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這條甬道,前面果然是一座寶殿,飛檐鬥拱,紫柱金梁,比之外面的那個宮殿,除了規模略小,其做工之精細可以說是不相上下。
寶殿前面是一個庭院,庭院兩邊各自放了兩個鐵盆,鏽迹斑斑,造型有些奇怪,鐵盆四周生有四片鐵葉,不知道是做什麽用的。按說如果是盛水之用,應該也不會用鐵盆,鐵遇水易生鏽,天底下誰都知道。難道是古代的花盆?隻是裏面的花已經死了,僅剩下一個鐵盆。
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對,我就想湊上去仔細看看,剛走幾步,就聞到了一股臭味,連防毒面具都無法完全隔除。
孟無憂也聞到了這股臭味,提醒我們道:“大家小心點,好像這附近有什麽東西腐爛了!”
我又上前走了兩步,這股臭味更濃了,很像是什麽動物屍體腐爛的味道。我心裏隐隐覺得不妙,媽的這兩個鐵盆裏該不會放了什麽人的屍體吧?難不成是一口豎井式的鐵棺椁?
正想過去一看究竟,花悅容突然叫道:“别過去,那東西碰不得!”
我趕緊縮了回來,忙問花悅容那是個什麽東西,怎麽會有如此惡臭?
花悅容也不太确定,說道:“這東西不是什麽鐵盆銅盆,更不是棺椁,而是一種花,叫做屍花,能夠散發出屍臭味來捕食一些蚊蟲蒼蠅之類的,其消化系統非常發達,隻要一有生物碰到它,四片花瓣就迅速合攏。
如果仔細觀察,你會發現花瓣上有許多細如發絲的花刺,一旦捕獲食物,就會利用這些細密的花刺将毒液注入獵物的體内,不出幾秒鍾,獵物就會全身麻痹。
這種屍花一般隻有在亞馬遜原始叢林裏才有,不知道爲什麽會出現在這裏,而且左右各一株,一看就是人爲種植的。”
孟無憂問道:“這屍花的氣味如此難聞,該不會有毒吧?”
花悅容說:“不會,不過在南美地區,許多叢林裏面的部落會視這種花爲不詳之物,隻要是看到這種屍花,就會把它連根挖起,然後架在火上燒,直到燒成灰燼。所以這種屍花現在已經非常少見了,隻有在人迹罕至的地方才能偶爾見到一兩株。”
我想了想,問道:“這花爲什麽會被視爲不詳之物呢?就因爲它能散發屍臭?長得也不好看,還有個令人聞之色變的名字?”
花悅容搖了搖頭說:“不知道,應該沒有那麽簡單,這地方處處透着詭異,難保不是有人用這花來施展什麽邪術。我修習植物學的時候,隻對這花的形态特征有一些粗略的了解,那都是出于科研的目的。對于其他歪門邪道的東西,我不感興趣,也沒去深挖了解。”
孟無憂說道:“容姐姐,這我就得說你兩句了,你這叫好讀書而不求甚解,當初你要是多了解一點關于這屍花的信息,咱們也不至于兩眼一抹黑不是,現在好了,這花肯定是别人施了什麽邪術而種在這裏的,這花本身就很邪性,再加上有不法分子對其加以利用,難對付得很呐!”
孟無憂說着又用胳膊肘碰了碰武陽,接着道:“武陽兄,你們真人派不是一向對這些邪門歪道的事情都很了解的嗎?你仔細想想,這玩意兒是不是能夠用什麽邪術加持一下,你要是想不出,我可得說你不學無術了啊!”
武陽根本不搭理他,隻是看着那屍花發愣,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這家夥一向喜歡把事情悶在心裏,自打進了這黃泉溝,他的話就更少了。
但我知道他骨子裏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剛才小青天的一場變故,雖然他保持高度的理性制止了我打開那道石門,但他内心肯定也是非常難受。
孟無憂可能也是想要緩解一下緊張的氣氛,現在整個氣氛确實太壓抑了,自從下到這地底,我就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壓力,加上小青天的死,讓本來就緊張的氛圍又增添了許多悲痛,我很擔心我們幾個人的精神會出問題。
所以聽到孟無憂這麽一通瞎貧,我心裏感到一絲放松,順着他的話說道:“你他娘的才不學無術呢,這花長在這裏,沒長腿,隻要你别手欠去碰它,就算有什麽邪術,也奈何不了咱,我看大家還是不要多想,先進屋再說,保不準這是敵人的疑兵之計!”
其實我也就是這麽随口一說,沒想到花悅容竟然贊同我的看法,當即決定不要去管這兩盆屍花,先進殿休整。
走進一看,這門居然上鎖了!
