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朋友？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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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曆1515年12月，馬維恩宇軍總旗艦“帝王”号要塞艦，位于萊茵斯特星高軌道

萊茵斯特星高軌道上，“帝王”号、“宇清”号、“天涯”号三艦連成一個整體，“帝王”号龐大的體量居中，“宇清”号要塞艦在旁邊就像個小弟弟一般，隻有它的一半大，另一側的“天涯”号就更小了，如同螢火比皓月，就是附着在其上的一隻小蟲。[燃^文^書庫][]

三艦組成的巨大聯合體在空間中緩緩轉動，一側被萊茵斯特恒星的黃光照的透亮，“帝王”号通體金黃盡皆顯露，金光閃閃，威風凜凜，另一側則是從行星表面的金屬層反射而來的微光，相比陽光直射要弱得多，卻爲戰艦裝甲蒙上一層寒光，盡顯鋒芒。

卡斯坦因自從收到維拉占領柯爾星，消滅柯爾聯合體的消息後，興奮得徹夜難眠，不顧衆臣反對，執意要親至萊茵斯特，一來犒勞将士，二來也可好好欣賞自家無敵宇軍的風采。衆内閣大臣勸阻不住，隻得跟随皇帝搭乘“帝王”号，來到萊茵斯特。

維拉、蒂娅、克裏奇離開自己的座艦，來到“帝王”号上觐見皇帝，之後“宇清”、“天涯”兩艦各自脫離，回到本身艦隊。

“帝王”号朝會大堂内，卡斯坦因居中坐定，内閣大臣分列兩側，玉石大門緩緩打開，維拉、蒂娅、克裏奇整裝正容，緩緩步入，維拉居中在前，蒂娅、克裏奇分局維拉後列左右。三人行至堂中，齊齊鞠躬，維拉道：“父皇，兒臣自去年領兵出征以來，逐步殲滅柯爾五大集團艦隊，賴馬維恩之神眷顧、父皇隆恩、衆将士用命，兒臣一路攻略順利，至今已占領雷斯特、希爾特、博倫希、萊茵斯特、**特、雷柏、奇維爾、柯爾等地，收複遠望星殖民地，消滅柯爾聯合體，将其大半領宇，橫跨5萬光年區域并入我帝國版圖。現兒臣使命已經完成，特此來與父皇複命！”

卡斯坦因微微擡頭，看着自己的兒子，感覺到他已經長大，已經可以承擔所有的責任，甚至包括帝國的未來，卡斯坦因凝望了好久，方才緩緩道：“吾兒一路辛苦了！維拉這次消滅柯爾聯合體，一勞永逸的爲帝國解除了最大的威脅，可謂勞苦功高，朕決議，授予維拉大元帥軍銜，以彰其功！”

“不可！”班中閃出一人，維拉一看，正是自己那幼弟萊明頓：“父皇，皇兄雖然功高，然而大元帥隻有皇帝本身能夠授予，若非皇帝而獲此軍銜，無異于與皇帝平起平坐，明顯不合禮數。”

維拉看了看萊明頓的位置，這才發現他坐到第三排去了，意味着他已經升任宇航部的部長，而原來的部長克勞澤?卡文德不見蹤影，維拉這才想起，前幾個月曾經看到過一條國内的新聞，卡文德因爲貪污受賄而被撤職查辦，萊明頓繼任宇航部部長一職，隻是當時這個信息太小，維拉忙着打仗，沒有十分在意，很快就給忘了，現在想起來，維拉才突然醒悟，這有可能是因爲卡文德上次幫自己說話，結果被坎普一幫人找了由頭整垮了。

“萊明頓啊，非皇帝而授大元帥軍銜的以前也不是沒有，當年特裏特?克裏斯蒂亞幫助太祖皇帝統一全球，就被封爲大元帥。現在你維拉皇兄消滅帝國的敵國，短短兩年内就使得帝國的領宇擴張了50%以上，你認爲他還不夠資格獲大元帥麽？再說，非皇帝不得封大元帥也不是法律規定或祖訓，隻是一個不成文的習慣罷了，朕要打破它，又有何不可？”

