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金絲的饋贈

“宛金絲。”陳海生回過身靜靜的看着他,警惕的看着她:“你怎麽會在這裏?”

金絲族長并沒有說話,但每走一步,臉上的情緒就複雜一分,哀傷,憤怒,到最後握緊了拳頭...種種的情緒在這幾秒呈現在她的臉上。

“無悔,你還打算僞裝嗎?”宛金絲走到我們面前時,握緊拳頭的手忽然松開,然後……然後我當然是看着無悔,這宛金絲怎麽又是沖着無悔來的。

無悔沉默,良久才頹廢歎了口氣,擡頭靜靜看着金絲族長道:“金絲族長,我聽不懂你在說些什麽?。”

“從阿贊杵回到安南的那一刻開始....”宛金絲看着無悔,眼神非常複雜,明明有恨意,但淚水卻忍不住溢了出來

“即使你改變了樣貌,即使你遁入了阿葬杵的身體裏。可是你的眼神依然沒變,還一如當年那樣滄桑。那天晚上,你與我聊天,手卻一直插在雙膝下,這也是你的習慣。”金絲族長說話時,身子在微顫,似乎是在壓抑着内心的激動。

也是聽她說,我才想起無悔一個大男人有個娘們的習慣,就是坐着時總喜歡将雙手插在膝蓋裏...我們和他生活了很多日子都沒能發現這個細節。宛金絲,究竟與她有多熟呀。

宛金絲背着手,靜靜得等着無悔的答案。無悔神色不動的說了句:“沒錯,我就是無悔”然後空中傳來了一陣嗡嗡聲,擡起頭往眼前一看,頭皮都發麻了,金絲族長的身後居然出現了一群褐色的異種黃蜂,黃蜂屁股後的黑針有打針的針頭那麽長,針頭上滴下的白色乳液……我想沒人白癡到認爲會是哇哈哈營養快線。

“今日我度過血河,隻爲古家。難道,你就不能爲古家考慮一下嗎?”無悔這話剛說完,金絲族長忽然将被激起了憤怒的獅子般跳了起來,凄厲得呐喊:“考慮,當年你在麻戲會掀下我的面紗,又棄我而去,你害得我在寨中受進了十五年的折磨,害我受了十五年的苦。那個時候,有誰來替我考慮……”

這竭嘶底裏的暴怒來得太突然,而去信息量巨大。麻戲擂台會,這不就是安南的相親會嗎?無悔在麻戲會上掀開了金絲的面紗,這不等于要娶了金絲嗎?然後,無悔又背棄金絲而去...十五年前,那個時候狫山還叛變。所以無悔甩了金絲,應該與古家的事情無關。。。

我将頭扭向無悔,八卦之心熊熊燃燒。想不到悔哥當年也是個情種,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那種。瞧這陣勢,似乎玩弄了人家幾十年的精神感情。從少女……完成了少婦。

“锵。”一陣寒光掠過衆人的臉,無悔竟然瞬間拔刀了,沒有做絲毫的解釋,也沒有絲毫做了陳世美的領悟。

“你要殺了我?”金絲族長面若寒霜,周圍的蜂群受到感染,燥動得更離譜了。

“對。”無悔上前了一步,冷冷道:“我不能負了我大哥,古家的仇,我必須要爲他讨回一個公道。你若要攔我,我隻好殺了你。然後……我再自殺陪你殉葬。”

“哈哈哈,兄弟,兄弟。你的眼裏永遠隻有義氣,爲了義氣,你要殺了十五年來對你朝思暮想的妻子,無悔我問你,當年你棄我而去,心中難道沒有一絲愧意嗎?”金絲族長氣得全身都在顫抖,可就在這時,金絲族長聳動着的肩膀忽然停止,轉用一副非常驚詫的表情看向了無悔。

“你……你剛才說什麽,你要自殺,爲我殉葬!”這女人的轉變實在是太不可思議,前一刻還要殺要剮,這一秒鍾,竟然向自己的仇人要答案。

“嗯,我會的。”無悔的頭低着,但聲音铿锵有力,在自己的肩膀上劃出了一道血痕。這在安南來說,等同于立下了天打雷劈的血誓。

“你,你還愛着我。。。爲何十五年前,你又狠心棄我而去?”金絲族長看着無悔尋求着答案,可是無悔這回不說話了,一言不發。

無悔還愛着宛金絲嗎?毫無疑問,應該是愛的,否則無悔就不會說等古家的仇報了後要爲金絲殉葬了。隻是,既然你愛着人家,十五年前幹嘛又自己親手丢了這個如花似玉的媳婦呢?

