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架上躺着的死人,竟然無一例外都衍生出了黑頭氣,這可是極度不好的征兆,因爲在祝由禁的記載中,這種氣息隻有僵屍才會有。
當今世界,實則末法時代,術法高人泯滅,僵屍妖魔之類的東西也不可能存在于世。畢竟僵屍這兩個字太過于虛幻,而這些死去青狀的模樣太過詭崇,又與書中被僵屍襲擊的情形有所不同,這一時之間,我倒是有些混亂了。
再一看其他死人的症狀,有一些身上沒有傷痕,但臉上的黑頭氣卻種入了骨髓,我在腦海中假設出了這樣一個可能。這些上山淘寶的青年在萬壽山中碰着了一處古墓,古墓的環境特異,有屍氣,甚至乎還有一具僵屍。
“一鳴,咱們村還有十幾個青壯小夥組成了隊伍上山去尋寶。”這時,村中一位族老猶豫了半響,朝我弱弱得嚅嘴道:“他們上山也過了一天了,要是沒人救他們,隻怕……”
這意思,是想讓我上山去救人了。
望見我在低頭沉思,一位族老連忙用肘子推了推村長,村長面帶愧色的站了出來,帶着幾分委屈求全的口氣朝我說:“一鳴哥,我知道是我不對,萬壽山上面的山神惹不得……”
“不用多說了,我上山去找人。”村長話還沒說完,我便擺手打斷了他。
這次換村長和大夥驚訝了,族老更是張大着嘴巴望着我:“一鳴,你肯上山去救人?”仿佛我不生氣,是不合情理的事情。
“恩,但是我現在要去準備一些東西,準備好了我再上山,在這期間,你們任何人都不要進來打擾我。”我轉身走向天醫堂,轟的一聲,将大門給關上。
或許你會問,之前他們這麽對我,爲什麽我忽然卻這麽大方原諒了他們。
如果偏要我找個原因,我隻能說我愛着楊古,愛着楊古的每一寸土地,我把他們,都當成了自己的親人。
在農村裏總會看到這麽個現象,或許,如今你我同一歲數的人都依然保留着,又或者我們曾經,經曆過這一種委屈,心有感觸。當朋友,親人面臨着一個重要的決定躊躇不前時,我們總喜歡把自己的意見,自己的想法強加到他們身上。
若是他們日後遭遇到不好的結果,或許結果真被你說中了,你會撇嘴冷笑一句:“早說讓你聽我的吧,要是聽我的,你怎麽會有今天這樣的下場。”一句話,分割了一段血脈的親情
我看到過很多這樣的事情,也看到過太多的人受這種冷嘲熱諷而落淚。在這分不清黑白的社會裏,親人往往不像是親人,朋友有時候更像是敵人。
我愛着楊古,把他們當成了我的親人,對于我的親人,是錯是對由你自己體會,但我永遠不會對你落井下石。我并不大方,讀的書少更不懂什麽大道理,我隻知道,做好我自己。
所以,當他們提出要我上山去找人時,我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下來。若是日後我再遭遇冷嘲熱諷,過河拆橋,也隻能歎一句:“這***什麽世道”然後默默的轉身離開了。
進入到廂房裏,我開始尋找着應付僵屍的對策,若說在這世上有誰對僵屍最熟,莫過于祝由科,隻是,馭屍畢竟是趕屍門的專長,比起趕屍,天醫門還是弱了半籌。想要對付僵屍,也隻能從古籍上尋找。
僵屍不入五行,不在三界,憑天地怨氣而生,神憎鬼厭人畏懼。本草綱目上有雲:《鏡子乃金水之精,能克僵屍》,再其就是棗核九枚,分别釘入屍身九穴中。
隻是這兩個辦法,說了就等于沒說一樣。首先,鏡子不一定能消滅僵屍,隻能對稍弱者有些影響,另外棗核說的可不是核桃,而是用春雷劈開的棗木做成的長針。
貌似,天醫堂傳下的那一套棗木針,早已在對付青面鬼姚姚的時候就已經被毀了,現在我的挂兜裏,隻剩下了金銀兩種針。
