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不要怪我，是你們自取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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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爾第72紀元367超時間單位946時間單位（帝國曆1514年10月），柯爾聯合體博倫希殖民地高軌道，博倫希空間站

一艘大型運輸艦的尾部正噴吐着蔚藍色的等離子火焰，緩緩從空間站駛出，進入外面被千億星辰點綴的空間，博倫希兩個太陽的輝光照耀在它的艦體上，爲飛船披上一層淡淡的橙色外衣。[燃^文^書庫][]

72紀元361超時間單位（帝國曆1510年）時空間站被馬維恩艦隊摧毀，行星也遭到轟炸，地面基地大多損毀嚴重，隻有少數深埋在地下，馬維恩人沒有發現，因此幸免于難，自從馬維恩人退走後，這裏就開始了重建工作，作爲第二集團艦隊的駐地，軍事行會還是十分重視此地的，重建工作得到了大量的物資和技術支持，進展十分順利，不到1個超時間單位，空間站就重新建立起來，地面基地也恢複的差不多了。從此第二集團艦隊又有了可以停泊和補給的港區。

本次大軍出征，潘納姆調動了全國大量的力量，其中很大一部分都用到了後勤保障上面，軍無糧不行，久經沙場的潘納姆很明白這個道理。然而博倫希星上隻有幾座中小型的農場，平時供養第二集團艦隊還沒什麽問題，可是這回是遠程輸送，需要一次過送去大量軍糧，博倫希沒有這麽多存貨，隻能從聯合體其他殖民地調來，因此這一段時間内，總是有大量的運輸艦進進出出。

數十艘運輸艦已經在空間站外圍的高軌道上停泊，有些是從其他地方調來的，已經裝滿的，還有少數則是本地飛船，正在等候與空間站對接，并裝載補給品。另外還有八艘不太一樣的運輸艦，雖然外表看起來是運輸艦，内部卻改造成生活區，這種船更大更厚重，長達700餘米，同時攜帶有大量的糧食和生活用具，每艘船帶有2000餘人，他們是去接收普度星的第一批殖民者，是從聯合體各地征召來的人，包括希爾特、萊茵斯特和**特星。

按照潘納姆的設想，這些飛船将會集群飛往目的地，其中運輸艦群飛往高贊恒星系，爲第一、第二集團艦隊提供補給，殖民船則去往普度星，登陸并占領那裏。不過潘納姆沒有給這些船配備護航艦隊，一方面聯合體兵力捉襟見肘，主力艦隊悉數出征，已經沒有多餘兵力護航了，另一方面潘納姆認爲，自己大軍正在攻擊敵軍，馬維恩人不大可能有閑暇跑來偷襲自己的後方，博倫希應該是十分安全的，而要想攔截一艘處在超光速航行狀态下的船簡直比平步登天還難，根本不需要考慮，船隊到達後，有艦隊保護，不成問題。

現在的博倫希恒星系中，已經沒有柯爾人的一兵一卒，隻有民用和非戰鬥船隻，可以說十分空虛，此時萬一遭到進攻，後果不堪設想。

運輸船隊指揮官烏爾姆正指揮着自己的飛船駛出港區，她的座艦還不是最後一艘需要裝載的運輸艦，裝完之後，還有兩艘空船要裝。

“報告艦長，空間站來電，說恒星系外發現大批不明引力波信号，從波形來看，應該是超光速航迹，大概1500艘船左右。”烏爾姆的副官向她報告。

“超光速航迹？那是自己人咯？他們有沒有說明自己是來幹什麽的？”烏爾姆目無表情的問道。

“沒有，空間站已經向他們發電詢問，但由于沒有其量子通信接口，隻能用常規的電磁波進行通信，因此現在對方應該還沒收到，可能需要一段時間才會有回複。”

運輸艦艦橋上也有一個類似戰艦的戰術面闆，隻是功能沒那麽齊全，無法進行戰術運動矢量圖的顯示，隻能讓你看到外面宇宙空間的景緻，還有附近艦船、空間站、行星等物體的位置和相關情況。

烏爾姆盯着這個面闆，發現遠處果然有一小片蒙蒙的光斑，烏爾姆常年呆在博倫希，很清楚這附近的星空，她知道這平時是看不到的，一定是對方的船艦。

1個時間單位過去了，這些船沒有回應，隻是烏爾姆發現它們正在加速駛向恒星系内部，加速度與一般柯爾飛船無異，不大可能是馬維恩人，但是，如果是自己人，他們爲什麽不做回複，不表明自己來意呢？再說，1500艘船，這是個什麽編制呢？看起來像艦隊，但烏爾姆參軍這麽長時間，很清楚柯爾軍隊的編制，搜腸刮肚也找不出有什麽部隊是這個樣子的。

