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摔進雪裏其實并不疼,厚雪就象棉被,除了碎雪撲上了我的眼睛和面頰外一切還好,混亂中我感覺已經撒開了小鋼矛,剛要開口喊顧哲北,就覺得有個肉感十足的身體砸在我的身上,完了!我想,第二頭喪屍把我給撲了!媽的,姐這輩子還沒被喜歡的男人撲過呢,便宜這頭不文明的女喪屍了……
當然想法電光火石,我是不會甘心就這麽被它啃咬的,剛要奮力打滾将它甩開,就覺身上一輕,急忙抹去眼睛上的碎雪睜眼去看,顧哲北似笑非笑的臉出現在我的上方。
“打雪仗呢看你滾得這麽嗨!”顧哲北伸手将我從雪窩裏拉了出來,調侃着,我狼狽萬分的站起身,發現兩頭女喪屍都死得不能再死了。
而我的小鋼矛,居然還傲然挺立在第一頭女喪屍的腦袋上,在寒風中微微的晃動着。
“忘了告訴你,一定要保證下盤穩定,你那到底是啥鞋呀?看你滑好幾回了!”顧哲北替我将小鋼矛撥出來,還幫我在雪裏出溜幾下清清屍漿。
“我這鞋可暖和了,就是鞋底确實不給力,要有粘防滑底的地方就好了……”我尴尬萬分,今天要沒他,我肯定要變成女喪屍的大餐。
顧哲北見我無礙,馬上去支援隊員們,這些男人雖然力大威猛,但都有個通病,速度不快。
好不容易将殺過來的喪屍都殺光,我們看了一眼大鐵門外仍然在咆哮着的屍群,向着校園内前進。
“吼!嗷!”一陣喪屍獨特的吼聲從前方傳來,我們卻看不到喪屍的身影,疑惑中再走幾步,整個球場映入眼簾,原來大部分喪屍在球場之内!這會全都撲在鐵網之上,拼命抓撓着障礙物,恨不得隔空從我們身上咬塊肉下去。
“還好球場大門在那側,它們出不來。”葉謙将圍巾向下扯了扯,露出臉,不停的打鬥讓大夥全身發熱,沒人再感覺冷了。
“你女朋友的宿舍在哪?”顧哲北問,“她肯定會在宿舍嗎?”
“其實我不确定她在教學樓還是宿舍,更不确定她還活着,咱們得把她可能去的地方都找一遍,辛苦兄弟們了。”葉謙沖大家拱了拱手。
“甭客氣了,大家都有要救的人。”其他人紛紛說。
于是葉謙領着我們先去了女友的教學樓,結果一到樓下就發現,樓内全是喪屍,隻不過因爲是冬天,沉重的樓門緊閉,裏面的喪屍大概沒推開,或者沒意識到可以出來,都在樓裏徘徊着,低吼着。
“進去麽葉哥?”一個隊員小心的問葉謙,大家都清楚,那女孩災變時若真在這樓内,現在不是變成喪屍就是喪屍的排洩物了。
葉謙的表情十分平靜,“不用了,這樓裏不可能還有活人,咱們去她的宿舍看一眼,再去食堂看一眼,找不着,咱們就撤。”
“你決定就好。”顧哲北說,然後大家跟着葉謙向着女友的宿舍樓走去,深一腳淺一腳的在厚雪中前行,氣氛有些沉重。
女生宿舍樓的樓門也是緊閉的,但樓内很寂靜,沒聽到有喪屍的吼叫聲,周一上午,大部分學生都應該在上課。
“她住四樓,咱們上去看看吧。”葉謙說完,猛的拉開了宿舍樓門,裏面有些黑,等大家适應了昏暗的光線,我們小心的走了進去。
呯!側面的小屋玻璃一聲悶響,大家緊張的将鋼矛尖指了過去,卻都松了口氣,原來是宿舍管理大媽變異的喪屍在登記室内困住出不來,見有活人出現徒勞的撲擊着玻璃窗而已。
“去看下那門是不是鎖着的。”顧哲北提醒了一聲,有個人過去推推登記室房門,點頭。
“甭理它,一層一層慢慢上樓。”顧哲北拉着我走到隊伍的中間,示意我停在人群之中,然後他鑽到前排,帶着隊伍向着樓梯前行。
其實我非常希望能跟在他的身後,可他這樣安排我的位置一定有他的道理,我從不指望這些陌生的隊友能在關鍵時刻保護我,可四面全是人的感覺也确實安全。
一樓很空,一頭喪屍也沒有,但能聽到有些悶響,是撞擊房門的聲音,有人提出去看看,希望是幸存下來的妹子,結果沒走到門口先聽到低吼,二話沒說回來了。
二樓,空。
三樓,一頭端着臉盆的喪屍呆愣的在原地打轉,看到有人丢掉臉盆便撲過來,被一矛穿破了頭,結束了它無聊的屍生。
四樓,到了。
葉謙這時才看出有點激動,拿着小鋼矛的手在微微顫抖,顧哲北拍拍他肩膀,“兄弟,盡人事聽天命,你不是已經想過最糟糕的結果了麽?”
