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刺激令我血脈噴漲,驟然從被壓住的狀态下清醒過來。而這時候,手掌上傳來一股炙熱的氣感,像是要掙脫某種束縛脫困而出。
剛好這黃色墨鏡男就在我旁邊,氣急敗壞的我大喝一聲“住手”,手掌不停,握着劍指順着這感覺往墨鏡男身上戳了過去。
“噗呲……”當我的手指戳中他的腋下時,傳來一陣電流跳閘時傳來的噗呲聲。幾秒鍾過後,他整個人如同木偶般的站定,又過了一分鍾的時間,血色從他的臉龐上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慘白之色。
墨鏡男倒在地上蜷縮着四肢,身子不停的顫抖着,吱吱的聲音從他的嘴裏傳了出來。屋子裏似乎還有其他人,因爲我在打鬥中仍然聽到争吵聲以及牛二叔的苦苦哀求,可是就在這墨鏡男被我點倒在地上以後,屋子裏驟然雅雀無聲。
愣住的不僅是他們,還有我,因爲我自己很清楚,自己剛才是在修煉着陽功,陰笑陽哭。陽指點人,是點在腹部腎髒的位置,使得腎陽在人的體内迅速擴張。這時候,人就會因爲血氣膨脹而青筋兀出,痛得說不了話,隻能嗚呼的哭泣流淚,聲音似哭,卻比哭更痛苦。而陰指,則是渡陰,以陰氣覆滅人身上的陽氣,使得人如同墜于冰窟,說是中了陰指人會笑,其實是被凍的全身發顫,在咯噔着磨牙。
而墨鏡男身上的迹象,明顯是中了陰指才會出現的情況。可是,我剛才修煉的是陽指呀,而且點出的毫無疑問應該是陽指,爲何陽指打出得來的卻是陰指的效果?
“呼吸爲急,用意需緊.....”一指打出,傷了黃墨鏡的西裝男後,我渾身上下瞬間泛起了一股無力感,暈眩時,我看到陰陽指秘籍上有這麽一句話,意思大概是:這呼吸吐納之法,需要穩定着呼吸的快節奏,這種方法氣感很強,但掌握不好卻容易出偏差,初學者可先不修煉呼吸吐納,先從冥想入手,打坐冥想習慣了,再來修行這呼吸吐納。
這絕對不是我大意,***是這行字太小了,而且是呼吸吐納之法往後翻的一頁裏,小的跟蒼蠅差不多。我内心極度淩亂,想起了一個故事,某人撿到一本武功秘籍,打開第一頁,上面寫着:初學者需要撞樹三下,頓地有聲,方能修煉。當撿到秘籍的人誠心誠意撞完了牆,緊接着翻開第二頁,上面卻寫着:“其實,不用撞牆也可以修煉這武功秘籍。”
這陰陽指的作者就跟寫武功秘籍的作者一樣坑爹,坑得穩穩的。明明上面寫着修行陰陽指是先得學會呼吸吐納,結果翻開第二頁,上面卻說你其實可以先不管吐納,從冥想入手也行.....
我是暈了,一部分的原因是身體脫力,另一部分的原因,是被這行字氣的。我暈厥前一秒時,似乎還聽到有人在問:“他是誰?”這又是一個渾然陌生的聲音。
聲音裏透着微微的詫異,但是掩飾不了那股沉穩與狠辣。
這是我心裏冒出來的感覺,看不到這聲音的主人,可我一刹那還是對他産生了這樣一種印象,不要懷疑,我相信我的直覺是對的。有一定道行的風水師,即使是瞎子,可他隻要聽你說話,或者通過電話的聊天,就能對你這人了如指掌,厲害者僅靠聲音,就能斷出你這人日後的前程是貧是富是貴是賤。這就是相學中的聲相之術。聲分五行,托氣而發,貧賤者浮濁,貴着清越,太柔膽怯,太剛則躁,人小聲宏,位居三公,聲如破鑼,田産消磨,聲如火燥,奔波無靠....。
我雖說在相學上的造詣不高,但半桶水的我卻時常靈光一閃。這靈光一閃偶爾還挺準,至少我試過,跟别人打電話時直接閃出了電話那頭的人的相貌....在這一刻,我閃到了這陌生聲音中帶着的沉穩與狠辣,非常肯定他是偏門人。當我閃到這感覺,給他下了個定論的時候,腦袋終于無法承受得住陰陽指的後遺症,昏睡了過去。
醒過來的時候已是日上三竿,被一陣反反複複的燥熱折磨至醒,醒來的時候,我仍覺得内心十分煩躁,可是當我望見床榻邊的牛二叔時,也顧不上這點兒煩躁了。
“牛二叔,你這是??”我望着牛二叔半響,火不打一處來,冷聲問:“這是誰幹的。”
牛二叔的臉頰上有不少地方都淤青一遍,右腿上更是打着石膏,明顯是被人打折了。回想起靈堂被砸的一幕,我想都不用想,便已經斷定他們是罪魁禍首。
他***,無緣無故砸了靈堂,還把人打傷了...不給點顔色他們看看,還真不知道馬王爺長幾隻眼睛了。
我從床上爬了下來,立馬就想去找那幫人算賬。但這時牛二叔卻一把将我拉住:“一鳴,别沖動,那幾個人還在屋子外面等着你呢?”