“但父皇，我還是覺得維拉皇兄論功勞無法和克裏斯蒂亞相提并論，開疆拓土的事情，曆代的探險家和開荒者都在做，難道他們的功勞就小麽？再說，消滅柯爾聯合體，也不是皇兄一個人的功勞，軍部各艦隊指揮官都是功臣，而且還有‘自然人’、拜爾人、甚至包括我們這些爲大軍提供後勤保障的人，豈能讓皇兄一個人獨攬大功？”

卡斯坦因不禁莞爾，不知道這個兒子到底是怎麽回事，這明擺着是胡攪蠻纏嘛，萊明頓就這麽不希望維拉晉升？卡斯坦因道：“那你覺得維拉應該怎樣升賞？他現在已經是軍部部長，位極人臣，除了軍銜上上升，就隻能賞錢或政治地位的上升了，維拉乃皇室嫡親，賞錢沒有意義，照你的意思，是不是要朕将維拉封爲太子？”

萊明頓一時愣住，呆在當場，不知如何作答，坎普一看情形不好，急忙出列道：“父皇，維拉皇弟居功甚偉，合當封爲大元帥，萊明頓皇弟年幼，言之不慎，還望父皇恕罪！”

“好！”卡斯坦因心中大快：“既然沒人反對，那就這麽定了，來人！授予吾兒維拉肩章和大元帥符！”

不多時，一人捧一托盤，上有兩塊肩章和一面碗口大小的金屬符，肩章上三橫三豎，當世無雙，符面上雕有正面龍紋，與卡斯坦因所佩戴者無異，隻是材質和顔色不同，卡斯坦因所佩乃是金色，維拉所獲則爲銀色。

那人捧托盤上前，維拉鞠躬答謝，收下肩章和符紋，随後拿出一杆形似權杖的物體，長條圓柱，中間白色玉石，前段有十字形尖頭，形同羽箭，正是那令箭印绶，維拉道：“父皇，兒臣許諾臨時借用普度星區總督一職，現在使命完成，印绶無用，特此歸還！”說罷，将那印绶放在托盤上。

卡斯坦因沒有說話，隻是擡擡頭，表示對這個兒子的贊同和認可，維拉緩緩退下，卡斯坦因又對蒂娅和克裏奇道：“你二位輔助維拉完成大業，功勞不小，朕也準許晉升一級，包括軍部和四大艦隊的所有有功人員，均晉升一級！”兩人拜謝。

封賞完畢，卡斯坦因沒有處理其他事情，直接宣布退朝，因爲他知道，還有更精彩的節目等着他呢——閱兵。

這次閱兵可是維拉安排的重頭戲，卡斯坦因已經好久沒有看過這種場面了，一來沒什麽機會和借口可以施展，二來搞一次也挺麻煩的，破費錢财。這次就在戰場上，戰艦都是現成的，反正錢糧由萊茵斯特出，對帝國财政沒什麽壓力。

萊茵斯特高軌道上，“宇清”、“天涯”兩艦脫離“帝王”号各自歸隊，總旗艦“帝王”号則停泊居中，卡斯坦因坐在艦橋上，内閣衆臣及維拉、蒂娅、克裏奇等盡皆陪同。全息全景投影開啓，周圍盡是漫天繁星，仿佛自己并非處在戰艦之中，而是直接被浩瀚宇宙所包裹，腳踩無盡虛空，頭頂千億星辰，左手陽光明媚，右手行星绮麗，宇宙之美，盡顯其中。

第一隊艦船出現，護航艦群排成圓錐形，約有三十來艘，緩緩駛來，隻見那圓錐中心直指“帝王”号，正沖過來，衆臣心中一驚，忽而圓錐散開，化爲圓環，從四周駛過，并無差池。“好技術！”卡斯坦因不禁贊歎。

接下來巡航艦編隊準備駛過，十餘艘巡航艦保持網狀隊形，通過總旗艦附近，其所屬護航艦則不斷機動變軌，換出各種隊形，時如天羅地網，時如針尖點水，時如遊龍起舞，時如浩浪奔騰，編隊駛過，君臣無不叫好。

