墜落下靈河中,無窮無盡的波浪淹沒了衆人,在這種情況下,每個人都是自顧不暇,更别說顧的上其他人了。我的眼裏曾經看到過很多東西,五彩斑斓的影子都是些蜈蚣,蛤蟆,毒蛇等數之不盡的蟲影殘屍。
更有毒蟲的血液,順着鼻子耳朵流進了我的身體裏,身體裏傳來的劇烈疼痛告訴我,毒性已經順着我的七竅侵蝕了我的身軀。
我要死了嗎?爲什麽眼睛看到的東西這麽模糊?
在河水裏絕望的漂浮着,鼻孔嘴巴裏溢出的血液已經把附近的河水侵蝕成紅色,正當我被毒蟲撕咬着時,一股柔和的,宛如春風的力量忽然在我身體裏蔓延,讓我漸漸有了力氣。
身體與意識開始逐漸的分離,意識是清醒,可是身體不受控制,很奇怪,在這漂浮着無數蠱蟲的河水裏,我竟然出現了孩時的鬼壓床。
“陰陽順逆妙難窮,二至還鄉一九宮;若能了然陰陽理,天地都來一掌中……”無比熟悉的歌謠響起,我恍恍惚惚的聽着,猶如置身在夢中,除了場景瞬息萬變,變成了我看不懂的之外,還有最後不斷重複着的兩句
“神龍負圖出洛水,彩鳳銜書碧雲裏;因命風後演成文,遁甲奇門從此出。”
“而後苗女拜三彭,苗祖殿祭九黎神,金器皿裏鬥五蟲,蟲出皿破金蠶王。”
爲什麽,這聲音在不斷重複着這兩句,明明是一個男人在朗誦,卻有着另一個女人的聲音在疊加,那道金色的身影,究竟又是什麽。
“啊……”當我受不住那疲憊,腦袋裏昏昏沉沉将要睡過去時,卻聽見一聲巨響,視線所能及的事物在不斷錯位,一行人從河裏,莫名的飛到了空中。而我們身下……這是什麽玩意。
“古神,古神顯靈了,古神顯靈了。”無悔老淚縱橫,激動大喊,我低下頭一看,才發現我們坐在一個巨大的鵬鳥背上,鵬鳥長了六雙羽翼,金色流銮,其巨翼若垂天之雲,六雙翅膀輕扇,便在天空中卷起了一股巨大的氣浪
“六翅金蠶?”巨鳥這般如鳳凰似鲲鵬的模樣使我想起了文載中記載着的六翅金蠶,傳聞金蠶變化無常,但金蠶中的王者擁有六翅,可作爲修中人的第二元神。
“啾。”一聲高昂巨鳴,金蠶緩緩将我們幾個放在懸崖的山洞之中,很有人性似的點了點頭,巨翅一扇,迎向了另一懸崖上的蠱雕。
“爸爸,爸爸”就在金蠶轉身離去的頓時,小川忽然揪着無悔的衣袖,望着巨金蠶飛去的方向痛哭流涕。
“小川不要哭,大哥已經死了,古神會殺了狫山替大哥報仇的。”候老爺子以爲小川想念父親了,眼眶一紅,不由将小川摟進了懷裏。
但是候老爺子明顯會錯意了,小川流着眼淚,臉色漲紅得不停搖頭,指着金蠶哭道:“不,爸爸沒死,那就是爸爸,我剛才聽到他和我說話了。”
小川非常笃定得指着金蠶飛走的方向,說那就是古川……,這時候,候天霸忽然皺着眉頭思索着說:“剛剛,我也好像看到大哥的臉。”
這話一落,大夥兒頓時一驚,面面相觑,沉默了下來,這個真相……實在是太令人吃驚了,古川當年明明身隕了,卻忽然變成了靈河中蟄伏着的金蠶王。
這一切,太不符合常理了,更沒人能想通,古川怎麽會變成如今這副模樣,除了我,除了我……、
當小川哭泣着喊出爸爸時,我的腦袋一蒙,如同被鍾撞了嗡嗡作響。别人說的話,我再也聽不進一點,腦道理回蕩着的,是那參天的古樹,以及古老如在蠻荒飄蕩着的詩聲。
“陰陽順逆妙無窮,二至還鄉一九宮,若能洞徹陰陽理,天地都在一掌中。”
天醫,趕屍,奇門,後蠱,這是後世中從祝由科裏分脫出來的祝由四門,可是到了晚年,四門的傳人無一例外都發生了不詳。
天醫門一生采藥入方,濟世懸壺,晚年卻變成了藥草任人宰割,辰州趕屍的傳人,一生馭屍無數,晚年卻落得個遍體紅毛的凄涼下場。
魏神行,我陳一鳴,天醫趕屍中的兩家人都有詛咒,後蠱和奇門,兩家之人又怎會沒有呢?我一直以來以爲八陀山九巫洞隻是苗蠱的一隻,直到詩聲出現了,我才發現我錯了,錯的離譜。九巫和八陀,極有可能就是祝由四門中剩餘的兩門。
