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搗蒜似的連連點頭,充滿了好奇。
“這說來便是話長了。”陳海生将懷中的小胖紙放下,眼睛裏頭多了一絲悲涼,蒼涼的回憶道:“我前世本應是遭受天譴,魂飛魄散,但我的忤逆也阻止了一魔的降生,算的上是大功德一件。上天念我執念未了,便允許我再度投胎,你所見到的迷糊蛋……便是我投胎之後的……。”
“你的意思,是說迷糊蛋是你的投胎轉世,是你的第二世?”我接嘴道
“嗯”陳海生點了點頭,繼續說道: “我師傳于陰山法教,死後在地府中追随陰山法祖修行。而後學究天人之法,三魂中的兩魂修煉出善惡兩身。你所認識的迷糊蛋,便是我從自己身上分脫出來的一身,投胎轉世成了如今的迷糊蛋。” 頓了頓,陳海生才道:“然而三魂氣魄終究是一個人的氣脈,三者不可缺,缺少了一魂的生人便缺少了思維與意識,也就是俗稱中的白癡...因此,阿土一出身,便與正常人有些許的不同。”
“不懂,也算懂吧!”直接的說,就是當鬼的時候修煉時出現了岔子,導緻魂魄飛離,投胎的時候天魂沒帶走,缺少了主意識的命魂,所以變成了一個傻子呗。我撇了撇嘴,但這話沒敢說出口。
“那迷糊蛋呢?他現在怎麽樣了?”我擔心得問道
“本來經過這麽多年的曆驗,他已經隐隐約約衍生出了完整的魂魄意識,但猛然被烤鬼鞭那麽一抽……”陳海生嘴角衍起一絲苦笑,又寬慰我道:“你放心吧,他在地府裏面休養着,隻要找到可以療傷的人頭菌,便是能相助他恢複精氣神的。”
一聽迷糊蛋還有救,我的心放了下來,但轉念一想又不對,張大了嘴巴驚詫的問:“那麽說,在沒有找到人頭菌之前,你豈不是要一直住在……?”
陳海生聳肩問道:“怎麽,有問題嗎?”
“沒,沒問題!”我抽搐着點頭。身體是你的,雖然是你的第二世,但也是你說了算。
雖說暫時不能見到迷糊蛋,但是轉念一想,這陳海生的本事似乎也不弱,有個這麽牛逼的人在自己身邊,人身安全得到保障之餘,也能多給我解釋修行上的疑惑。
“對了,陳……”
“你就叫我生哥吧,叫老了我也不習慣。”
“那生哥你說,李飛還能救嗎?”我将包裹着李飛魂魄的紙衣攤開,将李飛放了出來。
“無法救了,生死早已命中注定,判官的筆落下時,就注定了一個生命的離世,即便想逆天行事,也爲時已晚。”或許是見慣了諸般悲喜,陳海生的臉上不見絲毫動容,他道:“判官的筆,閻羅的生死薄,都是天地運行間的一道規則,規則沒出現時,你可以避可以騙。但規則一現,敢觸碰這道逆鱗的人便注定會灰飛煙滅。”
頓了頓,他又補充:“就算是灰飛煙滅,也不一定見得能把人救活。”
我和陳海生不同,沒有他前世那麽多閱曆,心也做不到不悲不喜,聽到這話,我的心難免有陣陣說不出的感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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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小萍與花婆在約定的時間回到了家。沖進門時萬分期待,進門後面如死灰。
但是她沒有怪罪我們,隻是堅強得默默處理着丈夫的身後事,不埋怨任何人。
喪事辦的極其簡陋,特别當我看着小萍跪在靈堂上,花婆在一旁瘋瘋癫癫笑着時,我的心更酸了,我想給他們送點錢,卻發現自己早已一貧如洗。