戰艦編隊通過，四艘巡航艦緊緊從上下左右緊緊貼着戰艦航行，遠處看來，仿佛融爲一體，形成一個個十字形的龐大怪船，附近護航艦則按十字沿線排開，十分嚴整，銀甲映日，寒光閃閃。編隊駛過，下面議論紛紛，贊歎不絕。

随後，兩艦隊12艘母艦組成的編隊到來，排成散網狀陣型，居中者，正是克裏奇的座艦“天涯”号，12艘母艦在衆多巡航艦、護航艦簇擁下緩緩駛來，忽而一隊隊艦載機呼嘯而過，上下翻飛，明晃晃的加速尾焰在漆黑夜空中畫出美麗弧線，相互萦繞，飛過一圈，又繞回母艦，再次變換陣型，畫出全新的圖案。

最後出場的，自然是“宇清”号編隊，大批戰艦、巡航艦、護航艦伴随其旁，排成一個嚴密的四芒星陣型，“宇清”号居中，内側到外側爲戰艦、巡航艦、護航艦群，還未靠近，大群光點已經照亮夜空，仿佛星空中瞬間多出無數新星，令人眼花缭亂，目不暇接。随後，編隊靠近，護航艦首先向兩側散開，然後是巡航艦、戰艦，在中間流出一段空域，“宇清”号卻不改航向，直朝着“帝王”号迎面駛來，比及靠近，卻輕輕擡頭，從“帝王”号頂上擦過，卡斯坦因隻覺巨艦近在咫尺，仿佛泰山壓頂，震動可聞，不由心驚，衆臣也是不安，甚至有定力差的叫了出來，隻有維拉等人鎮定自若，仿佛沒事發生。

巨艦飛過，卡斯坦因回過神來，方知是維拉有意安排，以彰顯馬維恩宇軍之精湛技藝，不由大贊道：“我國有如此良将強軍，難怪柯爾人不是對手啊！”

整個過程中，其他人都在認真觀看閱兵，隻有坎普一直低着頭，心不在焉，若有所思，他知道，自己這幾年來布置的局面有了一定成效，雖然卡斯坦因對維拉的态度因爲前線捷報和凱旋而有所改善，但起碼還是沒給他封太子，卡斯坦因對維拉還是有些不信任，而剛才的局面甚是危險，萊明頓這個愣頭青居然用耍賴的方式來反對，要不是他圓場夠快，恐怕維拉就真被封爲太子了。

三天後，朝會再開，維拉知道，今天估計卡斯坦因要讨論一些很重要的問題了，因爲他和剛剛晉升元帥的蒂娅、晉升次帥的克裏奇也一同被叫去朝會。

果然，朝會一開，卡斯坦因就一反常态，正襟危坐道：“諸位愛卿，今天我們要解決一些大的問題，你們也知道，柯爾聯合體作爲一個國家已經滅亡，但還有上百億柯爾人存在，我們應該如何對待他們？如何管理這些原屬于他們的新領土？這都是非常複雜的問題啊，你們有什麽意見麽？”

衆臣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說好，畢竟這麽大的一個問題是需要進行一定時間仔細思考才可能回答的。

卡斯坦因見衆人沒有反應，知道自己問的突兀了點，歎口氣道：“唉，這樣吧，一個一個來，先說說看，你們打算怎麽處置柯爾人？”

衆臣又是不言，隻有萊明頓出列，大聲道：“父皇，我認爲，應該将柯爾人完全消滅！”

此言一出，朝野嘩然，衆臣無不望着萊明頓，卡斯坦因也擺出一副不解的臉色望着他，萊明頓道：“柯爾人與我們同是碳基生物，所需環境、資源都相差無幾，乃是我們巨大的競争對手，如果我們留着他們，一方面他們可能會再度興起，對我們構成威脅，另一方面我們也要分配出一部分資源供他們使用，實屬浪費！當然，也沒必要廢那麽大勁去将他們一個個殺死，隻要禁止他們生育即可，幾十年後，柯爾人必定滅亡。”

卡斯坦因聽完，唔的一聲道：“你們覺得呢？”

