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萬千星辰化作劍

114、

銀标曆1359年3月，銀河共和國首都科裏薩恒星系

“全軍進入戰鬥部署，各戰鬥群以分艦隊爲編組，分艦隊以艦隊爲編組，前線由‘科裏’、‘至誠’兩指揮艦負責，三大艦隊統一由國防部指揮，準備迎戰。”

各艦皆聞尼高爾元帥命令，以艦隊爲編組排列，第一、第二艦隊兵力充足，故爲中軍兩翼，第三艦隊兵力較弱，布置于後方做預備隊，三艦隊稱品字形排列，于科裏薩地月系中與杜青國艦隊對峙。

杜青國艦隊迅速調整陣型，組成戰鬥單位，向共和國軍直撲過來，至30光秒，雙方第一輪交鋒，杜青國艦隊彈弓齊閃，三艘共和國軍護衛艦淩空解體，林薇兒見狀微怒，不待上峰命令到來便道：“但願這些新式的導彈管用吧，分艦隊各艦，導彈齊射！”

新式火控系統将命令由分艦隊旗艦“星辰”号傳達至下屬各艦，克裏奇隻見自家“極光”号AI無故開始運轉，自動鎖定一艘敵艦，而後彈倉開啓，導彈一枚枚彈射出去，自動點火，急劇加速沖向目标。其餘各艦皆是如此，第二艦隊旗艦“至誠”号亦下達攻擊命令，霎時間導彈鋪天蓋地而去，将杜青國艦隊籠罩起來。

那杜青國艦隊見大批導彈來襲，并未采取規避措施，隻當是共和國軍舊式“蒼穹II”導彈，不免輕敵大意，亦不曾以引力波脈沖攔截，導彈群臨近，僅釋放四枚分導彈頭，方才感覺有異，卻仍不以爲然，直到第一枚分導彈頭擊中目标，那杜青國護衛艦隻覺艦體巨震，如被銳物貫入，護盾穩定性迅速下降至臨界水平，開始告警，方才大感不妙，急欲加速規避，然爲時已晚，第二枚分導彈頭已然擊中，劇烈震蕩令艦體偏離原有方向，動力漸失，護盾完全崩塌，那護衛艦正欲重啓系統并撤離戰場，第三枚已至，由正中而入，橫貫艦體而出，帶着一溜火光，随後便是連片爆炸。

其餘導彈亦命中各自目标，杜青國艦隊隻知共和國與波特斯帝國有所來往，卻不知帝國已助共和國升級反艦導彈，此番輕敵，頓吃大虧，十餘艘船或沉或傷，即便是第一線指揮艦那艘戰列艦級飛船，雖未受傷，卻也被削掉護盾，不得不暫時後退以待系統恢複。

杜青國艦隊終于明白，此番作戰，敵軍已有新銳武器，可輕松擊垮己方護盾，再非以往作戰那般輕松，需小心謹慎以對，否則不僅難以取勝，一個不慎，恐有慘敗之風險。

“好！就是這麽打！”林薇兒道：“各艦繼續加速靠近，第二輪導彈分批次發射，不要齊射，以免被敵軍引力波脈沖攔截。”

雙方第二輪交鋒開始，随着距離拉近，杜青國艦隊每個戰鬥單位艦船數目減少，戰鬥單位數目卻增加，攻擊效率愈發走高，共和國軍損失十餘艘大小艦船，連“極光”号下屬輕巡洋艦“新川”号亦被擊沉。

第二輪導彈攻擊不再齊射，而是分批次攻擊，果然遭杜青國艦隊以引力波脈沖攔截，其戰鬥單位各艦輪番發出引力波脈沖，卻因導彈分批次而效率不高，一次僅能攔截一兩枚導彈，而趁其系統冷卻裝填之際，更多導彈如連珠炮般射來，防不勝防，四枚分導彈頭前兩枚撕開杜青國艦船護盾，後兩枚則将艦體撞個對穿，又造成數艘船傷損。

此時兩軍正逐步靠近，已至20光秒，雙方再一輪交鋒，又各自有些損失，共和國軍正欲趁敵軍攻擊後冷卻裝填之機全速突進，以迅速縮短雙方距離，進入中近距格鬥戰，卻在此時，一輪引力波攻擊悄然而至，打頭陣數艘護衛艦突然爆炸解體，此時衆人方才發覺，杜青國将艦隊排列爲三隊，各相距約10光秒，先前與共和國軍交戰者，不過是其前軍，而此時其中軍距離共和國軍前鋒約30光秒，恰好進入攻擊範圍。

