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曆1509年4月,馬維恩宇軍第一、第三聯合艦隊旗艦“無畏”号要塞艦,位于柯爾聯合體境内雷斯特恒星系外圍
道道白光閃過,龐大的艦隊出現在雷斯特恒星系外圍,“無畏”号上各大感應器全面啓動,開始一刻不停的搜刮着附近宇域的情況。[燃^文^書庫][]維拉正坐在作戰指揮席上,鎮定自若的看着投影,隻見遠處一個不太耀眼的白色亮點正投來柔和的光芒,這正是雷斯特的恒星——一顆A型主序星[注.1]。
雷斯特恒星系維拉以前并沒有來過,他不熟悉,隻是從過往曆史和一些老将那裏聽過一些信息。事實上,整個柯爾聯合體維拉都不怎麽熟悉,除了1497年随艦隊反攻過博倫希,其他地方一概沒去過——帝國已經有将近20年沒發動過主動入侵了。
早在發現馬維恩人之前,這裏就是柯爾人的一個環境優美的殖民地,距離恒星2天文單位外的雷斯特星綠草如茵,雲霧缭繞,勝似仙境,盡管柯爾人不怎麽懂得欣賞這些,但畢竟還是擁有将近5000萬的人口,過着相當和諧舒緩的生活。而這一切都使得雷斯特星成爲本星區的首府,中樞節點之一,擁有與聯合體其他地方進行瞬間傳送的超空間門。
自從與馬維恩人開戰以來,這裏的殖民地并沒有多大變化,隻是軍事方面進行了大量部署,包括這個20多公裏邊長的巨大正方體軌道防禦設施——雷斯特要塞,很快這裏就成爲了柯爾第三集團艦隊的駐地,時常面臨馬維恩人的騷擾,或是對馬維恩人進行騷擾。
然而1446年帝國大入侵改變了這一切,龐大的馬維恩艦隊猛攻雷斯特星,卻在第三集團艦隊和軌道要塞的支持下與帝國艦隊僵持了好幾個月,當時的帝**指揮官惱羞成怒,下令徹底摧毀雷斯特星——給一顆直徑5公裏的小行星裝上推進器,将其推離原有軌道,使之撞向雷斯特星,柯爾人無力阻止,以他們當時的技術,對這種高速運行的大質量物體進行阻攔是不現實的,任何阻擋都是杯水車薪,無濟于事。柯爾人隻能緊急撤離了雷斯特星上的一部分人,但還是有數千萬人在這場驚天動地的大沖撞中喪命,隕石帶着火光,沖開大氣,直擊地面,釋放出百億倍于核彈的威力,巨大的沖擊波将數千公裏内夷爲平地,地震波傳遍全球,地殼被擊穿,熔岩湧出,灼熱的岩石被抛入數千公裏高空,在軌道上形成一圈塵埃帶,而那些速度不夠大的又落回地面,擦破大氣,帶着一串火光,點燃路過的一切,大地一片火海……
艦隊中和要塞中的柯爾人看着這一切,沒有一點表情,雷斯特星已經在這次撞擊中面目全非,大火燃燒了數月之久,整個生态系統幾乎遭到毀滅性打擊,雷斯特星也不再是理想的殖民地,要塞和艦隊死守這裏已經變得沒有什麽意義。柯爾人是很實在的,沒有感情的他們可以輕易抛開對過去美好的眷戀,迅速适應當前的環境,投入全新的生活中,雷斯特要塞在軍事行會高層的授意下,離開了雷斯特星高軌道,而進入了環繞雷斯特恒星的大圓軌道,成爲一顆人造行星,繼續守衛這個恒星系。
馬維恩人最終還是拿這個要塞沒有辦法,僵持一段時間後退走了,但雷斯特已經變成一片不毛之地,柯爾人決心把星區首府遷到希爾特去,雷斯特恒星系這邊隻保留它的超空間門和強大的軌道要塞,以及一個集團艦隊的駐軍兵力,作爲對抗馬維恩人的前哨。
維拉不熟當地環境,不敢貿然往裏闖,隻是發現這裏也有類似柯伊伯帶的物質帶,就位于恒星系的外圍,不過此時維拉并沒有太多的在意這層物質帶,它隻在雷斯特恒星系的黃道面附近,而自己艦隊從幾乎垂直黃道面的方向進入,這個物質帶并不會對他們構成任何阻礙。
馬維恩兩支艦隊點燃主推進器,但并不像平時那樣開足了馬力,隻是讓它發出淡淡的一層紅光,緩緩加速進入恒星系内部,途中,維拉召開了高級軍官會議。
