足鼎立,有一種微妙的平衡感,”顧哲北又道,“我不希望鵬少那個團隊出什麽亂子,他們要是崩潰了,城管隊必然一家獨大。”
這下其他人也有些迷惘,“顧哥,陳隊長他們不是挺仗義的麽?咱們現在算是哪一夥的?不該是陳隊長那面的麽?”問話的是潘峰。
“我不否認陳隊長傾向幫助我們,但我們就是我們,跟誰也不是一夥,說真的,别輕易站隊。”顧哲北這番話就更讓我心裏打鼓了,我這人比較容易對人産生信任,陳彪救過我,在我心裏他已經是大好人,而在一起喝過酒,又幫我們去救回洛小念,現在我把他當恩人也不爲過。
而顧哲北的意思卻告訴我們,陳彪,仍然是個需要保持距離的人。
“都去睡吧,不用想太多,走一步看一步,大家隻要心齊點就好。”顧哲北說着,目光瞥了瞥在角落裏那兩對夫婦,聶雄那個天大地大唯他獨尊的主,無論發生什麽事都跟他毫無關系的樣子,不是看在他照顧着吳瓊母子,我們誰都不願跟他在同一屋檐下呆着,看他都煩。
這人也是古怪,之前魏全活着時他還表現出想靠近組織拉攏領導的模樣,等魏全死了,他幹脆破罐破摔,依仗着我們對吳瓊母子,或者說對涵涵的憐愛,厚着臉皮混在我們之間,偏還擺出一副高傲的樣子,對人愛理不理,有什麽事都用保護母子二人爲由不出頭,簡直讨厭極了!
至于孫哲,那純是個萬金油,雞毛蒜皮他起勁,真有大事往後躲,就這麽沒擔當開始居然還想争當領導人,最後一看在末世當領導和太平盛世當領導是兩回事,總要身先士卒冒風險,這才縮回去吃安穩飯,倒把這一攤子全扔給顧哲北了。
就這兩位,心齊這個詞跟他倆是不大有關系的。
而永安小區剩下的三個男人加上兩個保安,始終都處于邊緣地帶,有事吩咐倒也做,他們帶着肖鄭兩個女子和盧阿姨,越發象個真正的大家庭,而且始終沒有與我們親近得來,就算是上了樓,他們也是單獨住在牛巴店裏,與我們還隔着天井,就是每日三餐,他們也是三個女子過來領了食材,然後回牛巴店裏單獨做飯進餐。
他們因爲害怕城管隊的到來請求上樓,可又刻意與我們分開生活,想必是很滿意目前的結構。
真有什麽事,他們八人看來也是指望不上的。
盡管表面上,這些人與我們,算是一隊的,其實真正算得上夥伴的,不過是顧哲北,唐曉正,大勇,潘峰,溫言,錦茉,星澤和付然還有我們姐妹罷了。
新撿回來的張煜冬雖然與我們同住,但他也不過是個孩子。
相比較鵬少那夥我們的力量實在是薄弱極了,至于城管隊我們更是比不了。
這樣看來,我們先行駐紮在商場裏的“原住民”,幾乎是虛無一般的存在,沒有任何制約其他人的砝碼,能繼續在樓裏平安的活着,可以說全因着後來這些團隊的“仁慈”了。
多諷刺!
但這就是失去秩序的世界,不再有“家園”的概念,這是你家?如果我比你強大,那這就是我家,有意見嗎?
洛小念回來,我終于睡了個好覺,這回沒做惡夢,睡得香甜。
睡眠質量好,我自然醒得也早,睜眼發現天色微亮,大家仍然卧在座位上沉睡着,各自裹緊身上的棉被,樓裏雖然人多,也架不住溫度一降再降,特别是晚上睡着後,就更冷了。
坐起身習慣的向着顧哲北睡覺的地方望去,咦?隻剩下一堆被子,人卻不見了。
奇怪的走到門邊發現,大勇正仰在兩排座椅上酣睡,打着帶節奏的呼噜,連身上的被子滑到一邊也不知道,笑着幫他蓋好,從已經被打開的前門走了出去,聽到右邊有輕微聲響,扭頭一看,竟是光着膀子的顧哲北,正趴在電影院前面的空地上做俯卧撐。
慢慢走近,顧哲北歪頭看到我,也不停,繼續運動着,後背汗涔涔的,沒想到看着瘦削的他身材如此健美,還真有穿着衣服顯得瘦,脫了衣服有肌肉的人呐。
“起這麽早,怎麽不多睡一會?”顧哲北跳起來,随手拿起一條毛巾擦汗,然後套了件半袖T,不知是不是錯覺,我看着他熱騰騰的,象個剛出鍋的包子,特别有上去咬幾口的沖動。
“你還說我,你這麽早就自己鍛煉了。”我垂下眼簾,不太敢繼續看他,男人有幾個時段是非常性感的,一個是運動時,一個是工作時。
“我換大勇值班,看着天快亮了,犯困,就跑到外邊動幾下。”顧哲北笑呵呵的,“良辰,你們原來還挺勤快的,沒事就圍着五樓繞圈跑步,最近可是變懶了。”
我赧然,“哪有變懶,不過是來了許多外人,不好意思可着勁折騰呐。”
顧哲北搖頭,“來的人越多,你們越要變強,沒什麽不好意思的,你看胡落落,我估計沒幾個男人敢動她。”
不知爲什麽,他一提到胡落落,我這心中頓時就有些酸,可胡落落确實太優秀啊,管着一群大老爺們,那身手肯定是不一般,我跟她哪比得起?