“星芒”号戰鬥群隸屬第三艦隊，此時正在後方作預備隊，并未投入第一線作戰，維拉望着全息投影，見第一線因突遭襲擊而略顯混亂，歎道：“我們是太專注于眼前之敵了，竟然連敵軍陣型都沒搞清楚！看來敵軍經過上次作戰，也開始尋找專門應對我軍的戰法，這分三線的陣法，明顯是應對我軍近距格鬥戰用的，第一線纏住我軍，後面兩線還可以保持原有的遠程攻擊，充分發揮其火力優勢，如果我們還按照之前在聖谕星的打法，一定會死得比在聖谕星還難看……”

“殿下，那怎麽辦呢？”

維拉思索一陣，說道：“沒什麽好辦法，它這個相當于一字長蛇陣，單一打頭、打尾、打中間都不行，恐怕隻能分兵去同時纏住它三線，問題是我們哪來這麽多兵力？又怎麽能繞過去纏住它另外兩線呢？”

“如果我們投入預備隊呢？”

“恐怕沒什麽用……”維拉歎道：“還是兵力太少，你看，敵軍總共五百餘艘船，平均分爲三線就有一百六七十艘，我們留下做預備隊的第三艦隊雖然數量上是比這個多，但質量不行，總戰力其實遠不如他們，這樣恐怕不僅纏不住他們，弄不好還會自己被吃掉……”

“那怎麽辦？正面攻擊要吃大虧，分兵去纏住他們又不管用，我們豈不是輸定了？”

“是啊……”維拉道：“除非有更多的兵力……問題是全銀河八成的兵力都已經在這了，另外兩成估計來不了，還能上哪去弄援軍呢？”

說話間，隻見共和國軍陣型巨變，不再加速沖鋒，反而開始全線掉頭減速，并以導彈交織成一道火網，掩護自身行動，杜青國艦隊并未加速追來，隻是維持原速，緩慢向科裏薩星推進，共和國軍則加速後退，逐漸脫離其中軍火力範圍，僅與其前軍交戰。

同是處于預備隊位置上，“菁陽”号艦橋中普爾特中将看着艦隊如此運動，不免冷哼一聲：“這個真是有意思，開始後退了？”

“不退也沒辦法，同時與敵軍兩個艦列交戰，我們隻有失敗的份……”佩裏上将道。

“但這麽退下去也不是辦法啊，退到科裏薩星軌道上，不就不能再退了麽？”普爾特憂心忡忡。

“他們大概是想利用一下兩個軌道要塞，還有行星防禦系統吧……不過這樣把戰火引向首都，真是個很危險的舉動，萬一敵軍直接攻擊行星地表，如何是好？”

“嗯……”普爾特停頓一下，說道：“我好想明白了，這個尼高爾元帥難道真想故伎重演麽？可是，上次是奏效了，這次會不會有點……”

杜青國艦隊将戰線一路向前推進，已接近科裏薩希爾球範圍，“烈日”、“皓月”兩要塞開始發射導彈助戰，然終是杯水車薪，對戰局并無根本性改觀，杜青國艦隊仍舊穩步推進，向科裏薩一步步壓來。

一輪導彈發射出去，換來對面彈弓齊閃，科尼夫大将隻覺左近一陣耀眼閃光，必是猛烈爆炸所緻，他不住觀察全息投影中己方各艦标示，其中一個正被AI自動劃去，那是戰艦沉沒之意，竟是“南特”号，正是隸屬于其分艦隊的“南特”号戰列巡洋艦，科尼夫又驚又怒，隻見投影中标出，敵軍數個戰鬥單位突出前來，想必正是它們将其擊沉。

“昆卡上将！你們逃出來沒有？昆卡上将？！……”并無回應：“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這幫可惡的波特斯人！“科尼夫一面怒罵，一面急令本戰鬥群且退，勿突出陣線以遭集火攻擊。正在此時，四道光影如鬼魅般竄到己方艦列背後，繼而急速越過，直奔敵陣而去，衆人隻見四道白光于夜空中亂舞，杜青國艦隊發出引力波脈沖企圖攔截，卻不料那白光竟突然向後折回，避開脈沖有效攻擊範圍，而後劃過一道詭異弧線，繼而一化爲四，徑直撞上艦列最前方一艘杜青國巡洋艦上，那巡洋艦瞬間護盾崩塌，艦體重傷，陷入翻滾，而後其他三道白光各自命中目标，擊沉三艘護衛艦。

衆人看得目瞪口呆，隻見艦橋投影中出現四個友軍标示，副艦長冉琴中将橙紅色頂羽逐漸淡化，乃至帶有少許綠色：“看來也不是所有波特斯人都那麽可惡……”

