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_87495當時我的第一反應就是小青天所講的那個城樓上以一人之力退十萬雄獅的黑衣人。難道這家夥竟然沒死,或者說這家夥根本就不是人?黃泉溝裏面所謂的妖怪竟然是活了千年之久的黑衣人?
這些念頭在我腦中一閃而過,心裏先涼了半截。那黑影似動非動,朦胧的夜色中,像極了一個人的身影。我感覺身上的白毛汗都出來了,他媽的這黃泉溝真的這麽邪乎?
受了這番折騰,我們每個人都已成驚弓之鳥,看到前面突然出現這麽個東西,都不敢輕舉妄動。隻是紛紛掏出手槍,萬一這玩意兒有什麽動靜,先射他個透明窟窿再做理會。
孟無憂這會兒也顧不上和次仁老爹瞎聊了,連問老爹那究竟是什麽東西。按理說老爹在這紅石灘上走過無數次,前面如果是個什麽死物的話,他應該會很清楚,不過看他一臉茫然的樣子,顯然對這個東西并不知情。
老爹的這種一問三不知的态度,很顯然惹到了衆怒,武陽看了他一眼,臉色陰沉似乎隐有殺氣。孟無憂見狀就搭着次仁老爹的肩膀說:“老爹,您看現在是不是這麽個情況,您在這黃泉溝裏面可是走過上百回的,但咱們不管問你什麽,你都說不知道,我們幾個不得不懷疑你是不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你這樣讓我們這次的行動很難開展啊,上級要是怪罪下來,我們都不好替你求情啊,而且我們這裏面有幾位同志的脾氣很不好,發起火來勸都勸不住,您最好把您所知道的關于這黃泉溝的信息,趕快跟大夥兒分享分享,這樣對大家都有好處,不是麽?”
孟無憂這麽說,實際上是在暗示老爹,讓他明白,咱們已經算是識破他這秘而不宣的行爲了,倘若他再不給大夥兒提供一點有用的信息,恐怕我們當中就會有人對他用強了。
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樣子,我們也不在乎是否會被次仁老爹給識破了,我們本來就不是去幹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之前之所以騙老爹,是因爲他不肯帶我們走這條路,現在大夥兒已經走到這裏了,即便告訴他真相,他也沒辦法再打退堂鼓了。
次仁老爹隻好說道:“俺老漢确實不知道什麽信息,每年的三四月份我都會到這溝溝裏面走一遭,都是爲了采一些稀有的藥草,四川西南山區,除了常見的三七、茜草、生地、吳蚣,還有一些比較名貴的中草藥比如靈芝、九龍盤之類的,但是早年都被一些采藥人給采盡了。
如今隻有這溝溝裏頭還有不少,不過我們家族一脈受先人叮囑,說這山溝溝裏頭的藥草是瑪拉神賜,不可以貪心多采,否則不僅神仙會怪罪,先祖在天之靈也會責罰我們。
有時候經過紅石灘,偶爾會看到一些石人石俑,但是俺老漢從來不會去碰那些石頭,也不會去仔細看,那都是溝溝裏面的精怪變出來吓唬俺老漢的。
俺老漢在這山溝溝裏走了這麽多年,雖然沒有見過這些精怪長什麽模樣,但大家都像是老朋友一樣,我隻要虔誠的畫符點燈,那些精怪就不會變出石人來吓唬我。
前面的這個黑影,依俺老漢看來,興許就是精怪們變出來的石人。”
次仁老爹說完又從竹簍裏面拿出符紙香燭想要畫符點燈。我們幾個心中焦躁,隻想趕快過去搞清楚那個黑影到底是不是像老爹說的那種石俑。當下不容老爹再生幺蛾子,拉着他朝那個黑影走去。
我心裏好生奇怪,次仁老爹說這溝裏的石俑時有時無,天底下哪有石頭會憑空消失的道理,難道真是精怪使的障眼法?
