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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90.02拜爾周期（帝國曆1510年2月），拜爾中央集群艦隊旗艦“無敵”号要塞艦，位于柯爾聯合體境内卡爾斯堡恒星系附近

白光閃閃，一顆顆“流星體”出現在卡爾斯堡恒星系外圍，阿爾曼貝斯目無表情的看着投影中的一切，自己當初留下監視要塞的艦隊仍然在外圍遊弋，似乎根本沒有與柯爾人有任何摩擦。[燃^文^書庫][]

遠處卡爾斯堡那顆鑽石核心構成的白矮星仍然發出幽幽的暗淡白光，在數十天文單位的距離上，跟一顆行星的亮度差不多，隻有地球大小的白矮星連圓面都露不出來，在茫茫星空中僅僅相當于一個沒有大小的點，不仔細看還真的很難分清哪個是白矮星，哪個是遙遠的其他星體。

此時阿爾曼貝斯手裏還有超過4000艘船的龐大艦隊，可以說要拿下卡爾斯堡，是有絕對把握的，但是努達阿爾曼給他的命令是盡快全軍撤回國内，因爲馬維恩人已經撤軍，自己這邊再單方面打下去根本沒有好處，再說卡爾斯堡要塞擁有強勁的伽馬激光炮，強攻的話未免又會有所損失。

留守的中央集群艦隊第八大隊很快就收到了阿爾曼貝斯的命令，全速開往恒星系外圍靠近艦隊主力的位置，兩艦隊會合後，再次進入超空間，消失在虛空之中，卡爾斯堡又一次恢複了平靜。

艦隊通過3号走廊，回到甘露星，阿諾特帶着原來隸屬于甘露艦隊的船隻留在這裏，阿爾曼貝斯則帶着剩下的船返回首都。

阿爾曼貝斯回到拜爾星表面，努達阿爾曼親自前往迎接，太空港中，看着剛下通勤艇的阿爾曼貝斯，努達阿爾曼竟然放下身段，主動迎上去打招呼。

“呀！首相閣下親自前來迎接，鄙人如何擔當得起？何況本次作戰，本人沒有立下半點功勳，反而折損了幾百艘艦船，這實在是受之有愧啊！”

努達阿爾曼依舊不改他那招牌式的笑容，一種政治家獨有的笑容，十分和藹親切的口吻道：“總司令不必自責，這次失敗并非總司令的過錯，一來我們并不知道柯爾人還藏有秘密武器，二來馬維恩人退的太快，我們兩線夾攻的态勢已經打破，我軍艦隊孤掌難鳴，要想取勝也是十分困難的啊。再說，撤退是我發布的命令，是局勢有變才這樣做的，并不是總司令打的不好嘛。”

阿爾曼貝斯終于釋然，他自知這次作戰不利，回去很有可能遭到處罰，現在既然首相一上來就爲他開脫，看來至少懲罰是不需要了。兩人并肩而行，後面數十随從跟着，一路走出太空港，來到車上。

“對了，首相閣下，這次我們倒也不是全無收獲，我突然想起來，我們在攻擊緬因特殖民地時，俘虜了一個特别的柯爾人，與其他相比，他似乎是有情緒的，面對嚴刑逼供，他會害怕，會招供，所以我覺得他非常有價值，就把他冷凍起來，帶了回來。”

努達阿爾曼聞言，略感吃驚，也流露出濃厚的興趣：“哦？居然有懂得害怕的柯爾人？真是奇怪了，按照之前帶回來的俘虜解剖和研究，不是說柯爾人沒有情緒，是由基因決定的麽？這個難道是特例？我們要好好研究。對了，你們都問過他什麽啊？有什麽有價值的信息麽？”

“他的基因如何我們不得而知，艦隊中沒有相應的設備，也沒有足夠水平的科學家來對碳基生物進行研究。不過我們倒是問出了很多東西，比如奇維爾星的具體位置及兵力部署，卡爾斯堡要塞的相關情況，還有全聯合體的軍事情況，現在他就在旗艦的冷凍倉中，首相閣下如果感興趣的話，可以親自審問。哦，是了，他還無意中說過一句很奇怪的話，好像是：‘早知道我就該加入‘自然人’組織’吧，我們當時沒有時間，就沒多問了，現在想起來，其實可能可以套出有價值的信息。”

“嗯，過一段時間我要見見這個柯爾人，煩請總司令進行安排。”

“沒問題，首相閣下。”

努達阿爾曼把頭轉了過去，看着車外面，似乎思索着什麽，忽而又轉回來，說道：“這次戰争我們損耗也不小，調動這麽龐大的艦隊遠征，光是後勤就耗費巨大，接下來的一兩個周期内，我們要将主要精力放在内政建設上面，軍事方面暫時緩一緩。所以，我打算全面轉入防禦态勢，将甘露艦隊部署在3号走廊附近，随時監視敵軍動向，其餘艦隊緩慢進行整補，總司令以爲如何？”

