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老捋了捋胡須,不輕不癢的嗯了一聲就轉身回到了觀席台。
安南就這樣,強者爲尊,細節無需在意,他們需要的是在選拔中選出一個人才,哪怕這個人才桀桀難馴了一些,隻要能爲我所用,就無關痛癢。
比賽在熱火朝天的喧嘩聲裏繼續,接下來的兩關,分别是踏火路與油鍋取匙,衆所周知,在旁門裏,這兩門功夫是有門道的。過火路,碳都是提前準備好的,那種碳能燒着,但實際不熱,甚至能含在嘴裏。而油鍋取匙,則是用藥粉和水提前将手塗抹了一遍,造成不怕滾油的假象。
但是安南的這兩關,考的都是實打實的真本領,燒紅的火炭能把一條鯉魚立即烤熟,滾燙的油鍋,能将一個大活人烤到隻剩下一個骨架。要想過關,僅靠旁門左道是行不通的。
第三關,踏火路,二十多人中有十多人被刷了下來,有一些當場變成燒紅的煤炭,隻有五人順利過關,這五人中,包括了我和巴旦,過了第三關以後,五人都被戴上了手鐐。
第四關油鍋取匙,五人各顯神通,一個安南巫師用的是奇門遁甲第三隻手,隻可惜這用機關造的第三隻手下水不到一分鍾便化成了白骨,而後又聽到一聲慘叫,這位取鑰匙的安南大巫失足掉下了滾燙的油鍋中,頃刻間,一具沒有皮肉的骨架便浮了起來,被油炸的碰碰響,跟油炸鲫魚似的爽歪歪。
這一幕吓得另外兩個巫師驚恐尖叫,腳步不穩,摔到了地上,而後這兩名巫師膽怯了,發瘋似的撒腳往後跑,跑出了比賽場地。
在油鍋邊緣上站着的,隻剩下了我和巴旦,
“薩赫勒,婆娑耶勒……”巴旦的身子在輕輕顫抖,單手一翻,手中出現一條四角蛇,四腳蛇的冠是紅色的,紅中帶黑,很像廣東人說的雷公蛇。
嗖的一聲,四腳蛇從巴旦的手中鑽進了油鍋裏。擔心被巴旦搶先一步,我也不敢遲疑,拿出了事先準備好的九龍神火造。
“赤赤炎陽,四縱五橫……奉東南西北四海龍王敕令,神龍吸水,急急如律令“左手掐着白鶴指不動,右手将九龍神火罩放在油鍋上,催動着意念不停的吸水。
四腳蛇在尋鑰匙,而我的神火罩也在尋鑰匙,兩人争分奪秒,都想搶先一步奪取鑰匙打開手上的鐐铐。
“起……”最終還是我勝了一籌,感覺到神火罩有異動,我連忙将神火罩一拔,頓時,滾油飛濺,一條金色的小鑰匙飛起。正當我準備伸手去抓鑰匙時,異變卻忽然升起。
細小的黑影忽然襲來,令我心裏産生了劇烈的危機感,這種危機感宛如被毒蛇盯上似的,扭頭避開時,黑影子擦着我的眼睛滑過,真的是兩條四角紅冠蛇。
蛇口上吐出一條分叉着的舌頭,一滴唾沫液體滴到我的帽子上,便引出了噗呲的煙味。
“你好卑鄙?”摔倒在地以後,我扭頭怒道。
“田舍奴,你的本事不過爾爾(就這樣)”巴旦朝我給出了一個手指頭,洋溢着不可一世的狂妄,接着将鑰匙插在了孔上。
然而,就在鑰匙即将插進孔裏時,巴旦卻撲通一聲掉到了地上,捂着肚子劇烈的翻滾着。。。
場上一陣嘩然,坐着的族人紛紛站起,想要看個究竟,我離得最近,自然也是看的最清楚的、巴旦摔倒的時候,臉上明顯露出了一絲驚恐之意,這一抹恐懼就跟普通人見到鬼時一樣,先是眼睛瞪大,接着眼睛呈現紅色,捂着肚子摔倒在了地上。
“格家的小夥,真是好本事。”我聽到人群中傳來驚歎聲,可我完全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
“嗚嗚,叔叔,叔叔……”忽然,一個10歲的矮小孩童走進了場内,嘹亮的哭聲引起了衆人的注意。
我一看到這哭着的孩子,臉色便是忍不住勃然一變,闖進場中的是小川,然而小川不是已經早被無悔施了安神術,短期間内不會醒過來嗎!