又1個時間單位過去，這批飛船已經靠近到距離博倫希星不足5天文單位的距離，空間站不斷發信詢問，全都沒有回音，烏爾姆覺得十分奇怪，但柯爾人低下的創造力限制了她的想象，她沒有下達任何命令，隻是靜靜的看着那船隊靠近，同時等待最後的兩艘運輸艦裝載完畢。

艦隊距離博倫希星已經隻有1光分了，它們調轉了船頭，稍微減速，但并沒有減掉太多，又轉回頭來将正面朝前，烏爾姆這才警覺起來，因爲她很熟悉這個動作——這是柯爾艦隊從巡航速度減速到最高戰鬥速度的标準操作，眼前的艦隊成攻擊陣型，正在全速撲來！

“船隊中所有船隻立即轉向散開，避開艦隊的攻擊航道。”烏爾姆冷冷下令，而空間站上的一群人居然還在不斷發信詢問對方來意。

柯爾運輸艦開始轉向，然而爲時已晚，大批不懷好意的光點從艦隊中傾瀉而出，将幾十艘船完全籠罩在其中，一艘運輸艦正在轉向，側弦對着艦隊方向，正被一枚導彈命中，核聚變的火球仿佛一張血盆大口，在它的艦體上咬下一大塊，大量氣體和物質夾雜着被燒熔的液态金屬在空間中飄散開來，飛船被劇烈的震蕩掀翻，不斷滾動，緊接着第二枚導彈又至，正中艦艏，運輸艦在巨大的應力作用下斷成兩截，之後其中一截劇烈爆炸，将另一截的大部分燒熔，剩下的部分則無聲無息的滑向漫漫夜空，成爲恒星系中的星際垃圾。

随後而來的是大量載機，運輸艦沒有任何武裝，轟炸機群完全是肆無忌憚的進行攻擊，熱核炸彈暴風驟雨般傾瀉而來，一朵朵死亡的火花将柯爾運輸艦撕成碎片，甚至連攔截機都不甘示弱，直接用自己的火神機炮對着運輸艦的逃生艙一陣狂掃。

看着四處被爆炸火光點亮的宇宙空間，以及對方艦船上面目猙獰的各式塗鴉，烏爾姆已經明白過來了，這根本不是什麽自己人，而是“自然人”的海盜艦隊！烏爾姆從沒想到海盜居然如此強大，擁有1500艘的艦隊，技術水平和戰術動作已經跟柯爾主力艦隊旗鼓相當！而且還趁着艦隊不在的機會，公然襲擊博倫希殖民地。

可這一切都晚了，烏爾姆的座艦正在轉向加速的時候，一枚炮彈擊中了左舷，由于海盜使用的是常規的火藥炮，速度并不很快，炮彈沒有貫穿艦體，擊穿裝甲後撞壞了推進器的等離子輸送管道，但沒有貫穿，而是嵌在裏面了，勉強将管道的破裂口堵住，一時間倒也沒有什麽問題，烏爾姆并不知道這已經是緻命傷，現在她的座艦不過是在回光返照，她依然命令加速撤離，飛船轉向完畢，開始加速，推進器功率驟然提升，管道内數十萬度的等離子壓力陡增，一下子把堵住破口的炮彈燒熔，洩露出來，将周圍的物體瞬間汽化，左舷推進器一下子暗了下去，飛船兩推進器推力失去平衡，開始翻滾，随後第二枚炮彈命中艦體，雖然沒有擊中什麽要害，卻使得飛船翻滾更加劇烈，原有的傷口在劇烈震蕩下再次加深，大量等離子洩露出來，引發劇烈爆炸，推進器和反應堆強制停機，全艦燈光暗了下去，陷入癱瘓。

烏爾姆在一片漆黑的艙内摸索着，好不容易看到一閃一閃的點點星光，她走進舷窗，看着外面自己的船隊正在覆滅，現在什麽都做不了，她的飛船癱瘓，維生系統隻能依靠電池臨時供電，随時有可能停機，剩下的東西都關閉了，以節約能源。

“副官。”黑暗中烏爾姆的發光器閃爍着熒光，讓人一下子就知道她的位置：“通信系統還能用麽？”

“可以，艦長。”副官在遠處的走廊裏，彩光明滅，回答着她的問題。

“通知所有艦船，凡是還能夠運作的，全部強行進入超光速，立即撤離。”命令十分冷靜，沒有任何激動和緊迫的感覺。

“是，艦長。”

烏爾姆站在舷窗邊上，左近一艘殖民船的主推進器開始發出劇烈亮光，最後飛船化爲一條白線，瞬間消失在視野中，烏爾姆知道，它成功逃走了。接下來又是兩道白光，又有一艘運輸艦和一艘殖民船逃走。