帝國出手相助了，大使團衛戍艦隊四艘護衛艦已全部投入戰鬥，方才四道白芒正是它們所發，杜青國艦隊陣勢爲之一緩，各艦開始掉頭減速，然那四艘護衛艦絲毫不給敵軍以喘息之機，八角間隙上三角形彈倉開啓，一枚枚導彈狀物體從中彈射出來，隻見其初始速度不快，僅維持彈射出艙時速度，待其距離艦體一定距離後，竟然急劇加速，化爲白芒，向敵陣沖去，方才那巡洋艦已受重傷，正欲退出戰鬥，不料又被一枚導彈擊中，十字兩腳斷裂，在連片爆炸中沉沒。

“原來那是導彈啊！”克裏奇驚道：“我還以爲什麽先進武器……隻是導彈怎麽會有那麽飄逸的彈道，還能臨陣往回折返規避攔截的？難道是……怪不得帝國那幫人死都不肯給我們整枚導彈，隻肯給彈頭，感情人家的導彈是裝弱慣性推進器的？！”

杜青國三線陣列開始變形，第一線先前與共和國軍對戰，百餘艘船已傷損近半，又突遭波特斯帝國艦船突襲，一時間陣腳大亂，開始減速，并四散後退，第二線頂上前來，雙方一輪交鋒，各自有些傷損，怎奈共和國軍持續苦戰，此時已然後繼乏力，雖得波特斯帝國艦船相助，卻僅得四艘，無法全面壓制敵軍攻勢，而四艘護衛艦仍需不斷走位，免遭敵軍集火攻擊，無法全面發揮火力。

“這是玩車輪戰……”林薇兒望着投影中雙方态勢，隻見敵軍第一線此時已經解散，并向後方退去，而第二線變成第一線，開始與共和國軍對戰：“這很像我們在地索爾星面對地索爾軌道要塞時的打法，第一線作戰，而後後退，第二線作戰，第一線卻趁機撤到最後方重新整編準備再戰，三線輪換，以逸待勞，卻始終讓我們疲于應付……怎麽辦呢？難道請求投入第三艦隊麽？可敵軍還有一線沒動呢……要是有更多兵力去纏住它後面就好了……”

杜青國艦隊中軍兵力較前後兩軍更爲強大，達二百餘艘艦船，且中央一艘戰列艦級飛船坐鎮，明顯爲艦隊旗艦，此時全面投入戰鬥，共和國軍壓力陡增，陣線開始不穩，帝國四艘護衛艦導彈明顯不足，一陣便已告罄，然敵軍仍不住向前壓來，四艘護衛艦開啓弱慣性推進器迅速向前，越過共和國軍艦列，冒險闖入距離敵軍15光秒範圍，幾個花哨動作令人眼花缭亂，巧妙避過數輪敵軍引力波集火，而後八角中央那艦艏一不知名武器開啓炮門，四個黑洞洞炮口露出，似爲某種定向能武器。

共和國軍各艦一面應戰，一面觀察着帝國護衛艦動向，隻見四艘護衛艦艦艏有異，雖不能明顯看到射束或任何出射物，卻又明顯感到其正在開火。

科裏薩行星地面，共和國國防部總部中，尼高爾元帥正仔細觀察着軌道上戰況進展，見帝國護衛艦如此，尼高爾元帥略感疑惑，卻不防突然通信接入，竟是波特斯帝國大使館“探索者”号所發：“我護衛艦已經發射‘誇克索斯’主炮，敵軍部分艦艇護盾将崩塌，請即刻命令艦隊以定向能武器攻之……”

“‘誇克索斯’主炮？這什麽東西？”尼高爾元帥正遲疑間，隻見杜青國陣線前列十餘艘船畫面突然扭曲變形，必是護盾正遭沖擊，那扭曲迅速增強，随後整個護盾由橢球狀變爲不規則形，仿佛被無形巨力撕扯，繼而護盾一閃，徹底崩塌，處于四艘護衛艦攻擊方向中央一艘杜青國護衛艦竟艦體本身開始出現異樣，艦艏凹下去一大塊，向内翻卷，如引線之針穿過膠質，膠體被線拉扯帶送，“針”從艦尾穿出，令艦體整個由内而外翻将出來，令人大爲震駭，随後那船失去動力，完全癱瘓。

“檢測到異常引力波信号。”AI報告着，“星辰”号艦橋上，雷伊早已驚呆：“這是什麽武器啊……”

“不知道……”林薇兒道：“不管什麽武器了，敵軍好幾艘船護盾崩潰，正是好機會！分艦隊各主力艦給我集中火力，狠狠招呼那幾艘沒護盾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