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無悔沒必要刻意隐瞞我們,無悔得來的訊息有多少,得看阿贊杵在狫山家族中的地位有多重。阿贊杵地位越重,無悔得到的訊息自然就越多。再者,阿贊杵是一個巫師,無悔在争奪軀體之中,想必也和他經過了一番苦鬥。被占據身體的阿贊杵,記憶未必就完善。
所以,隻怕無悔也未必知道多少内情!
“我們去找無悔老頭子商量一下如何?”我将詢問的眼神看向陳海生。
陳海生低頭思索,說道:“不可,别忘了無悔如今的身份是安南大巫阿贊杵,而你我都是被邀請來的外來道士。如果走的太近,反倒會引人注目!”
我攤開手無奈道:“那現在我們怎麽辦,就這樣幹等着嗎?”
就在這時候,屋子裏忽然響起了一陣“吱吱”的鳥叫聲,擡起頭朝聲音的來源尋覓,隻見一隻小黃鹂鳥停靠在窗戶的邊緣上。
仔細一看,黃鹂的眼珠子空洞無神,沒有一點兒生氣,叫喚了兩聲以後,便停靠在窗戶沿中動也不動了。
“去将那隻小鳥抓過來。”陳海生說,我馬上走了過去,将這隻小鳥捧在手心上,随即交到陳海生手中。
一陣詭異的綠光響起,小鳥的形狀在這一瞬間變成了千紙鶴。如我剛開始的猜測那般,這隻鳥是紙鶴寄生術。
“上面寫了什麽?”我上前一步,往陳海生手中翻開的紙鶴一盯,紙鶴上隻有一行豎着的十二個繩頭小字:鴻門毒宴,将計就計,金蟬脫殼,落筆人是無悔。
“果然,”陳海生将紙一攥,露出了一個勝券在握的微笑,對我說道:“雷金榮要對你我下手了,做一下準備,讓小胖子上你的身。”
“好”沒有絲毫的猶豫,我頓時拍滅了肩膀和頭頂的三把火,随即在陳海生的做法下,小胖子開始慢慢遁入我的身體。
“砰”手臂微曲,我朝着空氣裏轟出一拳,這純碎是自然反應,就在小胖子進入到我身體裏的那刻,我感覺到渾身充滿了力量,筋骨噼裏啪啦的作響,好像有蟲子在鑽。
我忍不住轟出一拳,卻沒想到桌子上的水壺被隔空的勁道打到了地上,回過神來時,我還傻愣的看着自己拳頭半響說不出話來。
“不必驚訝,三茅之術,下茅請鬼附體,與鬼合一,借以提升肉身與法力。”陳海生微笑着給我解釋。
這是請鬼附身的靈術,陰山是駕馭鬼的宗師門派,與鬼合一的附靈之術,自然也非常擅長。可是常聽請鬼,我倒沒有想到,原來鬼魂的力量如此強大
在與小胖子合一沒有多久,腦袋裏就傳出了一個似曾相識的渾厚聲音
“小子,你腦子裏的法術挺多,爲啥人就這麽廢,連第一輪人經竅都沒被打開。”這聲音我聽到過,是小胖子的。
小胖子在取笑我,但這關我卵事,誰叫我一生下來就是天罡星入命,注定了不能使用法術,等到能夠使用法術的時候,爺爺死了,沒人來給我過執,給我過三道儀式,怎能打開身體裏的經竅呢?
“不如小子你拜我爲師,我看你是可造之徒,隻要胖爺好心栽培你,他日你必成大器?”小胖子懶洋洋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心裏一臉嫌棄,算了吧,拜你爲師……想想自己整天管一個穿着紅肚兜的小屁孩叫師傅,被人見到還不笑掉大牙。雖然人家三太子哪咤也是嬰兒模樣,可三太子好歹名氣大,還有三頭六臂。看看你……除了拳頭大點還有什麽特點。
“唉喲。”肚子裏一陣絞痛似的翻滾,我自己揍了自己一拳以後便是捂着肚子忍不住蹲了下去。這個嫌棄的想法在腦袋裏出現時,立即被小胖子洞悉,生氣的小胖毫不猶豫的往我的肚子裏狠狠來了一拳。
“小子找打,竟然看不起胖爺,杠……”話音剛落,小胖子又是控制着我,給我來了一頓連環揍,揍得我滿地找牙,哭爹喊娘的求饒。
“咚咚……”敲門聲忽然響起,這對我來說簡直就是救命的福音。我滿臉感激的看着開門者,然而,開門奴仆不是送福觀音,而是來自于九幽之下的勾魂使者。
“兩位先生,雷老闆已經準備好了晚宴,等候兩位前去赴宴。”奴仆恭敬的朝我們說道。
我和陳海生相視一眼,皆是忍不住聳肩沒,看來雷金榮還真是迫不及待。
宴會準備在雷家招待賓客的客廳裏,都是地地道道的中國菜,一進到屋子,便是看到了桌子上琳琅滿目的菜肴,有點兒滿漢全席的味道。