阿爾曼貝斯并沒有多想，幾乎馬上就回答出來了：“首相閣下，我認爲這個方案還是比較妥當的，根據戰報，柯爾人在這次戰争中的損失遠遠在我們之上，他們在短時間内也不可能向我們或帝國的任意一方發動攻勢了。不過，這個事情我作爲中央集群艦隊司令，并沒有權利幹涉其他艦隊的部署……”

“沒關系，總司令支持就好，國防部那邊我去打招呼就行。”

車隊将阿爾曼貝斯送回了家，然後努達阿爾曼也返回自己的辦公室，繼續幹日常工作。

一段時間之後，阿爾曼貝斯果然安排了努達阿爾曼與柯爾俘虜見面，那柯爾俘虜被送到一個特殊的房間裏，其中的氣壓、溫度和大氣成分都是柯爾人可以适應的，然後由機器對其進行解凍和複蘇，房間中還擺放了柯爾人所需的食物，那是從柯爾殖民地繳獲回來的，整個房間都是密閉的，房門和牆壁全是金屬構成，嚴絲合縫，無懈可擊，房頂和牆壁上各種監視設備，保證房間中的一舉一動，全部暴露在外面的監視員耳中，毫無**可言。

努達阿爾曼就在房間外面，通過監視器看着裏面逐步蘇醒的柯爾人，那柯爾人從冷凍倉中慢慢走出，顯然由于剛剛恢複，許多生理功能還沒有完全複蘇，四隻腳的柯爾人竟有些站立不穩，後來經過幾次努力，還是跪倒在地上，最後幹脆躺下，顯得有氣無力，連擡頭都十分費勁。

努達阿爾曼大感奇怪，向旁邊的技術人員問道：“這是怎麽回事？冷凍個體解凍後都會這樣麽？”

那技術人員道：“這個……對不起，首相閣下，我也不十分清楚，畢竟生物之間的差異很大，我們以前隻用過拜爾星上的生物來做實驗，成功後開始用拜爾人志願者實驗，都非常成功，沒有出現類似現象。這次是我們第一次對碳基生物進行冷凍，其反應我們不得而知，所以……”

努達阿爾曼不禁莞爾，他也知道這不是技術人員的錯，這種事十分無奈，他又看着那柯爾人一會，說道：“那你們能不能對他做個身體檢查？之前我們不是俘虜過柯爾人麽，應該基本了解柯爾人的生理機制的，再說，我們在歧路星不是有專門從事碳基生命研究的機構麽？你們可以向那些專家請教。”

技術人員聞言，走向旁邊的操作面闆，在上面輕輕點了一下，一個全息鍵盤投影出來，然後技術員在上面一陣疾風暴雨般的按鍵，屏幕不停閃爍，令人眼花缭亂，不一會，技術員敲下最後一個确認的按鍵，房間中想起一種奇怪的聲音，似有機械運作，幾道全息光束掃過那趴在地上的柯爾人，從前到後，從左到右，從上到下，每個方向都進行了掃描，最後設備停止運作，一個柯爾人形狀的影像出現在操作面闆上，接下來技術員又是一陣按鍵，然後離開了一陣。

努達阿爾曼在這段時間中倒并沒有顯得不耐煩，因爲他還有其他工作要做，這個閑暇足夠他用他的掌機來處理一些瑣碎事務了。

很快那個技術員回來了，在操作面闆上看了一陣，面色古怪，對努達阿爾曼說道：“首相閣下，掃描結果出來了，對比上一次研究得到的柯爾人生理結構，這個柯爾人沒有什麽明顯的器質性病變，可以說是不存在可觀察到的身體異常，他現在這個狀态，我們無法解釋，可能是心理方面的問題，如果是這樣，我們就無計可施了，柯爾人的心理學我們完全沒有研究，而對于這種有情緒的特殊柯爾人，他們的心理學就更加不清楚了。”

努達阿爾曼走向房間的屏蔽窗，對着上面的話筒說道：“你能聽見麽？”聲音穿入房間内，房頂中一個艙口打開，一台儀器露出，對着柯爾人，發出七彩的光芒——那正是專門爲柯爾人準備的翻譯設備，可以将拜爾人的聲音語言轉換爲柯爾人可以理解的光語言。

柯爾人眼睛旁邊的發光器開始閃爍，他回答了——“能……”光線通過房頂的接收設備，又轉換爲聲音，傳到外面，努達阿爾曼雖然聽到的是經過機器處理的那平闆的語調，但他還是從中聽出，這柯爾人十分虛弱，有氣無力的樣子。

“你爲什麽趴在地上？不舒服麽？”

“是的，我感覺自己好重，好沒有力氣，根本站不起來，每動一下都要消耗很大的力量。”