“等我,來得正好,我還想找他們呢?無緣無故的将靈堂給砸了,老子不弄殘他們老子就不姓陳”回想起靈堂被砸,我渾身都在冒火。
“那幫人惹不得,村裏十幾個人都被他們打傷了,怕不是簡單的混子。他們的身手都比得上練過幾十年的老師傅了。”牛二叔又把我扯回了床上,等我坐下以後,牛二叔歎氣道:“其實他們也不是來找你的,是來找老沈公的.”
我有點摸不着頭腦,但是既然和沈公有關,我自然是不能袖手旁觀了。于是我就聽牛二叔給我解釋事情的始末。
牛二叔雖然隻知道些許細末,但也讓我對這事有了足夠了解。據牛二叔說,這件事的确和沈公有關系,沈公生前收了一個大老闆的定金,答應了今年要前往老闆家辦一件事。如今答應的時間到了,人家老闆就派人來請沈公了,誰知沈公忽然去世。那四個手下來到楊古村,尋不到沈公,後來就和牛二叔起了沖突,他們打砸靈堂的時候,我正在修煉,醒過來時也誤傷了他們一個人。
“我之前怎麽沒聽沈公提起過有這麽一件事?”我有些疑惑,聽那幾人的聲音,隻怕不是普通的角色,他們請沈公辦的事,隻怕也不會簡單。
而牛二叔答道:“是有這麽一件事,就在去年,沈公的家鄉lz島刮台風,發了一場大水災,很多人都無家可歸,村裏好多屋子也被沖沒了,孩子老人接二連三餓死。沈公爲了幫這些孤兒寡婦,就收下了這筆錢,如今期限已經到了,人家來尋人,尋不到,沒法回去跟老闆交差,這才在靈堂上鬧了起來。”
“不對不對,一鳴,我總覺得這事透着詭異。你打傷了他們其中一個人,他們應該很恨你才對,可那領頭的忽然就讓他們住手了,你療傷的時候他們又派人在屋子外面守着....”牛二叔皺着眉頭想了想,忽然臉色一變:“一鳴,他們是找不到沈公,是想把你捉回去交差。你快點收拾好,從後門逃出去。”
牛二叔叽裏咕噜的說完後,我還愣在原地動也不動,而這時候,一道冰冷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過來。
“你醒了....”
一道西裝筆革的身影出現在門口,而這時我和牛二叔的臉色驟然一變。
來到我們面前時,我才看清楚了這西裝的模樣,他是一個中年人,體型談不上高大,卻帶着一股壓抑感,臉上有一道斜下的刀疤,手背上刺着一個類似于蜘蛛的刺青。
“你有幾分的把握能夠處理好雷老闆的家事....”意簡駭閡,絲毫也不拖泥帶水,而他說話時臉上毫無表情,隻是嘴唇在動而已。
眼睛是一個人心靈的窗戶,開心的時候,眼神裏會有喜悅。挖苦一個人時,眼神裏透着不屑和諷刺。這西裝男在問我,他的眼神應該透着疑問才對,可他的眼睛裏一片冰冷,臉上毫無色彩,整個人就像隻會問答而沒有感情的機器人。
而我透過他嘴唇輕動的瞬間,捕捉到他的牙齒,好像塗抹了一層墨膠,顔色漆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