沒有辦法,我隻能在天醫堂裏四處翻找,唯一找出來的隻有一把破損的銅錢劍,還破爛成了不知道什麽樣子。
這些年來,由于我不會法術,每一次碰到難纏的事,都會用爺爺留下來的法器護身。這些年來,法器壞的壞,失靈的失靈。爺爺留下來的老底,也被我敗得差不多了。
無奈,我隻好就看到的東西,見步行步了。着手準備好克制黑頭氣的藥草,将這柄銅錢劍放入兜裏,又用個小袋子裝上些許糯米,就帶着這些亂七八糟的行頭,離開天醫堂直奔萬壽山而去。
從村裏走到萬壽山腳下,這段路還算是平靜,到達萬壽山腳下時,我的心裏莫名的湧起了一股說不出的壓郁感。
這似乎是來自于血脈中的壓郁,令我産生了一種畏懼的心理,我自認從生下來到現在,二十多個年頭裏,從不覺得有什麽足以讓我害怕的東西。
在我的信念裏,打架隻有敢和不敢,沒有打不打的過的顧慮存在。我若想打,哪怕你高我兩個頭
然而,站在萬壽山腳下,望着那道道險峻入天,山腰橫側似龍盤旋的險峻山脈,我竟然産生了一種退卻的心裏。
或許,踏出這一步,我将戰勝自己,使自己的心境邁前一個台階,我深呼吸一口氣,事态的嚴峻也由不得我多加考慮,隻好從容的邁着步子,朝前面走了過去。
爺爺臨走前給我留下遺訓,這一生都不能踏進萬壽山半步,然而這一次,我不得不深進萬壽山,萬壽山中真有南越國的寶藏?或者隻如爺爺所說,裏面不過是封鬼的大陣而已?
我對這一切充滿了好奇,拿着手電筒,在山腳下尋找着進山的入口。山脈的左側,有一道被輾開的通道,這絕對不是挖掘機能夠造成的,能夠開這麽大一堆石頭,用的肯定是更高級的機器。
前行兩三米,小道的盡頭出現了一個入口,我毫不猶豫的鑽了進去,弓着身子,在小道内緩緩爬行。
也不知道過了有多久,總而言之,我的腰酸了,勁椎也差點歪斜了,終于從這矮小的通道内鑽了出來。
迎面一陣涼風朝我吹來,我并沒有感受到絕處逢生,相反,有一股透心入骨的寒意在我身上肆虐蔓延。
荒蕪,這是給我的唯一感覺,懸崖峭壁,地平森冷,四處都迷茫着一股蒼涼的味道,我在這裏徘徊着許久,細細觀察。
忽然,一聲啾吟,擡頭往天上看去,隻見兩點幽綠的寒光從天空飛來,近時刮起了一陣寒風,手電筒往幽光的地方照去,朝我迎面撲來的,竟然是一隻人面鳥。
人臉,雷公嘴,鳥一樣的深幽雙眼,才踏入萬壽山的第一腳,我竟然遇到了這種怪物。
我打了個寒顫,情不自禁後退了兩步,連手電筒都因爲顫抖而掉在了地上,那一隻人面鳥張開雙爪,像老鷹撲食似的俯身沖下,朝我抓來,我側身一滾,堪堪避過了這抓來的鋒利爪子,而那人面鳥也不含糊,在空中一個回旋,又朝我俯沖了下來。我隻好縮進了延時峭壁裏,借着四周的環境與他對持着。
巨鳥的爪子每一次落下,必定都掀起陣陣的砂石。這一秒鍾,我在這兒躲好,下一秒鍾,藏身之所便會被這個怪鳥的爪子掀翻。在這氣氛怪異的蒼涼地上,我和怪鳥玩起了老鷹捉小雞的遊戲,小雞是我,被追得四處逃竄,有好幾次都差點喪命在他手中。
我心想這樣下去實在不行,便揪準一個機會,躲在石堆裏,趁着它俯沖下來時,咬破自己的舌尖,照着法本上記載着的飛劍決,将銅劍平放在左手的手掌心上,右手一推,将劍射了出去。
劍柄正中怪鳥的眉心,從它的額頭上一穿而過,人面鳥撲通着掉落下來,鮮血灑了一地,地上的岩石噗呲的發出一股怪煙,我的褲子,因爲被這股硫酸似的氣息熏中,大腿處破了一個大洞。
火辣辣的感覺,從被熏到的地方燃燒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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