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銀标曆1359年3月,銀河共和國首都科裏薩恒星系
數十道中子束伴随着一道粗壯光柱刺破夜空,将兩艘杜青國護衛艦及一艘巡洋艦籠罩在内,失去護盾偏折,中子束輕而易舉貫通艦體,帶起一串火光及連片爆炸,“星辰”号主炮“星火燎原”更是直接将那巡洋艦十字一腳燒斷,彈弓斷裂甩了出去,另三個彈弓卻仍在運作,力矩失衡,艦體瞬間開始翻滾。
其餘各戰鬥群見狀,紛紛将火力集中在剩餘無護盾敵艦上,失去護盾後波特斯艦船亦如共和國軍艦船般不堪一擊,兩個艦隊多個戰鬥群兇猛火力下很快便全部被擊沉。
杜青國艦隊見狀,開始迅速調整陣型,規避着四艘帝國護衛艦主炮火力,一面強化反擊,調動多個戰鬥單位集中火力攻擊四艘帝國護衛艦,帝國護衛艦依仗弱慣性推進器做出一次次直角轉向,一面規避着敵軍火力,一面試圖再以艦艏“誇克索斯”主炮攻擊,然一艘護衛艦主炮鎖定并開火時,因主炮開火過程中難以有效機動,雖将目标方向數艘敵艦護盾擊垮,自身卻成了靶子,杜青國三個戰鬥單位火力集中過來,隻見那護衛艦護盾如被三隻無形巨手撕扯,迅速扭曲變成不規則狀,而後完全裂解,護衛艦本體随之向外爆開,八角四散飛出,當即沉沒。
另三艘護衛艦仍在奮戰當中,然四艦爲一标準戰鬥單位最小編成,一旦缺損,戰鬥效率大減,共和國軍方面攻勢爲之一挫,杜青國艦隊趁勢投入第三線艦隊,全軍全線上壓,準備一舉擊破共和國軍兩大艦隊。
此時共和國軍已退入科裏薩地月系,杜青國艦隊距離科裏薩不過二十餘光秒,科裏薩各軌道器已基本在敵軍攻擊範圍内,幸因兩軍交戰正酣,敵軍一時無暇顧及,然此時杜青國艦隊第三線艦隊投入,準備與中軍戰線合并,一旦完成,其戰力必将大增,對科裏薩軌道上各空間站将構成巨大威脅,尼高爾元帥别無選擇,唯有令第三艦隊直接投入正面戰鬥,力圖擋住敵軍攻勢并使其無暇他顧。
然共和國宇軍第三艦隊經曆地索爾脫離事件後戰力損失不小,又曆經往後多次戰役,多有傷損,此時僅有第二、第三、第四分艦隊及“星芒”号戰鬥群可用,戰力明顯不足,尚不能完全吸引全部敵軍,一輪導彈齊射後竟仍有不少敵艦并未掉頭減速以進入戰鬥狀态,反倒繼續前沖,突出陣來,“烈日”、“菁陽”、“星芒”等艦紛紛以導彈招呼,怎奈數量過少,許多又遭其引力波脈沖攔截,造成傷損不足,敵艦卻絲毫不以爲意,繼續高速突進。
彈弓齊閃,維拉回過頭去,隻見那彈弓并非對準共和國軍各艦,反向着科裏薩行星方向去,維拉心往下沉,一個警告标示出現在全息投影中,軌道上一處正被AI劃去,維拉仔細一看,正是科裏薩軍港空間站!
空間站中段完全被引力波擊碎,斷爲兩截,在軌道上無助翻滾,大量氣體外洩,火苗不住冒出,許多通勤艇、救生艇以及小型貨船離港逃出,更多人則不知死活。
“這怎麽擋得住啊,我們需要更多兵力……”
話音剛落,衆人便覺虛空中多出許多銀白色渦旋,閃光如此強烈,距離不過三十餘光秒,正位于杜青國陣線後方,維拉大驚:“這怎麽回事?能在恒星系内部跳出的隻有波特斯人,這是帝國的援軍?還是敵人的援軍?”