可是這時，情況不同了，白線再也沒有産生，一艘運輸艦和一艘殖民船沒有變成白色射線，而是隻成了一小段線段，線段的盡頭一陣劇烈反應，并沒有看見火光，白線消失，什麽也沒有，這種情況烏爾姆曾經見過一次，那是好多個超時間單位以前了，一艘貨船的超光速引擎出現故障，在啓動時燒毀了，結果飛船以一種極不正常的形式脫離超光速，從一片光速遠高于本空間的子空間進入本空間，飛船前部剛進入時，速度驟然下降到本空間光速，但後面的部分還處在高光速子空間裏，巨大的速度差産生猛烈的撞擊，釋放大量能量，全艦都撞成了亞原子粒子，消散在虛空之中。

烏爾姆并不知道，她的座艦已經癱瘓，感應器失效了——這是海盜啓動了重力阱的緣故，重力阱會産生不規律的重力場，覆蓋周圍數十光秒的距離，雖然這些重力場并不算強，隻相當于一顆中等大小類地行星軌道上的強度，艦體内有人工重力場可以抵消這個效應，人對此感覺不大，但卻足以使得在這些地方使用超光速或超空間都變得極其危險，很容易導緻核心過載，然後船毀人亡。

烏爾姆無計可施，隻有聽天由命了，很快，海盜登上了她的飛船，俘虜了船上的二十多人，剩下沒走成的五艘殖民船也統統被俘，運輸艦總共34艘，除了一艘逃走，12艘癱瘓被俘以外，其餘全部被擊沉，空間站也被占領，搜刮一空，海盜艦隊完全控制了博倫希星軌道，空間站對接口處停泊的都是他們的飛船。

博倫希空間站上，一個馬維恩人走下飛船，他穿着黑色軍服，肩章上兩橫一豎，少将軍軍銜，卻顯得十分年輕，大概隻有60歲左右，随後一個柯爾人也跟着下了飛船，進入空間站對接艙。

“特裏特?塔羅斯少将軍。”那柯爾人說道：“看來這次我們攻擊很順利啊，這點宵小，還不夠老子塞牙縫的呢。”

“是的，奧爾特斯指揮官，您的艦隊打的真漂亮，隻有三艘船跑掉了，而那一艘運輸艦即便到達目的地，也沒有太多意義了。”

“嘿嘿，少謙虛了，說來，我還要感謝你們呢，要不是第二集團艦隊出擊，我們哪有機會奪取博倫希？”

塔羅斯笑笑，盡量使得自己看起來友善而謙恭，作爲馬維恩軍方派駐到“自然人”的聯絡員，他必須跟組織中的人搞好關系：“這個嘛，誰叫他潘納姆一下子調動四個集團艦隊對我國發動大規模攻勢？結果後方空虛，讓人有機可乘，這是他自取滅亡，我們不過趕上這個機會而已。”

“哈哈哈……”兩人一齊笑了起來，隻是塔羅斯至今還不習慣情緒柯爾人那種強光閃爍式的“笑聲”。

“不過，奧爾特斯指揮官，我還是有一事不明。”

“哦？講講看。”

“一開始進攻時空間站曾經發信來詢問來意，爲何不編造一個假的騙他們呢？這樣不是可以更加容易的靠近空間站，而不引起警覺麽？如果這樣，說不定一艘也跑不掉呢。”

“不是的，沒那麽容易！”奧爾特斯把手一揮，似乎有些輕蔑：“你不了解這些人，他們辦事可不像我們這樣會變通，他們都是些死腦筋，永遠照章程做事，有這麽大的艦隊調動，他們事先肯定會收到軍事行會的通知，如果沒有通知，你再編個假的去蒙他們，那幾乎可以肯定是假的，他們不會多問就會采取措施，根本騙不了他們，所以我也懶得廢這個事。但是，如果你什麽都不說，他們一時搞不清狀況，反而不會有什麽反應。”

看到翻譯機給出“我們”這個詞時，塔羅斯心中一陣暖意，這些情緒柯爾人俨然把自己和同樣擁有豐富情感的馬維恩人劃爲一類了，反而把在生物學上沒有生殖隔離，應該屬于同一物種的普通柯爾人當成格格不入的外來物。

“嗯，那指揮官，接下來您打算怎麽辦呢？”

“不怎麽辦，就留在這了，占領他們的地面基地，全面控制博倫希星。”

“這……難道您不打算增援貴組織對雷斯特要塞的攻擊麽？”

“雷斯特要塞方面是安提哥領導人親自帶領2200艘船攻擊，兵力比我們還強，有什麽好湊熱鬧的？再說了，少将軍，我還是要提醒你一下，我們有協定的，消滅柯爾主力艦隊是你們馬維恩人的事，而攻擊柯爾殖民地是我們的事，我們怎麽打你可管不着，不要越俎代庖！”

“呃……對不起，請恕我多言……”塔羅斯被對方氣勢所震，不得不趕緊說好話賠不是，兩人在幾名“自然人”戰士的陪同下逛遍了整個空間站，然後各自找了一個自己喜歡的艙室住下。所有的俘虜都被趕上了那五艘殖民船，然後在幾艘“自然人”戰艦的監管下，航向博倫希殘骸帶中的“自然人”基地，在那裏，沒有人知道他們的命運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