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敵進我退，堅壁清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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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曆1514年6月，馬維恩帝國首都馬維恩星，地神宮所在地

一項急報傳到了卡斯坦因那裏，情報的語氣十分緊迫，傳情報的人肯定很着急，但卡斯坦因卻是不緊不慢的看完，然後僅僅是微微一怔而已，并沒有太多的反應，随後叫來内侍博拜，讓他去通知維拉明天的朝會務必出席。[燃^文^書庫][]

其實博拜不去通知維拉也知道要出席的，因爲情報就是他派人傳的，他早就看過了，也知道其實不應該用這麽着急的語氣來寫，沒什麽必要，時間還很充裕，不在乎這幾天，隻是情報傳過來時就是這樣寫的，維拉也懶得去改動。

6月份的馬維恩星南半球，炎熱已經逐步散去了，微風吹來絲絲涼意，膠粒樹上的藍色花朵大多已經凋謝，長出一個個小包球狀的東西，少數枝頭上還挂着稀稀落落的藍色小花，而遠處還有兩隻沒來得及飛走的龍鴉，叫聲婉轉，清脆動人。

維拉走出地神宮西區的軍部辦公室，迎着早晨的陽光，心情舒暢，一股清涼惬意透徹心扉。維拉一路向東，走向天英殿，準備去迎接他人生的一個新階段，至少他自己是這麽認爲的。

卡斯坦因環視衆人，看起來依然漫不經心，以手托頭，撐在案台上，說道：“諸位愛卿，最近收到一個消息，柯爾人又要來打我們了。”

衆臣一片嘩然，交頭接耳，議論紛紛，許多大臣似乎面露憂色，竟有些不知所措，卡斯坦因卻毫不着急，在案台上按了幾個鍵，一副星圖投影在大殿頂部，接着說道：“這次他們動作很大，幾乎跟我們1509年那次有一拼，據說第一集團艦隊出遠望星，攻擊高贊基地，第二集團艦隊出博倫希，攻擊普度星，第三集團艦隊出雷斯特，攻擊烈日星，第四集團艦隊從希爾特調到雷斯特，并從那裏進攻科特迪。”

群臣議論更激烈了，許多年輕的大臣有些慌張，不斷的向其他人傾訴着自己的憂慮，而那些老臣們還比較好，畢竟他們見過這種陣勢，當年1470年代柯爾大反攻的時候，他們雖然還比較年輕，到底是經曆過的，有些還上過戰場，跟柯爾人殊死拼殺。

終于，後排一人出列，大聲道：“父皇，請問父皇是如何知道這些的？還知道的這麽詳細，以往柯爾人的動向我們從不清楚，每次都是挨了打才知道的啊。”

卡斯坦因擺擺手，随口道：“沒錯，萊明頓，以往我們是不知道，現在自從我們跟‘自然人’組織有了交往以後，他們就給我們提供了很多柯爾國内的信息，像大規模軍隊調動這種事，自然瞞不過他們。”

“‘自然人’？那不是一群海盜麽？我們什麽時候跟他們有聯系了？”萊明頓看起來大惑不解。

“哦，對了，這事沒跟你說，是你四哥維拉的提議，他報上來後朕就同意了，然後軍部去執行，内閣中也隻有坎普和亞拉娅知道這事。”

“那既然如此，爲何父皇看起來一點也不着急呢？維拉皇兄也看起來不緊不慢的樣子，柯爾人都要殺過來了啊！”萊明頓十分急躁。

卡斯坦因冷笑了一聲：“吾兒，你别忘了，柯爾人的超光速很慢，他們才剛剛出兵，少說也要兩個月才能到達，我們有足夠的時間來做戰前準備，當然不用太過着急，太着急了反而容易丢三落四，留下把柄給人抓。”

“是……兒臣受教了……”萊明頓悻悻而退。

“好，那接下來就是，這仗要怎麽打的問題了。”卡斯坦因說着，看向維拉：“維拉，你是軍部部長，打仗的事情自然是你的責任，你在把情報發給朕看之前自己就看過了，一定很清楚局勢，你打算如何應對這種情況呢？”

“父皇，兒臣有一個很大的計劃，如果能夠實現，有望一舉殲滅柯爾宇軍主力，将它幾個集團艦隊徹底打垮，隻是……”

