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墨家!我微微一愣。
牧長留兩眼一眯,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被看的有些受不住,擡腿在他腿肚子上踢了一腳,“有話快說,别老是一副勾人的樣子。”
他将手裏的本子往桌上一抛,伸手一撈,将我攬過去。
“你!你!作死啊!”我一抖,他居然把我放在他腿上。
老祖我雖然在人間隻有七歲,豔.情的本子也看了不少,怎麽不知道這個坐法暧昧至極,那勾人的狐媚,青樓的小倌,哪個不是千嬌百媚的往男人腿上一坐,然後後面的老祖便身受不住,直接跳過。
這一念頭才冒出來,老祖我便在心裏呸了幾口,老祖我是什麽人,自是比那些個狐媚小倌好看多了。
隻是牧長留下一句話,便讓我腦海裏一空,混混沌沌的一片,再生不出什麽念頭來了。
他傾身在我耳側緩緩吐了口氣,悠悠說道:“那是墨家小公子,早産。呵呵。”
墨家小公子!
這……這不是當初老祖我給自己定的命格麽!
我回頭張大了眼睛看他,這……這……這也忒不可思議了些。
“有人頂替了那命格?!”
牧長留卻兀自擺弄起我的手,先是一根根扳開,再又拎着我的手腕,一下下地拍着自己的掌心,半晌,才開口,“那墨家小公子啊,單名一個汐。”
我一震,險些驚得從牧長留腿上掉下去。
墨汐,墨汐,汐墨……
莫不是……
我忽地想起我投生那天,九重天上的風雷滾滾,那時還訝異天君這小子越老越難伺候。如今想起來,這墨汐倒真有可能是汐墨下凡投身。
隻是這冰塊何苦要占老祖我的命格,老祖我精挑細選安排的這一個身份,平白被他撿了便宜去,不,何止是撿了便宜,這分明是強盜,霸占,欺壓,偷竊!!等老祖我回天了定要好好教訓這小子!!
也罷,占都占了,何必管這麽多,隻是老祖我下來了,天樞下來了,這冰塊也下來了,天界這回一下子下來三個神仙,真真是了不得的大事啊。
不過話說回來,這厮沒頭沒腦的跑下界做什麽,莫不是看上了下界那個姑娘,可是這從生出來到嫁娶的年紀,再嬌美的黃花都謝了吧,更何況仙人下界投生是不得留下血脈的。
一想到這裏,老祖我忽然心神一震。
這……這墨家小公子的姻緣……不正是扯在顧家的小姐身上麽。
現下這顧家小姐是沒了,卻多了個公子……
老祖我一哆嗦,從牧長留腿上蹦下來,指了指門外,又指了指自己,驚的說不出話來。
牧長留卻是笑眯眯地看着我,等我一巴掌拍在他肩上,這才長長歎出一口氣,故作惋惜的說了句,“我還打算與你歡好一場,隻可惜命裏的夫家尋上門來咯。”
那一臉幸災樂禍的樣子真真可恨。
老祖我抽了口氣,氣一沉,拿袖子掩了唇踱到牧長留跟前,自以爲嬌媚地往他懷裏一靠,“也罷,跟了你總好過跟他。”說罷,仰頭在他臉上蹭了蹭。
牧長留一抖,伸手推開我,臉上的表情卻是端正的緊。
“這次他們是來求醫的。”他許是不曾料到我的反應,一時半會被吓到了,這次倒是極正常的。
求醫,這老祖我記得,當初老祖我定的命格,這墨家小公子身有隐疾。
“哪爲何在外頭站着,怎麽,你還真要與我歡好一場,存心與他過不去?”老祖我往桌子沿靠了靠,斜着身子挑眉看他。
他這時也已恢複過來,朝我丢來一個媚眼,“自然是在等你了。”
等我?我納悶。
“等我作甚?”
“等你開口,讓我醫他。”
我愈發疑惑了,“醫不醫的全憑你自己,與我有什麽幹系?”
他卻兀自低笑了一聲,“這個暫且不提,我問你,要我醫他麽?”
這家夥,就愛故弄玄虛。我在心裏啐了一口,卻還是點了點頭。
他這才站起身來,理了理衣袖,然後牽起我的手,緩緩踱到門前,吱的一聲拉開門。
我這時方看清墨汐的長相,一張小臉白白嫩嫩的,有當年的幾分影子,卻是沒的一點表情,冷冰冰的闆着,就和天上時候一模一樣,這一眼看去,再不懷疑了,要說不是那冰塊投生,我都不信。
見門開了,外頭的中年漢子忙朝牧長留行禮。那小冰塊卻還隻是杵在那裏,一動也不動。
倒是極有性格的。老祖我不由得在心裏發笑。
“點墨墜可是帶了?”牧長留的聲音響起來,懶懶的,帶着幾分不屑。
他這人在人前就是這樣,也難怪外頭盛傳長留公子風華無雙,隻是我每每聽到别人這麽說,都會極不自在,這厮哪裏見得風華無雙了,就沖着他那千嬌百媚的模樣?
那中年男子聞言一喜,忙從懷裏掏出一個墜子,雙手遞于牧長留。
牧長留接過墜子,看也不看,隻是蹲下身來。
“我本不欲醫他的,不過,我家小川兒既然讓我醫他,我便醫了,記着,這一命,是你家小公子欠他的。”他一邊冷冷說着,一邊将那墜子系在我脖子上。
那墜子是墨玉雕成,水滴形狀,上頭刻了一個“汐”字,貼在胸前涼涼的。
雖說不知道這家夥唱的是哪一出,但是他那幾句話倒是着實讓我驚到了。
他這是……故意讓墨家小公子欠我一命?
還不待細想,就聽見中年漢子一個勁地說着感謝的話,牧長留站起身,将袖子一揮,“你走吧,這孩子留下,三個月後再來接他。”
說罷,頗爲潇灑地轉了個身,“川兒,把那小公子帶進來。”
老祖我撇了他的一眼,踱到墨汐跟前,脆生生地說了句,“請跟我來。”
那小冰塊本低着頭,聽完這話,猛地擡起頭,直直看着老祖我。
頓時一股寒氣從腳底闆沖上來,老祖我心裏咯噔一下,得,找童年都找到下界來了。
罷了,你看就看,當初在天界不也這麽過來的。
老祖我這麽想着,轉了個身,也不管墨汐是不是跟上來了,就朝屋裏走。
索性這小家夥倒也識相,沒讓我難看,乖乖地跟了進來。
合了門,牧長留照舊是一副清冷淡漠的樣子,吩咐我把墨汐領到靠南邊的一間客房去,自個又拾了桌上的豔.情本子重看起來,說是要等郁離回來。
老祖我在心裏埋汰了一句,就帶着小冰塊收拾屋子去了。
還真是個世家公子,什麽都不會,就這麽杵着,還總不忘盯着老祖看,偏生老祖我七歲孩童之身,又要忙着收拾,又得時刻忍受着那冰塊的寒意,忙碌了好一整子這才收拾妥當。
從屋裏出來的時候,郁離回來了,後面跟着牧長留。
郁離渾身濕漉漉的,懷裏還揣着什麽東西,神神秘秘的,一溜煙跑進自己房裏去了。
牧長留不急不緩地走在後面。
“去燒點熱水,這天,還是有點涼的。”還真把老祖我作小童了。
也罷,爲了郁離,我轉身去了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