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店的老闆當即跪了下去,跪下去的目的自然是求素老人打救。
“既然想,那就聽我的吧。”素老人簡單地應道,并沒有多說什麽,隻是讓旅館老闆帶着媳婦離開旅館一段時間,一個星期以後再回來。
“離别的時候,我太爺爺還請素先生喝了一頓酒呢”茹茹回憶道,在他太爺年邁的時候,時常回憶起當晚的情景。
那個素老人喝得酩酊大醉,醉了以後,喃喃自語:“也罷,不想重蹈覆轍,不想被宿命束縛,那我就掙脫了去,始終都是死,那我不如死在這裏罷了。”
聽茹茹的太爺爺回憶,那晚,素老人的語氣透着悲涼,有哭有笑,哭完了以後,捂着心髒,醉眼朦胧得指着自己帶來的那顆大白菜說:“但願我心似你,清澈琉璃。”
聽到這裏,我有些愕然:“那你太爺爺呢?就這樣将這旅店留給一個陌生人了,也不怕他尋死嗎?”
茹茹半帶着茫然說:“其實我也不太清楚呢,但太爺爺的确離開了一個禮拜。回來以後,他看到素先生捂着胸口,臉色蒼白,像大病初患一樣從旅館裏走出來,然後素先生對我太爺爺說,好了,你可以繼續在這裏營生下去了。”
“真……真好了,你們旅館從此就一帆風順了。”我聽得有些不敢相信
茹茹點頭道:“是真的,也不知道素先生幹了什麽,反正從此以後,旅店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也沒發生過奇怪的事。”
“後來呢。”我思索着,疑惑道:“404呢爲什麽會被封了起來,你又爲什麽住進404的人會死?”
“這件事,又要從幾年前說起了。”茹茹喝了半口水,沉默了下來,而後深呼吸了一口氣,似乎要把一些不良的東西從腦袋裏甩出去。
呼出了一口氣後,她慢慢地說
旅館在後來很多年裏都相安無事,直到傳到了姑姑這一代,五年前,旅館發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
那個時候我很小,但還依稀記得,是一個本地的孕婦,聽說是和老公吵架了,所以離家出走,在旅館住了下來,開的房間就是404,住了兩天都是好好的,第三天之後,就沒在旅館露過面了。
直到兩天之後,那個孕婦的老公找到了旅館,姑姑領着孕婦的老公開了404的房門,就看到孕婦的屍體橫在梁上。
孕婦的五官扭曲在一起,眼珠子已經反得隻剩下了眼白,還有她的肚子,開了個窟窿,但裏面沒有血,白色的床褥上也沒有。透過那一個拳頭大的窟窿望進去,裏面黑乎乎一片,看不到鮮紅的五髒和器官。
女人的皮膚衰老得就像個将要垂死的病人老太太,皮膚如同樹皮,不,全身隻剩下了皮,而她的肚子裏的嬰兒,也不見了去處,隻剩下了拳頭大的骨頭。
“自從那一件事出現以後,404房陸陸續續得又死了好幾個人。每當有人死的時候,總有一隻黑貓,悄聲無息的出現在旅館的走廊上。”茹茹臉色蒼白道
“所以,當我提起那隻黑貓的時候,你才會那麽緊張是嗎?”我接嘴道:“但我很不明白,既然404都死過幾個人,爲什麽你姑姑還會将404租出去呢?”
“那……那是因爲,因爲……”正回答着呢,茹茹忽然低下頭,臉紅了。
想起阿虎交租金時,旅店老闆娘谄媚的嘴臉,笑着對阿虎說:“多給點,小本經營不容易”。最後阿虎直接甩了一疊錢出去.老闆娘眉開眼笑得将我們接上404時。,想通了一切。
但凡是旅客住進404,店老闆娘都必然會多收一部分的租金,人若死了,那筆租金自然就沒人來讨了。
想深一層,或許旅店老闆娘會在客人死了以後,将一部分的财物收起來,留下一部分掩人耳目,反正人不是她殺的,真追查起來她罪過也不大。
加上對于風水面相略有涉及,我覺得這個可能性非常得大
我深深爲這種做法而感到惡心,看着對面,茹茹臉上露出的奇特表情,一半糾結,一半羞愧的模樣,不必多說,已印證了我的說法。
“其實我姑姑一個人也很不容易,姑丈去的早,姑姑靠着旅店養兩個孩子,大堂弟已經上大學了,每個學期都要兩萬塊的學費……”茹茹咬着嘴唇,解釋着說。
“不用跟我說這些,我理解,現在我隻想找到真相,這樣的話,就可以避免更多的人遭受禍害,至于說你姑姑,那也是你姑姑的事了……”我擺手打斷後。
接着再問茹茹:“那個素老人,臨走的時候有沒有透露什麽信息給你們,比如說旅館内層出不窮的詭事是什麽?”
茹茹搖頭:“太爺爺好像沒有提起過。”
“那他有沒有說過什麽奇怪的話呢?”