維拉這番話吸引了很多人的眼球，包括卡斯坦因，一大群人都盯着他，見他停頓，卡斯坦因未免有些不耐煩：“隻是什麽？”

“隻是需要父皇給予兒臣極大的權利，才可能實現，而且計劃太大，我沒法在這裏說清楚，回去後我會将整個計劃整理好發給父皇審閱的。另一方面，兒臣請求父皇與拜爾共和國進行聯絡，邀請他們共同出兵，再次夾擊柯爾人，許以平分其領宇，這樣柯爾艦隊有後顧之憂，也無法對我國全力攻擊。”

卡斯坦因聞言一愣：“極大的權利？你是指什麽？你已經擁有全**隊的指揮權了，還有比這更大的麽？難道你要執政權？”

“不，父皇，我不要執政權，隻要整個普度星區的施政權即可，即給我普度星區總督的權利。”

“這怎麽行？！”第一排的艾斯旺幾乎叫出來：“帝國曆來軍政分離，這是保障帝國穩定和中央集權的重要措施，乃是曆代先帝定下的規矩，豈能打破？即便是皇子，也不能同時授予軍權和地方政權，這樣很容易形成地方割據，導緻國家分裂！”

許多大臣紛紛擡頭附和，這時前排中間一人出列，隻見此人眉目清秀但有細小皺紋，中等身材，卻是個男子，年紀已然不輕，正是現年106歲的内閣宇航部部長克勞澤?卡文德，也是萊明頓的頂頭上司，卡文德說道：“陛下，臣以爲，帝國即将遭到大規模入侵，乃是非常時期，非常時期應行非常之法，不可拘泥于過去之成法，否則方法不能适應形勢，帝國就會敗亡，我們都要亡國滅種！因此，臣認爲應該給予維拉殿下足夠的權限，讓他充分發揮才能，打退強敵，甚至消滅對方，将我馬維恩之榮耀發揚光大，這才是我們應該做的。”

“卡文德大人，你一貫清高自诩，很少在朝堂上發表自己的看法，爲何今日卻要幫着維拉說話？”萊明頓幾乎跳起來，連對上司和皇兄的敬稱都沒有了。

卡文德一時驚愕，沒想到自己的下屬居然會當庭以一些根本不成立的理由來指責自己，驚愕逐漸褪去後，卡文德才道：“萊明頓殿下，我以前不發表看法，是我覺得自己跟其他幾位部長大臣比起來水平還遠遠不足，自己的意見還不怎麽成熟，但這次不同，我認爲艾斯旺大人明顯沒有看到問題的本質，故而提出自己的看法，并沒有要指責艾斯旺大人的意思，隻是爲國家盡責，不願意看到帝國陷入軍事上的被動和困境罷了，難道這也要受到指責麽？”

萊明頓正欲發火，卡斯坦因把手一揮，淡淡道：“好了，别吵了，容朕想想。”

卡斯坦因心中并不願意賦予維拉這麽大的權利，一方面他知道維拉在搞各種小動作，包括跟“天能會”和“自然人”兩個地下組織接觸，另一方面坎普對維拉的圍堵非常厲害，卡斯坦因身邊的博拜、百月都是坎普的人，幫着坎普說話，博拜倒還好，百月卻是經常找各種由頭诋毀維拉，卡斯坦因難免受其影響，對維拉的不信任感油然而生。但是眼下，卡斯坦因也明白，維拉描述的前景太過誘人，而如果想要讓它實現，卡文德就說的對，不能拘泥于過去的成法，而要充分利用維拉的能力才能度過這個難關，如果對其加以掣肘，恐怕普度星區前線就永無安甯，搞不好還會吃敗仗。

“罷了，到底是自己的兒子啊，有什麽信不過的……”卡斯坦因想到這裏，終于下定決心，歎口氣，朗聲道：“好吧，吾兒維拉！”

維拉出列：“兒臣在！”

“朕封你爲普度星區臨時總督，同時爲本次戰争我軍全軍總指揮，帝國一切軍隊均可節制，普度星區一切軍政事務，你均可獨自裁斷，無需向朕申報！來人，賜予令箭印绶！”