仔細瞧瞧宛金絲族長,至今仍是風韻猶存呀,年輕的時候,肯定是冠絕安南,哪怕是換在一線城市,也一定是一等一的美人。我怎麽想也想不出面對着這麽一個風姿綽約的美麗女子,作爲一個男人會有不心動,要逃婚的道理。

不心動都是太監,難道無悔不舉……?我托着下巴望着無悔打量,眼珠子溜溜的轉,有點兒猥瑣,但猥瑣得理所當然。

“你的腦袋可以有一秒鍾不龌龊嗎?”陳海生往我背後踹了一腳,這貨好像越來越了解我,都快成了我肚子裏的蛔蟲了,我不說話都知道我心裏在想些啥。

我橫了陳海生一眼,不耐煩了,推了一把無悔:“唉,你倒是說話呀,愛和不愛就是一句話。”

面對着一個癡情女子苦等答案的眼神,無悔握着刀,站直的姿勢如挺拔的萬年老松,如一個絕世刀客,眼裏隻有刀,以刀爲命,一生爲刀,情已斷,欲已斬。但用現代話說就是.....

别說愛情,我戒了,我的字典裏早沒有了愛情,隻剩下了……矯情。若是這時有人狠狠踹他一腳,來上一句“賤人就是矯情。”則更加應景。

“我明白了”金絲的身體忽然一松,然後深深看了無悔一眼。

說着時,空中忽然掠過一道類似暗器的黑影,我以爲是暗器,一個懶驢打滾滾過了,驚叫着喊到:“小心暗器。”

我抱着頭蹲在地上擔驚受怕了很久,咦,沒有打鬥聲,睜開眼睛,發現陳海生與無悔的眼神都放在了無悔的手上。

好吧,不是暗器,也沒人注意到我,把這個很慫的畫面ng掉,我還是一個完美無缺的美男子。

無悔手裏的是一塊玉令,是金絲扔過來的,一看之下,我們都不禁大吃了一驚,金絲扔來的這塊與我們在狫山中盜取的一模一樣。無悔取出身上的玉令,和金絲扔過來的這枚一合,竟是一塊完整的玉佩

“我明白了,”陳海生望着玉佩說道:“那副棺材裏有兩個嵌口,要兩枚玉令嵌入才能安然無恙得取出權杖,我們隻有一枚玉令,所以觸動了機關,導緻人皮古将複活。”

“狫山好陰險的心計。”我一拍大腿,罵道:“我們一直以爲隻有得到了他的玉令才能進入血池,原來這玉令是一分爲二的玉佩,就算我們盜了玉令,進到血池也隻有送死的份,難怪這玩意這麽容易到手,原來早點到手早點送死。”

“拿着這兩枚玉令,扔入血河裏,枯老僧(安南死去的大巫,隻剩下了屍骸,但靈魂的執念一直遺留在他們的腦袋裏,他們的任務,就是接玉令的擁有者過河)會來接你們過河。但我要提醒你們的是,你們銷毀了權杖,沒有了權杖,就沒有辦法平息安南大巫們死後的靈魂。所以,即使你們擁有了玉令,前方也依然很危險。”金絲的手中出現了一條大蜈蚣,這赤色大蜈蚣我認得,在無悔的房子裏見過,在玉室裏也一樣瞧見過它,隻是安南這地方遍地蠱蟲,所以我沒有去留意。現在看來,我們的一切行動,早就暴露在了金絲的眼皮子底下。

“謝謝”無悔依舊冷酷如初、

金絲族長早已轉身,聲音飄來:“記住你說的話,你的命是我的,我等你從血池出來,然後來取。”

直到這時,我才算松了口氣,沒有想到無悔的一句殉葬竟然扭轉了局勢。從這裏其實其實可以看得出來,金絲對無悔,還真是愛得挺深的。否則就不會因爲簡單的殉葬兩個字,就還抱着希冀。

“慢着,金絲族長。”正當我準備轉身時,陳海生卻叫住了金絲,我瞧着陳海生陰測測的笑容,忽然一頭一緊,暗道一聲不好。

“金絲族長,你就不怕我們一去不返嗎?”金絲的臉色一黑時,就聽到陳海生接着說:“按照生意人的規矩,總要留下一些東西抵押的,這才能保證雙方能夠如約的履行承諾。。。嗯,就跟定金是同個道理,你給我了我定金,相對應的我們也應該給你一些定金抵押才對。”

金絲摸着下巴,說了句:“嗯,說的挺有道理。”

“拿去,這是我兄弟,壓在你那了。”金絲剛點頭贊同這觀點時,陳海生就抓着我的肩膀,不要錢似的往金絲甩了過去。

天旋地轉一番以後,我就到了金絲的手中,被拎雞仔似的抓着,我心裏一萬個草泥馬在奔騰,簡直是欲哭無淚,這貨,還能照套路出牌不,就算不按套路出牌,你也用不着把我當成一件貨物一樣甩來甩去吧。

仰望着天空,一隻可憐的鬼在默默得流淚,爲什麽流淚?

……天黑路滑,社會複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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