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山呢?我現在想起來攝像頭壞了以後李山和我們打牌總是心不在焉的樣子,爲什麽不能是他毀了攝像頭?”
“退一萬步說,攝像頭被毀王守明沒有聽到,但他早上發現時應該立即找人來修。”
“這個他不是說了嗎?因爲沒有發生其他的事。”
“正因爲沒有發生其他的事,他更要提高警惕。——這個毀壞的行爲用意再明白不過,有人想幹什麽事而必須躲過監控。”
“那這個人可以是李山啊。”
“不,如果是李山他一定會在攝像頭被毀還沒被發現地情況下行動,因爲他不可能知道王守明會隔一天才修。——能夠控制攝像頭的,說到底,隻有王守明一個人。”
“這樣啊,我有點懂了。——他要在這一天完成他的計劃,于是去銀行取錢。胖子來的目的應該也是爲了錢,所以錢一到手他一刻也不逗留,晚上就準備回去。——這就是王守明的計劃,在他去火車站的路上殺了他。”
李金龍拍拍莫連山的肩膀:“孺子可教也。但是證據呢?我沒有找到一雙沾有公園泥土的鞋子,更沒有人看見他外出過。”
“那這個疑點到這就算卡住了。那連翩呢?會是誰殺了她?”
“從時間上來說,能被排除在外的人是李山和大塊頭,其它人都有可能。——你不要瞪眼,我這不是和你一起分析嗎?”
“是我第一個發現連翩被殺的,這點和當年的呼格吉勒圖一樣。”
“你不會成爲他的。你提供的一點很重要,就是連翩不知道王守明給了胖子這麽多錢。作爲一個妻子,她當然會生氣,但是你們沒有看見她和王守明理論的場面。這個我是這麽想的,連翩還是顧全王守明面子的,她不想當衆給王守明難看,而且當時王守明也喝多了,至少表面上你們都認爲他喝多了。那麽她有沒有可能去問胖子爲什麽王守明給他這麽多錢?”
“你是說在胖子離開旅館之前他有可能單獨和連翩接觸?在廚房裏?”
“胖子要想殺連翩輕而易舉,問題是他爲什麽要殺連翩?如果他來這裏是爲了錢,那麽他的目的已經達到,對于連翩的詢問可以置之不理。——又卡住了。”
那把殺死胖子的刀上面有大塊頭的指紋也有王守明的,隻能說明這刀是從旅館拿出的,不能說明大塊頭或王守明就是殺死胖子的兇手。李金龍的頭有點疼,但想到置身其中的莫連山,他必須再往前走以接近真相。
胖子爲什麽會出現在小公園?以他的勁頭,即使有刀抵在他後面他也不會屈服,那麽隻能是他自願的。——兇手和他是彼此熟悉的人,大塊頭和王守明都和這一點吻合。再次搜查了大塊頭的家,結果是徒勞,什麽也沒有發現。
還有一個墊底的,李山。如果能抓到他,是不是就都有了答案?但是李山能和胖子說些什麽胖子才會主動和他去小公園?從熟悉的程度和交情的深淺來看,李山還沒有具備那種身份。李山或許是因爲其他的事而藏身不見,如果是那樣,自己就不能吊死在李山這棵樹上,還要繼續深入。李金龍這樣想着,但是要從哪裏再開始呢?他想起楊萬,要是有他的意見會好辦得多,但是楊萬最近好像比他更忙,現在不是打擾的時候。
一個星期下來,賓館的整潔降低了幾個檔次,都是幾個客人在打掃,哪比得上當初王守明和連翩的精心細緻?吃飯再不用桌布,廚房的污漬也漸漸累積。胖子說:“我天生就不會收拾廚房,隻會做飯。”王守明偶爾也會出來一趟,旅館的現狀他視而不見,那個永不松懈的王守明和連翩一起死去了。
莫連山和其它四個客人商量等案子破了才走,四人都沒有意見。莫連山想這四個人的心理和自己一樣,是不是也可以說明他們都是無辜的?如果是這樣,殺死連翩的兇手隻能鎖定在胖子和王守明兩個人身上。他想起王守明的嘔吐聲,也許王守明的嘔吐不是醉酒所緻,而是因爲他親手殺了自己的妻子。莫連山被自己得出的結論驚得全身起了雞皮疙瘩。
“你說王守明的計劃也許不是針對胖子而是針對連翩?”李金龍說。
“我知道這種假設沒有什麽力度的,但是因爲你也沒有證據證明是王守明殺了胖子,那他毀掉攝像頭是什麽意思?他總要做點什麽吧。”
“如果是針對連翩,他不需毀掉攝像頭,除非他想把連翩帶到外面殺死,但事實是連翩就死在旅館的廚房裏。”
“那就是說王守明的目标還是胖子,連翩又怎麽會死呢?”
“不知道,我也頭疼啊。連翩被殺連兇器也沒有,她頸部的壓痕不能提供任何關于兇手的信息。用手扼死對方,究竟是經過慎重考慮還是權宜之計?——兇手戴了手套,說明他還是有謀劃的,但是這個時間比起準備其它工具要省時很多,就是說胖子和王守明都有可能。”
“那,胖子和連翩的死亡時間能不能說明什麽?如果那時胖子已死,殺死連翩的就隻能是王守明。”
“你發現連翩的屍體是在10:50前,9點左右的時候她還一直在收拾,而法醫鑒定的胖子的死亡時間是在9:30到11:30之間。9點和9:30中間胖子是有機會的,王守明并不是那個唯一。”
“胖子殺了連翩,而王守明的計劃是針對胖子,這,這怎麽有點繞啊?”
“連翩的死可能是個意外。不管是胖子還是王守明,他們爲什麽要殺了連翩?還有,王守明爲什麽要殺胖子?莫連山你想一想,你會在什麽情況下想要殺我?”
莫連山認真地想了一會:“你要是把我扯到案子裏讓我脫不開身,我有可能會有那種念頭。”
“是因爲恨嗎?”
“當然恨,事情擱在自己身上你才會有感受。”
“恨隻是表象,爲什麽恨?你的利益受到損害才是根本,所以胖子的出現是損害了王守明的某種利益。他們是大學同學,我要從他們的大學查起。”
“你的路是不是越繞越遠了?”
“有些遠路也會是捷徑。——這是我在一篇心靈雞湯裏看見的。”
兩天後,李山在另一個城市被被抓到,在他身邊找到大量現金。他供述了他殺害胖子的經過。
李山之所以到萬事如意旅館來也是朋友的推薦,朋友說:“那家旅館對于想白吃白住的人來說就是天堂,我是臉皮子薄,實在幹不出偷溜的事。李山,你隻要臉皮足夠厚,你就放心大膽地去住。”李山想可以啊,能溜則溜,實在不行就老實結賬。
李山到了旅館之後,發現旅館不僅是不收押金,整個旅館隻有一個攝像頭,他就動起了歪腦筋,看能不能偷點什麽。廚房裏不過是飲料啤酒,搬一箱出去才幾十塊錢,他想偷客人的錢。攝像頭壞了,雖然對自己偷客人的錢沒有什麽幫助,但對李山來說是順利的預兆。
因爲心裏一直有事,李山喝的酒很少,當他聽到王守明關照胖子把三十萬放好,他的心沸騰了——天助我也。趁着混亂,他去廚房拿了一把刀揣在懷裏,他要等胖子出門在路上把錢劫到手。沒有人注意到李山是什麽時候出去的,他縮在街角胖子必經的地方,等待胖子到來。李山是見識過胖子的實力的,但是三十萬的誘惑實在太大,讓李山冒險也要爲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