看到小川的哭聲越來越大,我忍不住想跑過去,小胖紙的聲音在我腦海中響了起來:“小子,不能過去,一過去你就暴露了。”我隻好硬生生的止住了腳步,裝作和大夥一樣都很驚訝的樣子。
“這是誰家的少保……不對,他不是我們寨的子孫。”一位紫衣長老勃然變色,令寨中的青年抓住了小川。
“長老,這孩子是、、、是我和阿贊大人在外面找回來的。”我附身過去悄悄和長老說:“長老,這孩子很金貴,阿贊大人說了,不能……嘶”
我像見了鬼一樣瞪大了眼睛,倒吸了一口涼氣,我看到地上躺着的巴旦,痛苦得長嚎一聲,反面趴在了地上,而他的臉色開始詭異的扭曲。啪啦一聲,巴旦的背裂開了,裏面鑽出了一條有半條手臂大小的四角蛇。
“格魯戈。”長老驚呼一聲,從腰間拿出一條染血的紅布,想要去綁住這條四腳蛇的尾巴。然而,四腳蛇好像瘋了,見誰就咬,寨中一個青壯青年剛一接近,就被四腳蛇的利齒咬了一口。接着就口吐白沫得捂着胸膛倒地,眼睛瞪得圓大,眼珠子都像快要突出來了,好比如一個心髒衰竭的病人,呼吸越來越困難,最後因爲心髒功能衰竭而死。
“都走開,這隻格魯瘋了,讓我來降服她。”一個拿着經輪的老巫婆上前,從服飾上看,她是九巫洞狼邪洞的長老。
走到四角蛇前,長老先是用經輪攝住了四腳蛇,緊接着,她居然當着衆人的面脫開了褲子,而在場的衆人,見怪不快。
“将這孩子給抱走。”另一名長老朝着寨中的青年吩咐,青年立即抱起了小川,就在小川被抱起,離開四腳蛇時,這一分鍾,我觀察到了一個非常微妙的變化。
四腳蛇居然安靜的趴了下來,眼睛裏的紅色戾氣慢慢的消引,而這時候,狼邪洞的長老已經将褲子解開,潺潺的尿液,灑在了那條四腳蛇身上。
“嗚嗚”四腳蛇哀鳴一聲,在地上痛苦得翻滾了許久,十幾秒鍾以後,便抽搐着不動了,而族人則上前,用紅布抱起了這格魯戈,将其捧起拿走。
尿液能夠克制蠱蟲,不,一般人的尿液根本不行,除了童子尿之外,能克制蠱蟲也隻有身上有蠱蟲的草鬼婆。
男人有精氣,精化氣,氣化神,神化虛,來來回回的循環。這意思九是說,後天腎精化爲氣,而氣化作神,最後還是流于精,這并不粗鄙,而是一個循環漸進的過程,所以,童子尿聚集了人的陽氣,能克制鬼。
草鬼婆也一樣,不同的是他們身上有蠱蟲,蠱蟲與主人連爲一體,自然而然的,主人就擁有了蠱蟲的精血,而精血又化爲後天之陰。因此,草鬼婆的尿液能克制鬼。若體内的蠱蟲品種越特異,尿液的力量也會越來越厲害。
然而,讓我覺得精奇的并不是巫婆的尿液克蠱,而是小川。。。我明明感覺出來,小川靠近時,格魯戈越來越暴戾,皮膚上還分泌出了毒液保護自己,變得神經兮兮,緊張無比。
而小川一走遠,格魯戈馬上安靜了下來,乖乖的被草鬼婆的尿液擊中,先前巴旦從油鍋上掉落下來,我看不明白。
此刻,我忽然懂了,巴旦在施法的過程中喚出了子蠱,而子蠱感到恐懼,傳到了母蠱身上。于是乎,母蠱在巴旦體内攪動,甚至感到了危險,鑽出了巴旦的身體。
這一切的源頭,都來自于小川,我不禁暗自皺起了眉頭
小川的身上,究竟有着什麽秘密,他真的隻是一個普通的孩子這麽簡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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