幾個人慢慢朝那黑影逼近,待到得近前才發現,還真是一個石頭做的東西,不過不是石俑,而是一塊黑色石碑。也不知道這石碑是如何冒出來的,上面陰刻了許多凹槽,凹槽裏面用朱砂填充,形成了一整片密密麻麻的圖形符号。
我一看這塊石碑就感覺不太對勁,因爲從來沒有說石碑是用黑色石料的,黑色代表極陰,和陽相對,用黑色做石碑肯定不會是什麽好事。黑色碑體再配上朱砂字符,看上去鬼氣森森,竟然不似陽間的事物。
我們這些人裏面,學問最高的就屬花悅容了,他爺爺是幹考古工作的,她也從小接觸一些古物,興許會對這些古老的字符有所了解。
武陽就把花悅容扶到石碑旁邊去看,花悅容看了半天,搖了搖頭說:“這些符号像是一種詛咒,但具體是什麽詛咒,我也看不明白,僰人的文字雖說是受到古商周文化的影響,但在商周的基礎上略有改動,我也隻是曾經在省博物館的一件青銅四足鼎上面看到過類似的文字,裏面有幾個字跟這石碑上面的字符很相像。
當時我問我爺爺這些字符代表的什麽意思,我爺爺告訴我說那件青銅器是古代的祭器,是古代巫師文化必不可少的一種器具,上面的文字是一種詛咒的咒辭。
古代的起咒和占蔔一樣,都是有一定的格式的,分爲前辭、咒辭和後辭,前辭主要記錄起咒的日期以及起咒人的姓名,咒辭主要是記錄詛咒的内容,後辭則是記錄詛咒的效果。
所以看到那幾個符号,我就想起了博物館的那件西漢時期的方鼎。”
花悅容說雖然能夠分辨出這石碑上面可能是刻的咒語,卻看不懂這咒語的内容。我們幾個聽她這麽一說,心中都暗自叫苦不疊。
這刻了詛咒的石碑離在這裏,肯定非同小可。在沒有搞清楚之前,大家也不敢輕舉妄動。當下讨論了幾種可能性,孟無憂認爲這是古句尨人的另外一大利器,爲了詛咒别國的國君,武陽則認爲這個詛咒可能是當時住在貢嘎雪山腳下的僰人爲了抵禦洪水猛獸之類的而刻的。
小青天傾向于武陽的說法,但是覺得這個詛咒應該是爲了抵禦外來人入侵而起的,相當于一個界碑,跨過這個界碑,就是古僰人的地界,如果是本地人就沒事,如果是外地人,則會中這詛咒。如果沒有起咒人的解咒,則最終咒語會靈驗在其身上。
而我則是想起了陰兵的傳說,生前受到過詛咒的士兵,守着貢嘎山裏的東西,說不定這塊石碑,就是爲了詛咒那些士兵而立的。而且用黑色的石料來刻下咒語,可見其詛咒之陰毒狠辣。
衆人一番勞累,都忘記了之前的許多線索,經我這麽一提醒,大家才想到這一層,都認同我這個想法。想不到那些可怕的陰兵,其詛咒的起源竟在這裏。
我們現在是兩眼一抹黑,很多事情沒辦法确定,隻能根據咱們所掌握的信息進行拼湊,倘若這石碑真是陰兵詛咒,那是不是意味着我們今晚可能會遭遇到陰兵?正想着如何應付,突然聽孟無憂叫道:“你們看,這幾個字是不是比其他字的顔色都要鮮豔一些?”
我們趕緊打着手電筒照過去,一看之下,真如孟無憂所言,這幾個字字迹新鮮,跟周圍的字比起來,顔色要深一些,如果不仔細看,還真發現不了。
看來似乎有人對這些咒語進行過改動,咒語這種東西,講究一氣呵成,如果改變其中一個字,有可能整個意思都發生了變化。但是這個發現對我們來說意義不大,因爲我們同樣是看不懂。
花悅容說:“看這幾個字上面的朱砂痕迹,應該添上去不過幾十年,這還真是奇怪了,似乎也沒有聽說過近代有人懂得古代的起咒之法,因爲這起咒的儀式很是複雜,并不僅僅是刻上幾個字就能夠改變整個咒辭的,還需要懂得心法口訣。”
我突然想到什麽,就問次仁老爹:“您之前所看到的那些石人,也是黑色的嗎?”
次仁老爹搖了搖頭說:“不是,就是一般石頭的顔色!”
這樣看來,這塊石碑和次仁老爹先前看到的石俑不同,隻是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個時代的産物,我摸了摸那石碑表面,遍體通涼,真像是來自陰間的東西。
難道我們是無意之中碰到了什麽機關,讓這石碑突然就從地底下鑽了出來?
既然看不出什麽名堂,我們也隻好繞過這塊石碑繼續前進。剛打算走,我用餘光掃了一眼那塊石碑,發現其中有幾個字似乎動了一下,我以爲是我眼花了,便回過頭來仔細瞧了瞧。但這回卻不動了。
與此同時,我感覺我背後似乎有什麽東西也動了一下,我心中一驚,難道我背後的肉瘤跟這塊石碑有什麽關系?
我趕緊放下背包,掀起衣服叫孟無憂過來幫我看看,孟無憂一看之下,大叫了一聲說:“我操,小棉花,可以啊,你這紋身是哪裏搞的?這麽惟妙惟肖!”
我沒功夫跟他開玩笑,隻得催促他給我形容形容到底是個什麽東西,孟無憂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說:“這個不好說啊,你這紋身都沒有紋完,隻有巴掌大小,如果一定叫我形容的話,這應該是條龍身體上的一部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