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心玄關穴,天嶽雙庭裏,正穴爲焚門,一針穿屍氣....”在慌亂的掙紮中,一股輕飄飄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過來。
對了,焚門穴,伏屍九針……這是專門針對行屍用的,我心底猛得一驚,徹底燃燒起了希望
焚門穴這個穴位,一般醫者找不着,連老中醫都未必能找到。在祝由巫家裏,這個穴位也不是用來稱呼人的,而是用來稱呼僵屍的。
衆所周知,道教裏有一種特殊的符咒,這種符很奇怪,沒有符頭,隻有敕令加内容,上面:大将軍在此五個字。是鍾馗天師傳下來的,很多書上有記載,卻很少人用。原因是因爲,這符是專門對付粽子用的,可是到了現在這個倡導無神論的末法時代裏,幾乎沒聽說過有僵屍的存在。
或許有,大千世界裏,總有一些被有意無意被掩蓋起的事實,不爲人知。而現在,我就遇到了一隻類似僵屍的青面鬼。
相對應符咒,祝由家裏也有一套克制僵屍的針法,這種針叫伏屍九針,分别對應行屍的九個穴位。人有經穴361.其中能控制喜怒哀樂悲痛楚的有36。能夠通鬼氣的又有十三。而僵屍,也有:屍心,屍陰,屍絕,屍靈……等等,共九個穴位,一但刺進這九個穴位,在兇猛的僵屍,都會變成一條死翹翹的鹹魚。
我不知道說話的主人是誰,但是他念的口訣正是伏屍針法,焚門代表着屍靈,在人的額頭中間,也正是二郎神第三隻眼睛的位置。
這套針法我以前壓根沒用心去記,我覺得他雞肋,九個穴位我也隻記得焚門這一個,但是這一個,足夠擺脫我目前的困境了
我很快就找到了位置,迅速将手裏的金針朝着女屍額頭中間的位置刺了進去,行屍的怨氣在喉嚨,死穴在背脊,死後吸收的月光靈氣聚集在額頭焚門的位置,所以焚門是第三個死穴....。金針刺進焚門以後,女屍像受了很大的刺激,本來攥着我喉嚨的手也猛然松了開。
我跌倒在地上,猛咳了好久,才緩了過神。
零零當當的聲音在這時候響起,是鈴铛的聲音。一道黑影迅速掠過我的眼睛,朝着後退着的女屍抓去。
這道黑影的身手很矯健,專攻女屍的關節,手裏頭握着一枚枚木頭做的竹簽,一針一針的紮進了女屍的身體上,所紮的位置都屬于伏屍針上記載着的穴位。
除了這個黑影之外,門口還站着一個穿着黑衣的年輕人,黑衣青年面容冷峻,一雙眸子似黑夜般漆黑。
我這一瞬間的分神,屋内的戰鬥也落下了帷幕,黑影速度快得驚人,狠狠震撼了我一番....在我想來,能這麽快制服這女屍,要麽就是實力深不可測的高人,要麽,就是常年累月和這東西打交道,有了很深的經驗。
女屍被制服了以後,黑影朝我緩緩走了過來,是個白發蒼蒼的老頭子,老頭子的年紀大的驚人,等他走進我時,我捂着抽搐的心髒,呆呆望着他,再次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老頭的眼珠子沒有眼黑,隻有眼白,和剛才的女屍一樣,可是老頭是活着的人,活人也隻有瞎子才會有這樣的眼睛。
我的心髒抽搐,一來,是因爲吃驚。針灸之術,不管是鬼是人,除了要認清楚穴位以外,還有注重力道。就譬如鬼門十三針,你刺進去的分寸重了,或者左扭右扭的力道不對,都會傷害到人的身體。而他……不僅在短時間内準确無誤的刺中九穴,還能把力道掌握的如此完美,怎能叫我不吃驚。