“有呀,就是那一句話,臨走之前,她很奇怪得一邊捂着胸口,一邊看着帶來的那株白菜說,但願我心,永似你清澈琉璃!”
這句玄之又玄,但仔細思索卻沒有營養的話,實在令人很費解,想破了頭,我都沒有堪透其中的玄機。
我猜想,或許旅館内殘留着日軍的冤魂,百年不散,可我住在旅館内,并沒有擦覺到冤魂的怨氣呀,旅館,更不可能是怨氣橫生之地。
斟酌了許久,越想越糊塗,最後幹脆不想了。看了看時間,覺得也差不多該回去了,便準備跟老闆結賬走人。
可就在我轉過身準備去結賬時,店鋪外忽然傳來了吵雜聲,循着吵雜聲看去,巧了,熟人。
一群人光着膀子,橫眉惡煞得站在店鋪前面,對着裏面吆喝道:“豆腐張,這個月的保護費該交了。”爲首的那個,正是之前住在旅館内的猴子,
隻是,臉色有些怪,怎麽看都好像是大病初愈的模樣。
一個臃腫的男人在屋子裏快步走出來,對猴子笑道:“是猴子哥呀,這個月的保護費我交了呀,交給瘋馬哥了。”
“草你麻痹的,交給瘋馬就不用交給我了,我告訴你,瘋馬交多少,給我交雙份,不給,哼哼?”猴子在放狠,同時,那個濃妝豔抹的小姐靠在他的肩膀上,臉色同樣很怪。
“這沒道理呀,保護費向來都是交給瘋馬哥,你要,得去跟瘋馬哥要去。”這時候,老闆的兒子從裏面沖了出來,一眼看去就是個血性的沖動小夥。
猴子罵了一句,一幫人開始推搡起來,幾個古惑仔拿着棍子,兇神惡煞,四處趕跑店鋪内的客人。
猴子似乎想要給豆腐店的這對父子一個下馬威,并沒有放跑全部客人,而是将一部分的客人堵了回去,緊接着,命令着手下拿起刀棍,招呼着這對父子。
不一會兒,豆腐店的老闆和他兒子已經被打得頭破血流了,老闆的兒子更是被壓在地下,腦袋被玻璃酒瓶打打爆了腦子,而他的妻子,跪在地上護着他,向猴子他們求饒着。
“嘿嘿,小妞不錯喲。”猴子看着少東家的老婆,雙眼綻放着淫光,淫笑道:“要不,你陪我一晚,我給你免一個月的保護費,陪我一個禮拜,這個月都不用交了。”說着,猴子就跑去拉扯小夥子的媳婦。
“癟三,放開我老婆。”小夥子怒目大吼,但是被兩個打手壓制着,沒法動彈,隻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老婆被拉走。
“喂,110嗎?對,這裏是……”人群集體呆滞,扭頭看向吼聲的來源,寂靜下來以後,報警的聲音是如此清晰。
報警的人是我,店鋪太嘈雜,我隻好大聲得跟電話那頭說清楚情況,可聲音太大,聽到有人報警以後,店鋪忽然詭異的靜谧了下來,所有人的視線幾乎都無一例外扭頭看向了我。
“我草你麻痹,敢報警,上,給我廢了他!”猴子放聲冷道,直接搶過了馬仔的西瓜刀。
我并不害怕,手裏甚至畫好了點打的符咒,隻能他上來,我就給他一點教訓瞧瞧。容忍……我懂,但有些事不能忍,忍了人渣,就等于縱容,縱容的下場就是有人受傷有人死掉。
正當猴子拿着刀,準備朝我沖過來時,一聲冷冷的聲音忽然在人群中響起:“廢了他,你有這個本事嗎?”
人群中竄出一個矯健的身影,一把握住了猴子的西瓜刀,很帥氣的将西瓜刀握在手中,接着一折,像抹脖子一樣抹過去,砍傷了猴子的肩膀。
這個忽然竄出的壯漢正是阿虎,這一瞬間,猴子愣住了,一衆古惑仔也愣住了,那個濃妝女人率先回過神,一咬牙,就是搶過刀去砍阿虎,但是她的身後與阿虎根本不在一個檔次上,眼神一花的時間,阿虎以同樣的方式搶過了刀,在她的手臂上劃了一下。
老闆的兒子趁機掙脫,倒也是個講義氣的人,并沒有立即逃走,而是回到店裏,拿了把菜刀,沖出來和阿虎站在一起。
眼看着一場惡戰不可避免,場中卻忽然發生了驚人的一幕。
猴子與那個濃妝豔抹的女人,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兩人都是胳膊上被劃了一刀,而他們卻同一時間倒地不起。
站在我這個角度裏,恰好能看到那個刀切的傷口,刀隻入了一寸多,但奇怪的是,刀切的傷口裏隻有泛着一層怪異綠色的皮肉,并沒有血液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