超空間跳出那銀白色輝光逐漸散去,飛船露出本來面目,衆人皆驚,來者非是帝國艦船,亦非杜青國艦船,根本不是波特斯人,卻是大家十分熟悉之船:一艘共和國軍“原野”級戰列艦、兩艘“棱鏡”級戰列艦、一艘“星空”級戰列巡洋艦、兩艘“利刃”級戰列巡洋艦及各自下屬戰鬥群,其爲首者僅兩千餘米長,頭大體寬,比例明顯與戰艦不合,竟是一艘共和國軍“瓦格納”級指揮艦!
共和國制式艦船出現,各艦本應歡欣鼓舞,而此時卻氣氛凝重,衆人皆知此艦隊來曆,無不疑惑,似乎等待着什麽,不必多說,自是等待國防部相應指示。而地面國防部總部中,尼高爾元帥頂着橙紅頂羽,命立即接通與該艦聯絡:“羅德,竟然是你?你來幹什麽?趁火打劫麽?”
“哼,誰有興趣打劫你?我來隻是想告訴你們,唇亡齒寒的道理誰都懂,銀河不隻是你們的,也有我們一份!”
“你們竟然冒險強行跳躍進來?就不怕船毀人亡麽?”尼高爾元帥頂羽紅色逐漸褪去,淡綠色顯現出來。
“老子是來救你們命的!晚了你們還有戲麽?”
對話傳至各艦,全軍士氣大振,地索爾共和國主力來援,正解了共和國軍燃眉之急,羅德元帥命旗艦“奧爾森”号率直屬戰鬥群後退,而其餘各艦則全力加速沖鋒。此時杜青國陣線最後方正是敵原前軍艦隊,先前與共和國軍對戰損耗甚大,後退後在陣線最後方重新整編,不料地索爾艦隊突然出現,距離不過數光秒,一時間指揮不力,反應遲鈍,竟被地索爾艦隊迅速靠近,至近距格鬥戰,地索爾軍各艦近防炮左右開弓,光束漫天射出,交織成道道火網,波特斯各艦一時猝不及防,至多艦傷損。
那艘作指揮艦的戰列艦護盾早在共和國軍第一輪攻擊中就被擊垮,此時尚未完全恢複,被地索爾軍戰列艦“加奧森”号逮住機會,這“加奧森”号原爲共和國宇軍第三艦隊第一分艦隊旗艦,爲“原野”級戰列艦,艦艏“星火燎原”與“光之神”齊射,一線盡是火光,雙方距離不過兩光秒,主炮幾乎全部命中,撞上敵戰列艦側面裝甲,裝甲僅僅抵抗了幾秒,便告不敵,光束貫入,而後貫出,硬生生将十字兩腳對穿,艦體在連片爆炸中逐漸解體。
指揮艦既沉,杜青國艦隊後方霎時大亂,前線兩軍亦受波及,開始動搖,不得不撤回第三線後軍艦隊回援,共和國軍正面壓力驟減。
維拉見大隊敵艦開始減速後退,脫離戰線,一面命各艦将火力集中至其餘敵艦上,一面命受傷艦艇後退。“真是好險……”維拉歎道:“還好是我們的援軍,要不然這樣打下去戰線遲早要崩潰……問題是,地索爾人兵力也沒多少,隻能纏住敵軍一時,并不能造成戰局根本性的改觀,如果地索爾人遭到敵軍兩線打擊,也很有可能提前崩潰的……”
共和國軍正欲全面壓上,予以反擊,一枚枚導彈擊中敵艦,将多艘護衛艦擊沉,同時護衛艦開始沖鋒,力圖迅速接近至格鬥戰距離。不料杜青國艦隊硬是不顧局勢,不但不退,反而以中軍主力向前突進,趁勢又将帝國一艘護衛艦擊沉,雙方距離快速接近,而後開始減速,雙方護衛艦攪作一團,彈弓齊舞,射束紛飛,一時間竟成混戰,難分彼此。
後方陣線地索爾軍突襲得手本占優勢,怎奈敵軍抽兵回援,而援軍僅在遠處以引力波武器支援,并未加入近戰,地索爾軍火力全面吃虧,共和國軍又被敵主力纏住無法脫身來援。
一艘“利刃”級戰列巡洋艦遭敵軍集火,艦艏處爆裂開來,全艦癱瘓,羅德大急,卻無可奈何,隻得命令其餘超主力艦盡數退出戰鬥,以免其體型龐大姿态調整緩慢,難以有效規避攻擊而成爲活靶,僅留下驅逐艦及護衛艦繼續與敵軍纏鬥,如此一來火力密度大減,敵軍更爲猖狂,竟又将後軍部分艦船調回,支援與共和國軍方面作戰去了。
前線共和國軍陷入混戰,雙方戰損率皆不斷攀升,而杜青國艦隊又得後軍部分艦艇回援,趁勢發起突擊,最前列戰鬥單位各艦彈弓一閃,共和國軍陣列後方一艘船分裂解體,各艦忽感通信不暢,AI正在自動調整線路以恢複通信,林薇兒回頭一看大驚,竟是第二艦隊旗艦“至誠”号!