“都别吵了。”我一聲大吼,所有人轉過身來詫異得望着我,沒人在吵,隻是我腦袋混亂,仿佛有千個疑問在回蕩。使勁咽了口唾沫,我蹲下身子,抓着小川的肩膀念叨道:“陰陽順逆妙無窮,二至還鄉一九宮,若能洞徹陰陽裏,天地都來一掌中。神龍負圖出洛水,彩鳳銜書碧雲裏;因命風後演成文,遁甲奇門從此出。岐伯因病造良方,炎祖神農嘗百草黃帝深谙五行裏三人問答定天醫”
我一口氣念叨了祝由詩中的四句,而小川愣了很久,在我忐忑的注視下,他終于緩緩開口道:“而後苗女拜三彭苗祖殿祭九黎神金器皿裏鬥五蟲蟲出皿破金蠶王。”
我又問他:“你是怎麽知道這幾句詩的。”
他說:“是一個夢,一個不停纏繞着的夢,夢裏,青龍白虎,彩凰振翅,巫人揮動着巨錘戰天。随着這些場景出現的,還有不停回蕩的四句詩文。”
我禁不住失神得摔倒在一旁,果然,小川果然是祝由四門的傳承者之一,我禁不住陣陣的驚悚後怕,這到底是詛咒,還是因果,又或者,祝由家中隐藏着不爲人知的秘密,使得四家之人,一個個都不得善終。
“祝由科的傳承,古家竟是祝由四門的後蠱一門?”陳海生吃了一驚,明顯他是知道些什麽的。
我正想追問,忽然一聲巨響傳來,使得山洞劇烈的晃了幾晃,幾人等到晃動過後,鑽出去洞口一看,才發現金蠶與蠱雕的大戰,已經赤化到了水深火熱的程度。
這注定了是一場曠世大戰,賭上了奇獸蠱雕,安南守護神金蠶的尊嚴。即便都已不是人身,可仇人相見,古川與狫山彼此之間還是能感應到的。
火焰滔天,六翅金蠶煽動着翅膀,仿佛欲火中重生的鳳凰。
“啾”仰天高鳴,鋒利的爪子俯沖而下,帶着九天雷霆之勢,抓向了山丘中的古雕。
“吼”蠱雕亦不甘示弱,獠牙怒張,虎目中亮起黑幽幽的鬼芒,仰着頭,朝着金色火焰中的金蠶沖了上去。
“砰……”兩者相碰,恍如天與地相撞,星河無光。劇烈的交鋒過後,巨大的山丘被硬生生削去了一半。蠱雕斷了一稚首,而金蠶渾身喋血,金色的血液潺潺滴下靈河,随即,身軀一歪,倒栽蔥似的往靈河裏下墜。
“爸爸……”
“大哥……”
無悔拽緊了拳頭,眼神通紅通紅,小川流着淚水,想要沖過去,可惜被金絲給纏住了。
“别慌,六翅金蠶沒事。”陳海生擺了擺手,雙眼緊緊望着戰場
随着話音剛落,場中真如他所說一般,隻見靈河不停翻滾,無數的光點彙聚在一起,光芒彙聚中,有一道金色的身影沖天而上。
“啾”金蠶煽動着六翅,緩緩停靠在半空,渾身流動着耀眼光華,金銮流動,絢爛奪目,似由黃金燒鑄而成的一尊天神。
“這靈河是金蠶的力量之源,靈河,也一樣依靠着金蠶的力量而生。”陳海生忽然明白了一切。
古川死後化爲金蠶蟄伏于靈河之中,十多年來一直沒有找狫山複仇,這并不是古川不恨,而是被靈河制約了。靈河中的水之所以有靈性,能夠滋養百蟲,是因爲河中有金蠶,金蠶是靈河的力量之願。同樣,靈河中到處都是曆代金蠶王彌留下的能量,恍如一個鳳凰涅槃的欲火池,能夠無窮無盡的提供力量給他。
隻是,蠱雕是上古兇獸,哪怕隻是一具蠱屍,血脈裏仍有兇獸不服天地的桀骜之性,要想戰敗他,并非這麽容易。
“嗷……”幾乎在同一時間,蠱雕斷頭重身,稚頭晃動,便是噴出了一道黑色的鬼火,即便在站在山洞中,我們也能感受到那股足以将方圓百裏的生機統統毀滅的能量。
金蠶極快速在空中一個回旋,避過了這道幽冥鬼火,随即六雙金翅一震、一聲長鳴……
“啾。”似鲲鵬動九天,金凰耀長空,翅膀上無數金色的箭羽化成利劍,簌簌直射蠱雕而去。
箭羽莫入了蠱雕的體内,射瞎了他的雙目,無數的箭羽落地以後,化爲金色的盔甲小人,爬上了蠱雕的身軀撕咬。
這就是奇門遁甲中的奇術,萬物皆兵,六翅金蠶,身兼着後蠱奇門兩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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