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你不是那東西的對手。”我皺眉道,即使雷一受過專業的訓練,可附在雷三身上的東西早已脫離了人的範疇,何況雷一此舉畫蛇添足,隻要我們逃的快,那東西未必能追的出來。
“一哥不是去對付雷三,他是要去救雷三,阿三是一哥同父異母的弟弟。”雷五的話聽得我想罵娘。
救人,不救?我在這兩個問題上徘徊了很久,終于選擇了前者,他們是惡人,可我不是,見到有人受到危險,我還是得去救。
當我回到原來的地方時,雷一和雷三扭打在一起,雷一用腳腕纏住了雷三的脖子,将他壓到在地上,并且扭着他的手腕。雖說形勢上雷三被壓制了,可突兀出的指甲也捉住了雷一的大腿,抓的鮮血直流。
從身上掏出兩張上書着:“食,尚,氣,鬼”的符箓,我朝雷一喊道:“松開他,先退回來。”我這聲大喊果然引起了雷一的注意,雷一迅速放開雷三,一個懶驢打滾,朝我跑了回來。
“求求你,一定要救救阿三。”退回來的雷一眼睛都紅了。
“不着急,先看一看。”我第一時間往自己和雷一的後背貼了張符咒,以防被鬼上身,随即細細觀察起被附身的雷三。
雷三明顯是撞客了,我猜測他極有可能是在進樹林撒尿的時候遭遇到髒東西的,附在他身上的東西,很有可能就是小土包裏住着的主人。
隻是,小土包裏面住的是什麽呢?雖說鬼門十三針有用,可是鬼門十三針的前提是病人安安靜靜的躺着,你才能夠下針。如今的雷三力大無窮,哥幾個壓根就不能把他制服,更談何對他下針。
“一哥,阿三怎樣了?”正當我們三人僵持着的時候,雷五闖了進來,我頓覺糟糕,因爲雷五身上沒有符箓護身,很有可能成爲雷三的攻擊對象。
“吼...”雷三果真紅着眼睛,朝着雷五沖了過去,但雷五畢竟受過訓練,感覺到不妙頓時就往身後逃走。
雷三掠過我身邊時,我看到他雙目透着紅光,手腳與身軀比以往時候要長要詭異,給人的感覺就跟一顆樹是的。而他追擊雷五時的模樣也很怪異,頭發豎起,頭頂上如同頂着一個小錐子...我驟然覺得有些奇怪,雷三的發型是蓬松的,怎麽忽然間變成了公雞頭,而且這形态,我似乎在哪兒見過。
“蚑知...”腦門子一熱,我心血來潮吼出了這個名字。蚑知兩個字剛念完,就見附身的雷三驟然一頓。我見狀,連忙朝雷一與雷五大喊:“快,跟着我一起喊“蚑知”。”。雷一與雷五不解,但立刻還是跟着我一起喊了起來。
空曠的竹林裏,驟然響起了陣陣“蚑知蚑知”的呐喊聲,但就是這兩個字,使得雷三如臨大敵,捂着耳朵身子發抖,再也沒有了之前的兇悍。
看到雷三捂着耳朵就準備逃竄,我連忙朝雷一兩人說:“快,上去把他抓住。”
雷一兩人迅速反應過來,勾住了雷三的腳将他絆倒在地,而這一次,雷三再也不像之前這麽兇猛,反而輕易的被雷一兩人給制服了。
“蚑知蚑知。”我一直不停的喊着這兩個字,而随着我一邊呐喊一邊走近,雷三身上的恐懼之色更勝幾分,逮住時機,我掏出盒子裏的鬼門十三針,望着雷三身上刺了過去。
雷三身上的東西很強,一直硬抗了三針才離開,第三針落下時,我感到雷三的身子傳來一陣顫栗,空中忽然刮起了一陣狂風,我便知道這東西從雷三身上離開了。
雷三安靜下來以後,我翻開他的眼皮觀察了一下,看到紅光終于褪去,這才放下了心。
“那東西走了,我們快點離開這裏,記得,貼近身上的符咒,不能丢掉。”夜色茫茫,竹林裏樹影斑斓,也不知還有沒有别的東西,我不想在這是非之地不久留,趕緊讓雷一背起雷三逃離這裏。
逃跑的過程中遇到了正握着手槍前進的雷二,雷一見狀,簡單的喊了上:“快走。”随即我又往雷二的身上貼了張符,五人頭也不回的逃出了竹林。
逃出了竹林,大家腳步不停,又往前走了一段時間,才停住了腳步。雷一将雷三輕輕放到地上,探了下他的鼻息,又擔心的詢問:“阿三沒什麽事了吧?”