“至誠”号作爲共和國軍“瓦格納”級指揮艦,集成有全艦隊指揮及量子通信中樞,一旦被毀,艦隊通信将陷入中斷,所幸軍用通信系統冗餘度甚高,除旗艦有集成中樞外,其餘各超主力艦、主力艦皆可臨時分擔通信任務,亦可直接由國防部指揮系統代爲傳輸,故實際影響不大,然旗艦沉沒終究對士氣大有影響,第二艦隊一時間出現混亂,個别船隻甚至開始自行後退。
國防部指揮中心,尼高爾元帥見“至誠”号沉沒,一面命下屬詢問附近各艦,調查幸存者情況,一面急令第二艦隊各分艦隊約束下屬,維持戰線,而他則需要思考另一問題:由何人代爲指揮第二艦隊?
林薇兒正命各艦繼續作戰勿受影響,AI卻将其餘各分艦隊旗艦通信網建立起來,第一分艦隊“格爾森”号、第三分艦隊“圖瑞”号、第四分艦隊“冷星”号紛紛接入,第五分艦隊“臨川”号于戰鬥中癱瘓,下屬戰列巡洋艦“波普”号已沉沒,旗艦改爲攻擊型航母“和風”号,各分艦隊主将出現在投影中,第四分艦隊司令敏茲?米璐?科裏薩大将首先發言:“旗艦沉沒,我們失去統一調度,這樣不行,必須重新确立指揮權,統一艦隊指揮,否則要出大問題!”
“這不是要等國防部的命令麽?”第三分艦隊司令皮雅璐大将道。
“這種時候還有時間去等什麽命令?戰場瞬息萬變,必須立刻決定!”科尼夫大将道。
敏茲大将道:“科尼夫上将說得有理,指揮人選應該就是我們幾個裏面選了,問題是誰來呢?”
“我看由烏裏希大将來吧,最近幾次戰争屢立戰功,又已經晉升大将軍銜,就你來吧!”科尼夫道。
“爲什麽是她?她才剛晉升大将啊?”皮雅璐頂羽微紅,似有些惱怒。
“難道選你麽?她曾經是我下屬,我對她的能力放心,如果選你,老子第一個不服!”
“你……”皮雅璐頂羽鮮紅,語調卻受限于阿拉瑪人長波語言系統,仍是那麽平淡,令人感到驚詫之餘,又帶來一絲滑稽。
“好了别吵了!”敏茲大将道:“我同意,由烏裏希大将來指揮。”
随後第五分艦隊司令貝肯科曼上将亦對此認可,皮雅璐無話可說,隻得同意。
“這……這樣真的好麽?我來指揮?”林薇兒從未擔當如此重任,一時彷徨,僅僅數秒,短短一瞬,林薇兒思緒竟成近十年縮影,從“格爾森”号上擔任參謀長,到擔任“極光”号艦長指揮一關戰鬥群,再到“星辰”号艦長指揮第二分艦隊,如今竟要代理艦隊司令,指揮整個第二艦隊麽?變化來得太快,她還來不及适應,仿佛一屆升鬥小民一夜暴富,拿着百萬巨款不知所措,直到一個聲音在她耳邊響起,那聲音雖是由另一艘船跨越虛空傳來,卻一下子将她帶回過去,感覺仍是那麽熟悉:“你可以的,上吧!”
“我真的可以麽?”林薇兒望着投影,克裏奇目光堅毅,微微擡頭,林薇兒明白了,她深吸口氣,臉上猶豫與遲疑一掃而空,軍威重現,她掃視一遍投影中各艦指揮官,微微點頭:“好!我來指揮!第一道命令:傳令全艦隊,指揮系統已經恢複,各戰鬥群維持陣線,阻擋敵軍推進,同時各分艦隊參謀部立即開會,好好研究一下戰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