“是！謝父皇隆恩！兒臣一定不辱使命！”維拉鞠躬敬禮，這時後面一人捧着一個盤子，上面托着一個長條圓柱狀物體，中間部分是細長的白色玉石，前段有十字形尖頭，形似羽箭，這就是馬維恩帝國星區總督的令箭印绶，玉石上刻有“受命于天，定鎮寰宇”幾個字，曆代皇帝封總督時都會賜予這個印绶，總督持有它時，其他人看到就要像面見皇帝一樣尊敬。

維拉雙手接過印绶，再次鞠躬敬禮，退回自己的位置，朝會繼續，卡斯坦因和衆臣又聊了些其他事務，而後散會，衆人各自離去。

維拉回到了軍部，幾個副部長和亞莎等人都圍過來，觀看維拉的印绶，他們很清楚，這小東西看起來不起眼，也很容易摔壞，但卻象征着無上的權利，它意味着原來普度星區總督的權利暫時失效，成了維拉的下屬，要聽從維拉調遣，同時也使得維拉成爲帝國有史以來權利最大，卻非脅迫皇帝封賞自己的臣子，因爲既可以調動全**隊，又擁有一個星區的施政權，如果維拉想要擁兵自立，這是完全可以做到的，而且全**隊均聽從他調遣，他手下又有星區，有能夠供養這些艦隊的行星殖民地，假以時日，他要吞并整個帝國都沒問題。

朝會結束後，坎普、艾斯旺、亞拉娅和萊明頓一路走回，萊明頓一肚子火氣剛剛被卡斯坦因強壓下去，現在正好爆發：“我真不明白！皇兄！爲什麽你就這麽看着父皇給維拉這麽大權利，愣是一句話不說呢？！現在他掌握全**隊，又有一個星區，那是多危險的事？他完全可以用武力排除我們！”

“我倒是覺得可以理解，卡文德雖然是幫維拉說了話，但他的理由倒也成立，現在非常時期，的确要用點特殊手段，不妨讓維拉去發揮他的軍事才能，把敵人打敗再說，否則如果他失敗了，柯爾人打過來，我們再争這些也沒有意義。”亞拉娅說道，語氣并不緊張，反而相當輕松。

“可是他打敗了敵人，他的聲望隻會更高，父皇會越來越偏向他的！再說，他一旦擊敗柯爾人，萬一趁勢擁兵自立，反攻國内，我們如何是好？”萊明頓大聲反駁。

亞拉娅依舊沒有改變她臉上那從容的淡淡笑容：“不會的，萊明頓殿下，你想想，普度星區是個什麽情況，才有多少人？普度星區幾個殖民地裏面，烈日星是關押囚犯的地方，總人口不到20萬，科特迪星人多一些，也就2000萬左右，普度星才300萬人，還包括駐軍，高贊基地平民不到3萬，其他都是軍人，根本沒有大型工業殖民地，這些人口也不足爲慮，可以說，維拉靠着這幾個殖民地根本養不起全國的大軍，軍需糧饷都得從國内調運，他還是很難成氣候的。至于維拉的聲望，我覺得也不至于這樣，維拉打敗敵軍後，會積累起極大的野望，但在陛下那裏卻是功高震主，讓陛下如坐針氈，很不放心，所以這樣隻會加深陛下對維拉的不信任。”

萊明頓一時語塞，見坎普仍然不說話，隻是靜靜的聽着他們的對話，萊明頓道：“坎普皇兄！你倒是說句話啊，這個問題你是怎麽想的？”

坎普臉上十分平靜，隻是很随意的說道：“亞拉娅大人已經把我想說的都說了，我也沒什麽好解釋了，剛才她說的，就是我和她在朝堂上沒有發言的原因啊。”

萊明頓一甩頭，歎口氣，說道：“罷了，這個問題就這樣吧。但我還是不明白，卡文德那個家夥爲什麽會突然偏向維拉？”

坎普道：“這就不知道了，可能隻是偶發事件吧……”

“我覺得要不整整他？把他擠走？”萊明頓朝坎普使了個眼色。

“要整他還不容易？此人行爲并不檢點，黑證據一抓一把，很容易就能擠走，不過，萊明頓殿下想要擠走卡文德大人，恐怕是有自己的小算盤吧？”艾斯旺說着，臉上挂着一絲怪笑。

“嘿嘿……”幾人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一路走回内閣官員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