衆臣無語，隻有維拉身旁，克裏奇閃出，朗聲道：“陛下，臣以爲這樣不妥！浩大的宇宙，有各種生物繁衍生息，我們馬維恩人也不是獨一無二的，爲何就不能允許其他智慧生物與我們共存？每種生物都有它自己的特色，每個文明有它獨特的魅力，柯爾人雖然戰敗滅國，但他們還是有很多東西值得我們學習的，尤其是他們的科技，沒有他們的支持，我們怎麽能窺破其上古文獻的奧秘？怎麽能了解他們那先進的超空間門和超光速技術？所以臣以爲，我們不應該，也不需要從**上消滅柯爾這個種族，隻要将其納入帝國管轄即可，學習他們的科技，并讓他們遵從我們的意願。柯爾人沒有情緒，缺乏所謂的民族主義，隻要我們能讓他們繼續生存下去，他們就不可能造反，無法對帝國構成任何威脅！”

維拉聽完，不免側目驚奇，心道：“這個克裏奇，什麽時候轉了性，居然在父皇面前不緊張了？還能說得這麽井井有條？”

萊明頓聞言，幾乎跳起來，大聲道：“你這麽說，難道要置我們馬維恩人的利益于不顧麽？養着他們要花多少資源，浪費多少土地和空間啊？”

克裏奇卻并不惱怒，隻是輕輕道：“宇宙大的很啊，資源土地空間多的是，養着柯爾人不成問題，我們隻要限制其生育和發展即可，讓他們維持人口，不得大肆擴張和繁衍就行了，這個并不會十分困難。”

卡斯坦因見二人有争吵之兆，知道萊明頓太過胡鬧，說道：“好了，别争了，朕以爲克裏奇愛卿說的很有道理，我們沒有必要去消滅全部柯爾人，保存他們的文明就好了。那這個大方向就定下來了，具體執行要怎麽做呢？你們有什麽意見麽？”

這時，坎普出列，朗聲道：“父皇，兒臣以爲此事不難，隻要仿照國内制度，分劃星區，設立總督府進行垂直管理即可，柯爾人中讓他們保持原有的行會制度，其行會要聽命于總督府和帝國中央，在不違反上述規定的情況下允許其自治，但一部分柯爾人要從原居住地中遷出，保證每個花園式行星上都有馬維恩人的領地。另外将他們的軍事行會撤銷，并沒收所有軍工設施，以免柯爾人再起反抗。”

“嗯，你們覺得呢？都沒意見的話就這麽辦吧！”

“父皇！兒臣還有一個建議！”維拉出列道：“柯爾人雖然戰敗，但兒臣覺得他們的軍事思想還是很值得我們借鑒的，而且他們還有殘存的艦隊，比如第五集團艦隊皮丁亞斯的殘部，還有上千艘船，加上原第一、第二集團艦隊停泊在首都外圍的空船，要組成一個集團艦隊還是足夠的。因此，兒臣想，将其軍事行會改組後變爲軍部的下屬機構，把這些柯爾戰力重新組織起來，編入我軍戰鬥序列，并讓原柯爾艦隊的指揮官來擔任司令一職，隻需通過人事任命進行監督控制即可，柯爾人無情緒，很難組織起有效的反抗，這些戰力正好爲我所用。”

“嗯，也好，這事就你們軍部去辦吧，别出岔子就行了。退朝吧！”

維拉看着他的皇兄，心中難以平靜，沒想到坎普跟自己的想法是一樣的，居然會支持克裏奇，而他和克裏奇原本其實對柯爾人是十分憎恨的，是努昂斯特的思想深深影響了他們，讓他們覺得宇宙中的生物都是奇妙的，每一個生物都有生存的權利，都是值得尊重的。

不過維拉心中還是有些不安，柯爾人的問題暫時告一段落，但帝國還面臨着其他的威脅，一來自己在作戰中出賣了“自然人”，雖然他們主力覆滅，還是有一些殘部遺留在各處的，這些人肯定會十分猖獗，不聽号令，重新幹起刀頭舔血的海盜勾當；另一方面，拜爾人被他放了鴿子，隻占了邊遠地區的三個不重要的殖民地，恐怕不久之後，就會有人來找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