顧哲北哪知道我的小心思,居然自言自語道,“今天我去找胡隊長商量商量,讓她也訓練下你們這些女生,你要有她那兩下子,我看還有哪個不要命的想非禮你……”
我忍不住打斷他,“想訓練我們你親自來啊,幹嘛非麻煩别人?”
顧哲北擺擺手,“我不成,我下不了那個狠心,嚴師才能出高徒,讓我訓練的話,你們進步會很慢。”
我以爲他隻是說說而已,沒想到早餐後,他真的把胡落落請了過來。
胡落落很大方的對我們說,“女生在這樣的世道确實要有一定的自保能力,我就教大家女子防身術吧,關鍵時刻能讓侵犯你的人失去進攻能力,希望大家配合我,我是個脾氣不太好的人,所以會非常嚴厲。”
我雖然吃她的酸,但對她的佩服倒是真的,既然顧哲北非讓她來訓練我們,我便暗下決心,一定要學會那些有用的本事,看以後誰還敢對我輕易下手。
難得有個女教練,我還熱心的去找鄭安妮和肖可欣,問她二人可願一起訓練,誰知竟被拒了,她倆現在完全把五個老公當成了保護傘,感覺活得蠻安逸,不想吃什麽苦頭,還勸我不要變成女漢子,失去令男人保護的**雲雲,我苦笑着離開了。
當然也去叫了劉金枝,她現在象是閉關修煉一般,除了吃飯露面,其餘時間都躲在空放映廳裏不知在冥想什麽,嘴裏還念念有詞,溫言尋到她的時候還以爲她在和空氣說話,仔細一聽原來是念什麽經。
“劉姐你跟我們一起訓練嗎?”溫言小心的問。
“不要妨礙我念地藏經!我在超度那些死去的人。”劉金枝如是回答。
“可是光念經鬥不過喪屍呀,還是學學武術吧?”溫言是個善良妹子,她一片好心。
“你們這些沒有信仰的東西!所以世間才會遍布魔鬼到處吃人!地獄之門敞開!菩薩已經忙不過來了,我必須幫着菩薩收服惡魔,哪有閑功夫去學什麽粗淺武術?治标不治本懂麽?快走!”劉金枝發怒,把溫言趕了出來。
反正最後站在胡落落面前準備訓練的,隻有錦茉,我,洛小念,溫言,星澤付然和馬莉娜,吳瓊。
說到基本功,錦茉比我們都強得多,這點胡落落一眼就看出來了,她招錦茉出列,讓錦茉隻管向她攻擊,想試試錦茉的功底,結果這兩個高個女子你來我往,足足打了好一會才分出勝負,終究是胡落落更勝一籌。
“你受過訓練!”胡落落微微喘息的看着錦茉。
錦茉點頭,“小時候和老鄰居學過些普通拳腳。”
胡落落瞪着眼睛,“普通拳腳?你這明明就是詠春!你們老鄰居是廣東人吧?”
錦茉有些意外的點頭,“是,他們一家都是廣東人,後來回老家了。你說我學的是詠春?我倒不知。”
胡落落贊道,“非常正宗的詠春,可惜你後來沒有正統的訓練,不然我根本不是你的對手。”
“詠春對于近身搏鬥非常有用,很适合女子用于防身,這樣吧,錦茉你做我的副教練,結合我的女子防身術,咱倆一起訓練她們可好?”胡落落出言邀請,非常誠懇。
錦茉還沉浸在詫異當中,下意識的點頭應允了。
我們對錦茉立時便刮目相看,也爲她的迷糊而暗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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