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詭異的是,傷口上竟沒有任何的血液流出,三寸刀口中裸露出來的,是白色的嫩肉。
望着地上的兩具死屍,我深深皺起了眉頭,常人不可見,但開了陰陽的我自然是可以看出這兩具屍體的詭異之處。随着我雙手的撫摸,傷口處似乎泛起了波浪似的漣漪。
這一男一女的皮膚,雖然像年輕人一樣蠟黃粗糙,可其實在這層蠟黃的皮表覆蓋下,氣血早已幹枯壞死。
“這一刀的力度并沒有脫離我的控制,按以往我所揮刀的情況來看,這一刀頂多就隻是劃個小口而已。”阿虎站在我背後皺緊眉頭。
“可這兩人,卻明明死……”了字還沒說出口,身旁忽然刮起了一陣風,有東西從猴子身上飄了出來。
我來不及想,眼角瞄到這事物時,就下意識地伸手抓了過去。
風停後,望着兩指縫隙中夾着的事物是什麽以後,我先是一愣,緊接着眼珠子都瞪了出來。
由不得我不驚訝,兩隻手指縫隙裏夾着的居然是猴子的頭發,更令我難以置信的是,兩指尖夾着的顔色竟然是白色的。
手背那一頭,顔色漆黑,是正常發色無疑,而手縫隙中顯露出來的顔色,是百分百的顔色。
一個連驚悚到極點的可能出現在我腦海裏,難道,猴子體内的先天後天兩精已經被奪走了。
先天後天兩精,是人生命所化,精氣神,應當是精化氣,而氣再化神。先天之精主腎精,凝聚母胎精氣,日月精華,得以繁衍後代。而後天之精,則在脾胃衍生。脾胃吸食了五谷之氣,經過提煉以後,化爲先天之精。
一般來說,先天之精便是陽氣,流失先天之精,多半是被鬼迷惑,與鬼一夕之歡後變成幹屍的陽男。而後天之精,就是五谷雜陳中的精華之氣,人食五谷而得以生存,五谷之氣,維持着一個人的生機。
這兩具屍體,雖說表象與常人無異,可是裏面的氣血卻已經幹枯了。如無意外,他們其實早就已經死了,隻不過有一絲精氣像繩索維持着他們的生命,所以導緻它們像個活死人一般活着。
隻是,這繩索,終有一天會消耗光的。即便不消耗光,如有一天受到驚吓,或者**受到傷害,傷者内心恐懼之下,這縷精氣的繩索就會迅速流失。
是誰奪走了他們的先天後天兩精呢?
我來不及思考,這個問題我隻能丢到一邊去,目前的當務之急,是送走阿虎,畢竟這兩人是因爲阿虎才倒在地上停止呼吸的,而在這現場,至少也有數十位的目擊者吧。
不會有人去管人是什麽死的,也不會有人疑惑和深究,人們大多隻相信眼睛所看到的,哪怕這表象隻是假象。然而,不會有人深入去剖析,在輿論的推動下,假象就是真相。
四周的人見到死人,大叫着散開了,散開了部分,店鋪門口還圍繞着少部分人。我從疑慮中擡起頭,見阿虎已經進到店裏去了,而閘門,也已經落下了一半。
“大哥,我好害怕。”茹茹猛一下抓住了我的手,恐懼在她精緻的臉蛋上蔓延着。
“你先回去,不要管這些,記得,今天的事你就當沒見過,沒發生過。”我猛一下推開了茹茹的手,在她身邊小聲的說。
待會兒一定會有警察來的,如果經常一旦追查起兇手,就必定會追查到跟阿虎相熟的我,追查到我身邊的每一個人,我實在不想牽連到這麽一個不谙世事的小女孩身上。所以,我隻好裝作和她不熟的樣子了。
叮囑完她以後,我頭也沒回,依然裝作不相熟,冷冷的模樣,走進了店鋪裏。
阿虎在最靠邊的那張桌子上坐着,店鋪的老闆與他兒子媳婦坐在另一邊,桌子上,擺放着一疊淩亂的錢,我剛進門,就聽見老闆的胖兒子苦苦哀求阿虎、
“大哥,我給你把後門開了,你快跟我走,這裏有些錢,你拿着防身,待會兒警察來了,我就給他亂指個方向,說你爬牆往西邊走了。”
胖少東這番話,讓我覺得很溫暖,是個講義氣的人,也不虧我和阿虎剛才挺身而出了。
可是,阿虎的态度也讓我好生納悶,明明自己失手傷了人,可他卻還好像穩坐泰山,臉上也絲毫沒有變色,反而非常悠閑得在桌上烘着雪茄。
“阿虎……”我剛一走過去,隻是叫了阿虎的名字,手裏卻忽如其來得多了一根雪茄。
我心裏亂得跟一團麻似的,接過雪茄的時候心裏也在整理着頭緒,在我心頭裏有千萬個念頭閃過,想過很多的可能。
