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a發現許雲飛在浦東有一處房産,他個人的起居基本都在那裏。許雲飛的産業似乎有點雜,有三家珠寶店鋪、一家石玩店、還有一家旅遊公司。
白天許雲飛一般都會呆在石玩店,偶爾也會到其他地方走走,開開會什麽的,看上去似乎過着很正常的生活。
但是老a知道,越是看起來正常就越是有問題,在連續觀察了一個月之後,老a終于發現一個不尋常的地方。那就是每個禮拜五的晚上,許雲飛都會開車去靜安的一棟小洋樓,在那裏一呆就是幾個小時。
最讓老a感到奇怪的是,許雲飛每次去的時候都是半夜十二點,然後呆到兩三點出來。城區裏的半夜十二點不算太晚,不過許雲飛去的那棟小洋樓卻是個環境優雅的所在,周圍沒有多少房子,都是樹,一到晚上十二點,周圍除了幾盞路燈,就隻剩下那棟洋樓的一扇窗戶透出一點陰慘慘的光線。
老a花了幾天時間摸清了這棟洋樓的建築結構,從防盜的角度來講,不算特别嚴密,雖然前面有一道鐵門,周圍都是三米高的圍牆,但隻要弄點簡單的裝備,趁着夜色摸進去并不難。
這洋樓裏面住了一個老頭,從穿着打扮來看,應該是許雲飛特意雇過來守樓的。老頭白天都不在,隻在晚上9點鍾左右過來住一下,就住在廳堂旁邊的一個小隔間裏。這老頭挺有意思,每次過來都會拎着一把二胡,一進到樓裏就開始拉《二泉映月》、《蘇武牧羊》之類的曲目,曲調凄慘,再配上周遭的環境,讓人越發覺得這棟樓神秘兮兮。
老a是從鬼門關回來的人,加上陽火旺盛,根本不懼鬼神。從天黑到那個老頭回來有大概一個多小時的時間,爲了将風險降到最低,老a決定用這個時間差摸到樓裏看一看。
攀爬圍牆對于老a來說是小菜一碟,難的是進去之後如何才能進到樓裏。這棟洋樓的樣式屬于中西結合,大門是用沉重的橡木做成,門上刷了一層紅漆,取中國傳統的朱門之意,門上一把大鎖。
老a看了看那把笨重的挂鎖,對于一些小偷來說,這種挂鎖最容易打開,但老a不懂開鎖技巧,又不能硬砸,隻得放棄從大門進入的念頭。
這棟小洋樓一共三層,屋頂是用魚鱗瓦鋪成,爲了不影響整棟建築的美觀,排水結構經過了特殊的設計,兩側和屋後都裝有從屋頂垂落到地下的排水管。老a轉了一圈便決定從排水管爬上去。
老式的排水管都是采用鑄鐵工藝,外表刷漆,年深日久,外面那層漆早已剝落,鏽迹斑斑,不過倒是挺适合攀爬,不用擔心因爲打滑而發生意外。
老a的目标是許雲飛每周五要去的那個房間,位于洋樓正面二樓左側第一間,從管道爬上去之後,需要用工具撬開窗戶,穿過一個房間,到達那個房間的門口。
這種洋樓的窗戶都是插銷式,外面沒有安裝防盜網,老a用一個薄鐵片就撬開了插銷,進到後面的房間。
這個房間除了一張老式的舊床,什麽都沒有,老a徑直走出了這個房間。外面是一個回廊,中間還有一個天井,屋頂有兩片亮瓦,月色從亮瓦照下來,使得屋子裏的光線有些朦胧。
老a稍微估計了一下方位,很快找到目标房間。
看上去這個房間和其它房間沒有任何區别,同樣是那種老木門,上面安裝圓形把鎖。走到這一步,老a心裏多少有些緊張,他用一塊黑布将臉蒙上,心中已經想好了對策。
他不懂得開鎖技巧,所以打算直接破門而入,按照他的估計,裏面平時應該不會有人,即便有人,他也可以先将對方打暈,再細細搜查。
老a先是把耳朵貼在門上聽了聽裏面的動靜,聽了一會兒并沒有聽到什麽,正打算破門而入,卻聽到裏面傳來一陣呼吸聲。饒是老a一身虎膽,卻也被這一聲呼吸吓得不輕,趕緊屏息斂氣,一顆心砰砰跳個不停。
這個變故讓老a有些措手不及,雖然他有心理預估,也做好了跟人動手的準備,但這隻是個備用方案,潛意識中,他并不相信房間裏會有人,畢竟老頭出去的時候将門鎖得死死的。
但是事情已經發展到這一步,不可能就這麽灰溜溜的退回去。
老a調整了一下呼吸,将手伸向門把手,輕輕旋轉,悄無聲息地,門竟然開了!