“陳先生,陳小先生,這邊請。”雷金榮滿臉笑容的朝我們迎了上來,開口閉口,都是一些感激陳海生幫他破了祖墳陰法的客套話。
“來來來,陳先生,這是清朝禦賜三品的鳳尾魚翅,入口潤滑,味道一流,兩位陳先生不要客氣,都來嘗嘗”雷金榮親自給我倆夾菜,此時的雷金榮,沒有一點兒黑老大的尊嚴,反倒更像一個儒雅書生。
想到小胖紙在我身上,我便毫不顧忌的夾起魚翅送進了嘴巴裏,軟軟松松像豆芽似的魚翅剛一入口,嘴巴裏立即傳出了一陣清香,吃了還想再來一碗。
“赤茯苓,酥骨砂仁……”雖然魚翅湯有一股清香味,但是跟藥草生活了這麽多年的我,還是一嘴嘗出了裏面的藥味。
這幾味藥草,都是用來制造令人昏迷的軟骨散的,沾上一點滴,便能使人昏迷個幾天幾夜。
“這裏的每道菜,除了你說的軟骨散,還有狗血,牛肉汁……”小胖子的聲音在我腦袋中響起,然而我手不停,咕噜咕噜的将魚翅往肚子裏送。
嘴饞的小胖子,控制着我的手不停的往嘴巴裏送東西,還在我身體裏大大咧咧的說:“盡管吃,不要浪費了,毒藥和狗血我都給你搬到别的地方去,别擔心。”
。。。。我不擔心我被毒死,但我害怕這樣下去,我會被撐死。
雷金榮的險惡用心昭然若揭,甚至做好了兩層防備措施,狗血和牛肉汁,都是給我們散法的。
牢從牛,獄從犬,在道教之中,吃多了牛狗易犯牢獄,然而鮮少人知道的是,狗肉會破法,牛肉會使身體的筋脈堵塞,用不出近身打鬥的武法。雷金榮先是用牛肉和狗肉給我們散法,緊接着再倚靠軟骨散将我們迷昏。
看來不僅是富貴之命的小孩,就連有法力的道士,都是雷家的獵物之一。而雷金榮處置祖宗墳墓的迅速,也正好說明了他迫不及待想将我們迷昏。想來他也是受制于人,自己做不了主,否則……身爲雷家的子孫,事關後代的福祉,何以會這麽粗簡的安置祖墳。
陳海生也看中了他的這份小心思,所以一切都從簡操辦。酒宴上,陳海生也是不動聲色,和雷金榮說着客套話,嘴裏也是不停的往裏面送食物。
酒過三巡以後,我瞧見陳海生給我打了一個眼色,我立即會意,裝着不勝酒力的樣子喊了一句:“全身咋沒有力氣了,好軟呀!”接着,假裝昏倒在桌子上。
在我昏倒過後沒多久,便又聽到了撲通一聲,陳海生也假裝昏倒了。我們兩個昏迷以後,雷金榮依舊沒有放松警惕,就這樣靜靜的等了幾分鍾。
接着又推了推陳海生和我,口中關切的問着:“陳先生,陳先生。”
待試探出我們兩個是真的昏倒以後,雷金榮才慢慢的露出了猙獰的面孔。
咚咚的腳步聲響了起來,而這時候,雷金榮也沒再掩飾,毫不避諱的朝着進來的手下問道:“事情查的怎樣了,我雷家祖墳上的長釘是怎麽一回事。”
隻聽手下應道:“雷爺,事情查清楚了,依照這陳姓風水師的說法。棺材上的長釘是當初替雷老太爺看風水的趙姓風水師爲了防止雷家食言,所以在棺材裏下了血咒。”
“這不可能,當初趙姓風水師安葬了我太爺以後就瞎了眼,我雷家一直侍奉他到老,就連他兒子來雷家取報酬時,我父親也親自給了他一百萬。雷家一直對他們恭敬有加,他犯不着來害我雷家。”
“雷爺,我查過趙姓風水師後人的下落。他的孫子,恰不巧就在三年前被我們迷昏了,是我們送完安南寨裏諸多法師的一員。”說到最後,這手下的聲音越來越弱。
兜兜轉轉,終究還是雷家殺害了趙家的傳人,而趙姓的傳人被雷金榮謀害後,雷家墳墓裏的血咒自然也就發作了。這血咒我猜想應該是會血脈相連的傳承下去的。畢竟風水靈地的起運在幾十年後,取錢的是風水師的後代,趙姓大師也擔心自己的後代來取報酬時被謀害。
雷金榮聽到結果以後,默不作聲的做了好久,手下帶着爲難的聲音再度響起:“雷爺,你看,這兩位風水師?”
“送去吧,送去吧,都給主子送過去,由你親自操辦”
之後,我們的手腳被困,裝進了麻包袋打包以後,跟貨物一樣,被扔進了貨車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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