我應道:“沒事,那東西已經從他身上離開了,隻要休息一陣子,他就能醒了。”
“話說,那東西究竟是個啥玩意。你剛才用了啥法術,蚑知是什麽咒語,靈驗到把雷三吓成那模樣。”雷五喘了幾口氣,驚魂未定的朝我問道。
“蚑知不是咒語,而是那東西的名字,我如果猜想沒錯,雷三應該是在竹林裏遇到了山魈。”我喝了口水,應道:“而蚑知,正是這山魈的名字。”
山魈是山林野地靈魂死後,沾染了山林之氣而形成的精怪。古籍上記載着,山魈有三種。其一,如小兒而獨足,走向後,喜來犯人。人入山,若夜聞人音聲,大語其名曰“跂知”而呼之,即不敢犯人也。其二名如鼓。赤色,亦一足,其名曰“晖”。其三山魈,長九尺,衣裘戴笠,名曰金累。見之直接以名呼之,即不敢爲害也。
第三種山魈金累,又是湘西俗稱的矮騾子,平日裏帶着紅色草帽,喜歡到農田裏去捉弄鄉民。剛才附在雷三身上的山魈,頭頂形如小兒獨足(角),顯然就是第一種山魈“跂知”。
山魈害人,得知道人的名字,才能尾随回家。而山魈也最害怕别人了解他們的底細,入山林若是遇到山魈,隻要認出本體,直呼他們的名字,他們就會倉皇而逃,不敢作惡。因此,當我吼出“跂知”兩個字的時候,雷三才會這麽害怕。因爲跂知,就是附身在雷三身上的山魈本名。
“阿三是怎麽撞上這玩意的?”雷一聽完了以後,皺眉問我道
我搖了搖頭,說不清楚,興許是在不注意間冒犯了吧。
經曆過這麽一茬子事,大家都很累,雷一讓大家原地休息,暫時不要再趕路。休息的原因是不合适,可我看的出來,雷一還是對雷三關心的有點兒過分。今晚要不是雷五這麽一說,我還不知道雷三和雷一是親生兄弟。
“我這是在哪?頭好痛。”痛苦的呻吟聲傳了過來,雷一立即湊了過去,又對我說
“陳師傅,麻煩你替他看一下。”雷一罕見的帶上了尊稱。
觀察了一陣子後,我說道:“脈象有點虛弱,但還好隻是陽氣不足的表現,并沒有什麽大礙。不過我很奇怪,你到底是怎麽招惹了山魈的。”在我把脈的時候,雷五也将事情的經過跟雷三說了一遍,吓得他臉色還是非常蒼白。
“我,我不知道呀,我進到樹林什麽也沒幹,隻是往樹底下撒了泡尿。”
“樹底下是不是有個凸起的小土包,和樹的根部連在一起的。”
“是。”雷三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當我得到雷三的肯定以後,下意識的脫口而出:“怎麽搞的,我不是讓雷二提醒你不要在有小土包的地方撒尿,要避開這些位置嗎?”
然而,話一出口,我深知失言。正蹲在雷三身旁的雷一聽到我這聲埋怨,臉色驟然冷了下來,槍口直接對準了不遠處的雷二。
雷一面無表情的望着雷二,陰沉道:“雷二,你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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