葉謙努力擠出個笑容,“我其實就是想,我來過,我對得起她!”
四樓402門外。
葉謙輕輕的敲了敲門,門内無聲無息。
他又敲了敲,面上已經帶上了絕望。
仍然毫無動靜。
“小路!梁文路!哥來接你了……”葉謙将頭抵在房門上,聲音哽咽。
一絲細微的聲響在房門内響起,葉謙瞪大了眼睛,拼命的把耳朵貼在門上,臉上的肌肉微微顫動,“裏面有人!”
“謙哥,是你嗎?”一個柔弱的女聲在門内響起,聽起來很虛弱。
“小路!是我是我!你快開門!”葉謙的神情變得瘋狂,簡直要把門掰下來,玩命的推着。
房門開了,一個瘦弱得脫了相的女孩扶着牆從門内現身,沒等她說話,葉謙就将她一把抱進懷裏,狠狠的,眼角挂着淚。
“葉謙你輕點,哎呀她昏倒了。”我心細,發現女孩已經緊閉雙眼沒了反應,急忙提醒激動的葉謙。
“小路!你怎麽了小路?”葉謙傻了眼,将梁小路橫抱起來不知所措。
“先把她放床上,哎喲這味兒……”我推開房門,被室内嗆鼻的味道熏得咳嗽了起來。
這間宿舍是八人間,可除了梁小路再沒第二個人,滿地都是食品包裝袋,還有些已經幹涸的糞便與尿迹。
葉謙已經将梁小路放到最靠外的床鋪之上,我則小心避開地面的“障礙物”,來到窗前,将緊閉的窗戶打開,新鮮空氣撲了進來,我的呼吸暢通多了。
又是掐人中又是柔情呼喚,梁小路悠悠醒轉,睜眼看着葉謙眼淚就流了下來,“謙哥,我以爲你已經死了呢……”
“沒死沒死,活得還挺好,小路,謙哥來晚了,對不起!”葉謙不停的摸着梁小路的臉,心疼極了。
“小路,你是咋活下來的?”葉謙見梁小路已無大礙,欣喜的詢問起來。
“我周一睡懶覺來着,然後外面就亂套了,”梁小路哽咽着,“我不敢出聲,也不敢出去,幸好大家都去上課了,宿舍樓裏沒啥人,也沒太多喪屍,好象樓下有一頭,我不敢出去,一直躲在屋裏。”
“好姑娘,聰明!好!”葉謙很激動,膽小的孩子活得長久果然不錯。
“現在大學生的宿舍裏都備這麽多零食麽?”顧哲北踢着地上的餅幹包裝袋,發出了感慨。
“那倒不是,她們宿舍裏這八個姑娘勤工儉學,合資在樓裏開的食品小超市,品種不多,大多是方便面礦泉水餅幹這些銷量大的東西,我當時心疼她還不讓她摻合,沒錢花我給,她還不聽話,非跟她們一塊折騰,還虧了她們的瞎折騰,不然……”葉謙代替梁小路解釋着,一臉的僥幸。
但我對梁小路這姑娘的看法卻有了改觀,之前,我當她是個貪圖葉謙這種假高富帥帶給她的物資享受,沒想到是個要強的孩子。
“能走嗎?咋這麽虛啊?”葉謙扶着梁小路慢慢起身。
“我把東西都吃光了,餓了四天了,沒勁……”梁小路有氣無力的說。
“哎呀!”葉謙懊悔的捶了下腦袋,“出來時我沒想到這個!我背你吧。”
“喏,把這個吃下去,争取自己走回去。”我從口袋裏掏出一袋好時巧珍珠,這是我特意帶的,其實是爲了自己補充熱量。
梁小路一看到巧克力眼睛發光,可是手卻抖個不停,餓得太狠了!葉謙急忙幫着她剝包裝紙,一顆接一顆的喂着她。
将一整袋巧珍珠都吞進肚内後,梁小路的聲音終于有了些力氣,再過了一會,她試着站起來,可以行走了。
“研究下回去的路線,正門肯定是行不通了,咱們從東門出去,不過要路過球場的出口,”顧哲北咳了一聲說道,“我觀察到,球場的門是關着的,但是不是鎖着的就不肯定了。假如沒鎖,它們一沖就會沖出來。”
“除非有人趁着那些喪屍聚集在球場的西側,沖過去将球場的西門鎖上,可保萬無一失。”顧哲北靜靜的看着隊員們,意思很明顯,鎖門這個任務需要有人去完成。
“今天是救我女朋友,這種冒險的活兒應該我去。”葉謙看了梁小路一眼,“兄弟們答應我,我要是出了啥意外,你們一定要帶着她平安的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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