門上面挂的是一把古代青銅鎖,我用手電一照,發現這鎖并沒有鏽得很厲害,兩端甚至還有一絲溫潤的包漿。這銅器和玉器一樣,隻有長期使用,才能産生這種溫潤的包漿效果。
難道說這裏面還住了人?我首先想到的就是次仁老爹,這黃泉溝這麽多年都隻有次仁一族能夠在此通行,除了他能夠下到這地下密室,别人決計到不了。
花悅容道:“很有可能,次仁老爹之前被我們一通猛追,根本來不及開門進到這屋裏,隻好先躲到其他地方。”
孟無憂一聽,罵道:“媽的這老家夥,倒是挺會享受啊,這麽大個地下寶殿,就給他一個人住,我先說好了啊,一會兒要是抓到這老家夥,誰也别攔着我,我先揍他個一佛出世二佛升仙再做理會。”
我接口道:“行,一會兒咱誰都不攔着,不過我看老家夥城府極深,而且那身上的肌肉,一條條跟鋼筋似的,真要單練,你還不一定練得過人家!”
孟無憂哼了一聲:“小瞧人是不是?我先把他這鎖給拆了,看看這老家夥藏了什麽東西在裏面,說不定還有什麽值錢的寶貝,老家夥這麽愛财,要是看到咱們打他寶貝的主意,肯定忍不住要出來,棉花,你就瞧好吧,孟爺我給你來一出‘誘敵深入’!”
說着孟無憂就把他那霹靂雙雄握到了手上,這霹靂雙雄一般情況下都是合并在一起,形成一根沉重的青銅棍,可劈可砸,對付這把小鎖可謂是易如反掌。
隻見孟無憂提起銅棍,朝那門鎖砸去,棍勢沉猛,随着一身清脆的金屬交擊之聲,銅鎖應聲落地。
我将門一推,那雕花老木門“咯吱”一聲響,一行人就跨過門檻,來到了殿内。
爲了以防萬一,進門之後,四個人立即靠成一個小方隊,我用手電戒備寶殿的左側,孟無憂戒備右側,花悅容朝前,武陽殿後。從我的方向看過去,隻能看到左側牆壁上有大量的壁畫,至于具體畫了些什麽,因爲距離過遠而看不清楚。
見四下裏并沒有什麽異狀,于是花悅容撤銷隊形,各自分散查看。
原來這是一個祭祀用的廟宇,最中間供的是一條龍,那龍像塑得是光華奪目,龍身分七彩,紅黃藍綠青橙紫,造型虬結盤旋,龍的面部表情猙獰,如銅鈴般的圓眼似乎要噴出火來。
龍的四周,都是一些幡旗,用整匹的綢緞織成,上面繡的也是龍形圖案。龍像下面擺放着一張香案,上面設有香爐燭台以及其他一些叫不出名字的貢品,香爐下面,擺放了三個陶罐,其中兩個還很完好,但是左邊那個卻打碎了。
不知道這陶罐裏面裝了什麽東西,我就上去看那個被打破了的陶罐,發現裏面什麽東西都沒有,隻有那陶罐内壁上畫了許多八卦的符号,還有一些像是辰州符的寫法。兩外兩個密封的陶罐上面像封條一樣貼了兩道符。
我對道術雖然并不懂行,但之前在長沙跟武陽到處跑,也看到過一些事情。如今見到這兩個陶罐,我就覺得有些眼熟,想了半天才想起來。
我們之前在學校破那個冤死女鬼案的時候,那個山腳下被封起來的小房子裏,就有像這麽一個罐子,也是用符紙鎮住的,後來被兩個學生給打翻了。
想到這裏我不由得渾身一顫,難道這裏面是鎮的什麽冤魂?那這個破掉了的罐子,是不是意味着有東西從裏面出來了?
武陽這會兒也在旁邊看着,我正打算問他,他卻突然開口道:“是紅衣女孩!”
我一下就呆住了,心中極爲驚愕,忙問他怎麽知道是紅衣女孩。武陽指了指那陶罐内壁上的一些符号說:“這上面有她的生辰八字!”
我仔細看了看,那上面的符号歪歪扭扭,不知道到底寫了些什麽,不過既然武陽這麽說,必然是有他的道理,但是看他的樣子,并不怎麽緊張,估計他壓根沒有把這紅衣女孩小鬼放在眼裏。
現在最關鍵的是要搞清楚,爲什麽紅衣女孩會出現在這裏?爲什麽會用罐子裝起來,而這陶罐爲什麽又破了?
還有一個問題讓人琢磨不透,這三個罐子放在這祭拜龍的廟宇裏面做什麽?而且擺放的井然有序,絕對不是随意放在這裏的。
這個龍的塑像也很詭異,按照中國的傳統文化來講,凡事關于龍的祭祀,其形象都是拟人的,也就是說在古人的概念裏,龍都是神仙,而神仙在凡間都是人的形象,很少有以這神仙的原型做祭祀塑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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