房間有人,而且沒有反鎖,這些都在老a的意料之外,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老a輕輕推了推門,木門受力發出一聲驚心動魄的“吱呀”聲。
老a當機立斷,迅速将門推開,手中的手電已經打開,一束光柱照向房間。
随着手電光束的迅速移動,老a已經對房間的大緻情況有所了解。這個房間所有的東西都顯得很古舊,老式的木桌椅,老式的皮沙發,上面還鋪着上世紀六七十年代特有的抽紗布,似乎整個房間的時光都停留在了那個年代。
房間靠左的中間是一張大床,上面躺了一個人,剛才的那聲呼吸就是這個人發出來的。
這是個病人,嘴巴上面帶着氧氣罩,床邊一個吊水架子,上面吊着很大一瓶不知名的藥水。不論是桌子還是櫃子上,都擺滿的藥瓶,整個房間裏彌漫着一股濃烈的藥味。
老a放下心來,走到床邊去看那個病人。
這是個上了年紀的老頭,頭發稀疏花白,臉上盡是老人斑,眼眶凹陷,皮膚慘白,不知道先天這樣還是因爲病症導緻。看上去這個老頭子随時都可能會油盡燈枯。
老人睡得很深,老a估計他應該是個植物人,僅剩一息尚存,對于老a的到來自然是渾然不知。
不知道這老人是許雲飛的什麽人,或許是他的爺爺也未可知,但是不管怎麽樣,這個将死的老人與老a和許雲飛之間的交易應該沒什麽關系。
想到這裏老a便打算原路返回,就當今晚什麽都沒有發生。
誰知道老a剛一轉身,就傳來一聲沉重悠長的呼吸聲,與他之前在門外聽到的一模一樣,隻不過這次因爲隔得近,聲音更大。老a頭皮一麻,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趕忙轉過頭去看床上的老頭有什麽動靜。
奇怪的是,随着這聲呼吸的平息,老人的身體并沒有任何的動作,胸脯也沒有起伏。
從老a進門到現在,至少也有三分鍾時間了,也就是說在這三分鍾時間裏,床上的這個老人才呼吸了一次。
什麽病呼吸會這麽慢?老a心中不明所以,他也不打算去深究。正打算離開此地,眼睛卻無意間瞄到老人枕頭下面有個什麽東西,似乎是一個筆記本,但因爲隻露出一角,看得并不真切。
老a想了想,終于還是走過去将那個東西拿了出來。
果然是一個筆記本,封面是牛皮制作,裏面的紙張都已泛黃,看上去至少已經有上百年的曆史了。老a随便翻了一下,裏面的内容大多都是用畫面來表示,有龍、棺材、大山以及祭祀場面。
老a看不懂這些東西,隻能憑直覺認爲這是一本與古代巫術有關的書。正當他準備将書放回原處,卻看到中間有一頁畫了一個東西有些眼熟,仔細一看,竟然是龍骨!
之前許雲飛找到老a談生意,老a同意之後,許雲飛給他提供了一些信息,其中最主要的就是龍骨的照片,所以老a對于龍骨的樣子了然于心。
這會兒看到這本古籍上面也畫了龍骨,初步證明他來對了地方,而且很有可能這根龍骨和這個奄奄一息的老人有關。
于是老a認真的看了下去,可惜沒等他看完,便聽到大門一陣響動,那個老人今天提早回來了,老a趕緊将筆記本放回原處,然後悄無聲息地從小洋樓裏面溜了出去。
老a從那本古籍上不僅看到了龍骨的用途,還看到了一些神秘的儀式,在儀式的最後,活人死了,而将死之人活了,而且越到後面那人越年輕,簡直像是電影裏面所演的返老還童一樣。
在上海這個地界,老a混得還算不錯的,上九流下九流都有熟識的人。他很快托關系找到一個民間道士,問他知不知道這種儀式。
這個民間道士也算有些道行,聽完老a的講述,冷哼一聲道:“你說的這種儀式,其實是一種起死回生術,道門中人稱作‘八字嫁接’,就是将一個人的壽命轉移到另外一個将死之人身上,不過這種邪術隻在一些道教典籍中略有提到,使用方法極難,從來就沒有人真正成功施展過,你是怎麽知道的?”
老a自然不會輕易透露他獲取這條信息的途徑,他之所以找這個道士咨詢,是想做到心中有數。用他自己的話來講,他是一個有原則的人,傷天害理的事情,他絕不會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