再者,我一個耍了十幾年針的專業人士,居然還不如一個外人。這就好比我殺了半輩子豬,忽然跑過來一人,唰唰的把豬開膛剖肚,幾分鍾把豬頭豬腰豬肺給割好……,這一刻我的感受,就隻有找洞鑽進去可以形容。
“看夠了沒有。”老頭沒說話,站在門口的那黑衣青年望向我,輕輕皺起了眉頭。
“晚輩陳一鳴,多謝前輩的救命之恩!”我連忙收起失禮的注視,拱手介紹自己。
“能遇,是緣,既是緣,何必謝。”與老頭怪異的樣貌不同,他說話很有一份道家人的氣質。
“前輩,你、你真的是……?”我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試探他,瞎子兩個不尊重的詞始終卡在喉嚨說不出來。
“呵呵,我真的是個瞎子。”老頭倒是很坦誠。
“你看不見,還能這麽準确的認清楚穴位?”我疑惑的說。
老頭笑道:“我的眼睛瞎了,可是我的心清明...沒有了眼睛,我看不到痛苦望不見悲傷,世間種種,喜哀老死,也不會透過眼睛影響我的心。,望不見,所以我淡然,故而心明如鏡。你空有雙眼,卻被外界種種蹉跎了心。所以才不如我這瞎眼的老頭。”
“老先生說的在理。”我呼出了口氣,老頭說的沒錯,眼睛看見的東西最能影響一個人的心,憤怒的,悲傷,或許是一場假象,但都會在不經意間欺騙了自己的心。閉上眼睛雖是一片灰暗,可隻有透過心,才能看到事情的本質
老頭姓魏,旁邊的那一個黑衣青年,是他的孫子,孫子屬于比較内斂的那種人,不怎麽愛說話。隻是淡淡的和我介紹自己:“魏神行。”
我正準備問魏太爺的來曆時,空蕩的屋子裏響起了一陣帶着哭聲的嘶啞聲。
“文哥,文哥……”這次我看的清切了,真是那女屍,女屍被針紮在地上,可是一隻爬滿蛆蟲的手抓着地闆,用這隻手抓在地上,拖動着身子,艱難的朝我爬過來。
“魏太爺,你爲什麽留下背脊的死穴不釘,直接把她釘死不好嗎?”我害怕地後退兩步,朝魏太爺說到。
魏太爺搖搖頭,道:“前世孽今生緣,解鈴還須系鈴人”說着,魏太爺居然還走過去,從女屍身上拔出了兩枚針。
這是準備放了那女屍嗎?解鈴還須系鈴人又是什麽意思,是在說我嗎?
我有點迷茫,心中頭很害怕,定神朝女屍看去,更加驚訝,女屍的表情更加人性化了,翻白的眼睛,還滴答滴答的往外流着液體。
僵屍也會流淚,這未免也太神奇了吧。女屍的手朝我抓來,可是我看着那爬行着的蛆蟲,就覺得惡心,不想靠近。
“文哥,文哥!”帶着重音,女屍叫得更加悲切。懷着不安,她終于慢慢朝我靠來,在她的指尖觸碰到我的額頭時,我感到一陣快要暈倒的天旋地轉,迅速陷入了灰暗中。
良久,我幽幽醒來,而眼睛所看到的東西也完全不一樣了,映入眼簾的是一棟古色古香的大宅,褐色漆新的雕欄,蜂蝶花香的吊墜屏風,梳妝台上放置着一盆盛開的小巧雛菊,清新怡人般的美。
梳妝台前有一男一女,女的生得一副瓜子臉,柳葉眉,氣質端莊,非常貌美,她正低着頭繡着一件新娘紅服上的紅花。
而男的環抱着女子的腰,低頭附耳說着悄悄話,說的興起時,便又是惹來一陣情侶似的纏綿嗔笑。
隻不過,這男的背影怎麽看的這麽眼熟呢?我使勁的想,好像在哪兒見到過她似的。
這時候,這男的轉過了身,棱角分明,帥的離譜,我頓時腦袋一蒙,這不就是我陳一鳴嗎?
額,這是我?當這個念頭劃過時,我也驚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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