這時候,我又深深的覺得錢……他媽真是一樣重要的東西。
李飛喪事辦完的這晚,陳海生領着我出門了,起初時我不知道他要去哪,直到跟着他離開鳳陽鎮,從偏僻的山路爬上山坡時,我才驟然瞪大了眼睛,越走便是越偏僻,這前行的目的地竟然是……
墳場,陳海生領着我去的地方是墳場。這裏四周沒有一個人影,就連蟲鳴聲也難以聽見一聲,周圍全是蔥蔥籠籠的坡子樹。
“我們來這……哈秋,到底幹啥?”涼風吹來,我忍不住打了一個呵欠。
“噓,”陳海生做了個禁聲的手勢,攤開着雙手,貪婪得呼吸着空氣享受道:“别說話,仔細的聽,仔細的感受,感受他們的喜怒哀樂。”随即,他緩緩坐下,随意盤膝坐在草垛子上。
我坐在旁邊瑟瑟發抖着,難受的很。這時陳海生冷不丁的說道:“這是我陰山修煉的方式,鬼的怨氣,人死後的魂魄也是一種能量,在墳墓裏修行,可以吸收這一股能量化作自己的法力,鞏固自己的靈魂。”
看着陳海生神情認真的模樣,我覺得不像是假,可是真的有那麽神嗎?我保留着質疑,但閑着沒事,我也盤膝坐在了墳墓旁邊。
當然,我不會陰山的修煉之法,我所修煉的是陰陽功中的陰功。陰功要選全陰日,目的地要選在水井,河流一些陰冷的地方,墳墓,自然也合适。
我照着密集上的功法提氣,凝聚着意念在口中不停的重複着咒語,每次在手掌中畫一道符,便念咒九次,一個周天念完,我緩緩收功。
可在這時候,一股燥熱的氣息湧上了我的心田,填滿了我全身,渾身上下像抽筋一樣的抽,難受的很,臉色漲紅的我忍不住吐出了一大口血。
“這怎麽一回事,這是修煉陰功,怎麽會有陽功的表現出現。”我想起那雷三搗亂的那一晚,明明用的是陽功卻打出了陰功的效果。今晚也是,簡直就是反着來的。
“别動,你練功走岔,現在心火在你體内亂竄,再不施救的話你就會**。”陳海生一把掐住我的手,将我掰平放直在地上,随即朝小胖紙一招手:“小胖,上他的身。”
“杠杠……”小胖紙滿臉鄙夷扭過了頭,看我就像在看一塊發臭的死豬肉,嫌棄的很。
“别鬧了,趕緊進他的身體”陳海生催促了幾聲,才令得不滿的小胖紙出手相救,隻見小胖紙悠悠閑閑的晃悠着小步子,走到了我身邊時還不滿的“杠”了一句,随即嗖的一聲,沒入了我的身子裏。
這一刻的感覺非常奇妙,整個人如同進入了觀照的境界中去。以前的我是接觸不了内心觀照這個門檻的,如今在小胖紙的幫助下,我竟然觸碰到了這個門檻,更加奇異的是,我看到了小胖紙在我身子裏活蹦亂跳的影子。
他正和一團團火苗進行着追逐戰,那一團團火像很有靈性的小孩子般逃跑,可狡猾的小胖紙總是不慌不忙的從另一個方向堵住了他們,随即像塞糖果般,一把抓住這些火苗塞進了嘴巴裏。
舒坦……就像在海灘上沐浴着陽光似的舒坦,小胖紙每吞下一團火苗,我身體的舒坦便是多一分,等到充血的難受感在我身體裏剔除時,小胖紙已經從我的身體裏跑了出來。
剛一從地上爬起,手掌便被陳海生抓了過去。
陳海生一邊對照着陰陽功法的秘籍,一邊看我的手掌,皺眉道:“錯了,你的符咒畫錯了。”
我看着自己的手掌,對比下秘籍,疑惑道:“沒錯呀,都是同樣的一個字,都是繞着圈圈的花字。”
“符字沒錯,但是你将符箓寫反了。”陳海生将書一攤,看着我說:“你該不會連這一點微末的常識都不知道吧。”
事實上……我連他說的那點微末常識是什麽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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