a:黑道中人都有傲氣,特别像阿虎這些殺伐果斷的,絕不會因爲受了冤屈就會逃命。
b,既然是冤屈,以阿虎的性子,自然是要想辦法平凡的,以他的性子,隻怕會和警察沖起來。
c理由很簡單,來頭大,不屑逃跑。
無論想到哪一個可能,我都要在腦袋裏想到說服他的理由,留在這裏,實在是太危險了,我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不能再節外生枝了。
“咳咳咳……”我将雪茄點燃,才剛一入口,就嗆得我眼淚都流了出來,這股味道,實在是太火辣了。
“抽雪茄不是你這麽抽的。”阿虎猛得一下抽出我嘴巴上的雪茄,皺眉說道:“雪茄可不是你這麽抽的。”
“古巴雪茄,所羅門咖啡,這兩者都有媲美黃金一說。既然可以媲美黃金,就有他獨到之處,這一根雪茄,經曆了不下于二十道嚴謹的工具,你這樣抽,就是暴斂天物,真正的雪茄抽法。應該先用火柴,在剪好的開口處炙烤,一直烤一直烤,烤到雪茄散發出一股濃郁的清香後……”咔擦一聲,阿虎用一個圓剪剪掉了雪茄封口的一頭,剪出一個小口以後,放進嘴巴裏輕輕吸上一個小口,在呼出
“輕輕吸上一口,到喉嚨裏遊走以後,再慢慢的呼出,你會發現,你整個人,整個靈魂,都會因爲這股濃郁的香味而迷醉。”阿虎陶醉道
我:……心裏一萬個草泥馬在崩騰
我是不知道什麽雪茄的香味拉,但我知道,大哥你再不走,分分鍾會被警察抓走。
我的臉直抽抽,有節奏的抽,店老闆一家望着阿虎的表情各有差異,有驚訝,愕然,還有崇拜……
你崇拜個屁呀,這是**裸的找死好不好。
“虎哥,你還是先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道。
“呵,你不必擔心,即使我被抓進去了,即使有人爲了要交差,将我當成兇手,我也有辦法脫身。”阿虎一聲輕笑:“這個世界,永不缺乏“辦法”
“不知道你所指的辦法是?”
“這樣告訴你吧,一鳴。”阿虎邊抽着雪茄,說道:“即便是坐實了這個罪名,被判了死刑,候老爺子也能想辦法将我調到蒙古,或者一些三線城市去服刑。過去以後,要整個表現優良,改爲無期并不困難。有了無期,自然就可以有刑滿釋放了。”
“何況,我并沒有殺人,他們也咬我不入”阿虎神色笃定道。
最後半句我已忽略,整個人的心情停留在前半句之中。我心裏有些黯然,嘲諷道:“你們就是這樣一次一次的脫身嗎?借着這個有恃無恐。”
“當然不是,社團裏也有三不救,殺人全家不救,奸淫不救,殺父弑兄者,亦不救。”阿虎沒有反駁,淡淡的說:“或許你們覺得我們這類人可惡,隻是,蒼蠅要想盯蛋,也要有縫才行,不是嗎?”
這句話算是反駁了嗎?的确,他們可惡,可給他們機會趁虛而入的人更加可惡。
我也沒有再多說什麽,半個小時後,警察來了,将阿虎,以及在場所有人都帶走,也包括我再内。
在審訊室裏,我将所看到都毫無保留的說了出來,一直到了淩晨的十二點,我才從審訊室裏走了出來。
阿虎并沒有跟着我一起出來,像他這樣帶着嫌疑的疑犯,最低套餐都要四十八個小時,不過,我已經跟侯老頭打過電話了,用不了多久,就會有人來保釋阿虎。
現在當務之急,是先回到旅館裏面,将旅館裏的事情給處理好再說。
我在街口打了一輛出租車,直接坐回到旅館,剛一下車門,走進旅館,一個身影就竄了過來,一把将我抱住。
“大哥,你回來了?”驚喜的聲音在我懷裏響起,低下頭,我一時難以适應,連忙推開了茹茹。
“這麽晚了,你怎麽還沒睡?你姑姑呢,怎麽留着你一個女孩子來看夜?”茹茹的衣衫有些淡薄,天氣快入冬了,夜晚這麽冷,旅店的老闆這是抽風了嗎?留着一個小姑娘家來守夜。
“姑姑,姑姑她去……,對不起”茹茹忽然低下了頭,羞愧得朝我道歉。
我先是愕然了好一陣,但随後,想通了我不由一陣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