努達阿爾曼一愣，調出最近才由阿爾曼貝斯他們拿回來的關于緬因特和奇維爾星的資料，看完之後，恍然大悟，對着旁邊的技術人員說道：“你們，去弄一台人工重力發生器，放在屋頂，雖然我們可以創造出跟他們殖民地一樣的大氣環境，但我們這裏重力太大了，他們還是無法适應的，他這個樣子根本沒法回答問題。”

兩天之後，努達阿爾曼又回到這個房間外面，這次柯爾人已經站起來了，房中的食物和水也有所消耗，說明他的活動已經恢複正常，房頂那台臨時裝上去的人工重力設備發出嗡嗡的響聲，提供了一個向上的重力場，抵消掉行星原本那超過3g[注.1]重力的大部分，使得柯爾人可以适應，并輕松的站立起來。

“你現在看起來好多了。”努達阿爾曼對着房中的柯爾人說。

“是的，謝謝你們的重力場。”

“被我們俘虜來，你一定很痛恨我們吧，我們攻擊了你們的殖民地，殺了那麽多人，他們都是那麽麻木，一點反應也沒有，隻有你，你應該懂得什麽叫恨，什麽叫難受吧。”

“是的，我懂，但我并不恨你們，我恨的是那些普通的柯爾人，恨這個無情的民族。”

“哦？爲什麽呢？它畢竟是你所在的種族啊，雖然你有情緒而他們沒有，但你們還是不能算成不同種的生物，你們沒有生殖隔離。”

“他們不懂得什麽叫愛，什麽叫恨，什麽叫樂，什麽叫愁，我說的很多東西我認爲非常的美好，他們卻無動于衷，我在他們的社會中總是受到排擠，這才被放到這個邊遠的星區來當一個普通的陸戰士兵。柯爾這個種族已經完了，雖然它的實體還存在着，但它的人民早就失去了存在的意義，每天如機械一般運作，個體和集體沒有太多的差别，我早就受夠了……”

努達阿爾曼微微莞爾，輕歎口氣：“這就是你現在什麽都願意說的原因吧？那你說的‘自然人’是怎麽回事？”

“那是一個特殊的柯爾人組織，全部由像我這樣有情緒，懂得愛恨情仇的人組成，柯爾人本來就應該有情緒，不知道是什麽原因情緒被抹殺了，變成現在的樣子，所以，有情緒的柯爾人才是自然的柯爾人！‘自然人’就是要打倒現在的柯爾政體，控制整個國家，然後把人民從無情的禁锢中解救出來！”

“那你爲什麽沒去參加呢？”

“這個畢竟太危險了，‘自然人’組織雖然有着崇高的理想，但現在力量還很弱，跟軍事行會的大軍比根本不成氣候，到時萬一失敗被抓，就極有可能被處決。”

“唔……那這個‘自然人’組織一般都在什麽地方活動呢？我們能不能聯系到他們？”

“他們一般都在藏在一些環境複雜的地方，比如**特星團、卡萊姆星雲、博倫希殘骸帶中都有他們的大型基地，還有一些小基地隐蔽在其他一些未探索的地方，我不是會員，具體情況也不太清楚。至于要想聯系，恐怕比較困難，除非能派出船隻進入這些地方，表明誠意，否則很容易遭到他們的攻擊而消滅。”

“嗯，好的，謝謝你，我們了解了很多。之後你想怎樣？留在共和國，我們會爲你安排相應的住所和工作，并提供必要的幫助，如果你想回去，我們可以給你一艘小船，讓你自己回柯爾境内。”

那柯爾人臉上露出一絲笑容，說道：“我還是留在共和國吧，那裏已經沒有我的位置了，你們的情緒反應讓我很開心，仿佛覺得自己跟你們就是同類，能夠互相理解。從此以後，我不屬于柯爾聯合體了，那個地方沒什麽好留戀的，即便你們把它滅了，我也不會在乎，首相閣下，請讓我留在共和國吧，即便是做一名小卒，也不在乎。”

努達阿爾曼隻是說了“好的”兩字，然後轉身去了，不久之後，這個名叫莫捏特的柯爾人，成爲了努達阿爾曼的一名柯爾顧問，專門爲關于柯爾人相關的事務提供建議和信息。

回到辦公室的努達阿爾曼又開始思考莫捏特提供的信息，“要派出船隻進入這些地方，表明誠意……可是，**特星團、卡萊姆星雲、博倫希殘骸帶，無不深入柯爾聯合體境内，都距離我們太遠了，我們的船過去太不方便；再說，這些‘自然人’說是抵抗組織，其實就是海盜，跟海盜打交道，未免讓我們掉身份，影響政府在人民中的形象啊……既然如此，不如……”

注.1：這裏的g就是地球上的标準重力加速度，約合9.8m/s^2，3g就是3倍地球重力加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