艦隊緩緩調整陣型,戰艦、巡航艦和護航艦逐步散開,讓所有的母艦和要塞艦靠近靠的很近,這樣指揮官們就可以通過普通的電磁波通信建立實時通信網絡,不需要擔心延遲問題,對話起來也方便得多。
維拉盯着全息投影,看着各軍指揮官們,掃視一遍屏幕中的衆人,說道:“各位指揮官,有誰曾經來過雷斯特恒星系或者了解這裏的?不妨出來說說這裏的情況。”
第一艦隊的幾個指揮官一個個面露難色,或是表情無奈,畢竟第一艦隊常年拱衛首都,幾乎都沒有出來作戰過,他們不了解也很正常,第三艦隊的幾個指揮官則似乎有些猶豫,終于,還是他們的司令蒂娅出來說話了:“元帥,我曾經在1479年随軍攻擊過雷斯特,雷斯特星殖民地早在1446年就被我軍徹底摧毀,但這裏仍然保有柯爾人一個集團艦隊的駐軍,根據俘虜交代和曆次作戰搜集到的零星資料,雷斯特要塞是仿造卡爾斯堡要塞建造的大型軌道要塞,雖然體積上要小很多,主炮出力也沒那麽強,但火力依然強勁,裝甲厚重,且停泊有大量載機,不容小視,加上艦隊的輔助,可謂易守難攻。另外此恒星系擁有超空間門,一旦遭到攻擊,柯爾人可以在很短時間内調來大批援軍。”
“超空間門?嗯,這是個麻煩事,到時敵援軍到來,我們腹背受敵可就不好玩了。”維拉以手托腮,慢慢說道,似乎說的同時還在思考。
“能不能将其摧毀?”一個第三艦隊的參謀說道。
“恐怕不行,我聽說超空間門是一個人造蟲洞,所蘊含的能量很大,一旦摧毀有可能誘發大規模的爆炸,搞不好我們的艦隊也會被卷進去。”第一艦隊後軍司令高普?萊爾斯說道。
“我,我能說說想法麽?”一個怯生生的聲音從維拉旁邊傳來,維拉略微吃驚,但也帶有一絲欣喜,轉過頭道:“當然可以,亞莎,你已經是戰略參謀了啊,給我們提意見就是本職工作啊。”
“我想,能不能把這個超空間門搬走,移動到别處去,我聽說,柯爾人這種東西是一種上古技術,他們仿造了這種技術,而我們馬維恩人還不會呢,爲什麽不把這個東西搬回去研究研究?”
“哈哈哈哈……”通信回路中傳來一陣嘲笑,而且明顯不止一個人,好幾個指揮官都笑的前仰後合,第三艦隊下軍司令更是毫不客氣:“小丫頭,你這個想法也未免太天真了吧?這麽大一個東西,我們光是要把它從柯爾人手裏奪過來就要費不少力氣,然後再把它搬走?怎麽搬啊?難道裝在飛船上扛走?哈哈哈……”
維拉和蒂娅沒有說話,隻是思考,亞莎聽完臉都藍了,似惱怒,又似尴尬,維拉不禁看她一眼,竟覺得有些别樣姿色。亞莎半天才讓自己心情盡量平靜,說道:“我們可以給它裝上推進器,或是超空間模塊,然後帶走。”
蒂娅終于開口了:“這個想法很有意思,要帶走的話,裝普通推進器是沒多大意義的,那樣根本出不了恒星系,隻有裝超空間模塊才行,我在想如果超空間門處在超空間内部啓動會怎麽樣,比如敵艦隊正在從超空間門中出現,結果超空間門本身卻處在超空間中……”
在場的指揮官們聽完都是一臉無奈,他們畢竟是軍事家,不是物理學家,這種事情他們以前沒見過,也沒想過,自然不知道答案。
維拉又一次以手托腮,一邊思索一邊說道:“這個嘛……我覺得沒必要深究,敵軍發現超空間門有異動,肯定不會啓動它的,而且,如果我們把超空間門搬回自己國内,那敵軍豈不是輕而易舉的就能通過它襲擊國内?再說,奪取超空間門也不是容易的事,敵軍援軍很可能在此之前就已經趕到,那時再奪就意義不大了。這事我看先放一放吧,還是把恒星系内具體情況查清楚再說,我已經派出偵察機,應該很快會有回報的。”
會議沒有任何結果,維拉有些氣悶,亞莎也因爲大家不采納她的意見而傷心,維拉對此無計可施,畢竟他是個軍人,不算花花公子,讨女生歡心可不擅長。
幾天後偵察機傳回情報,恒星系内部敵軍各部的位置清晰的在“無畏”号的全息投影中顯示出來,維拉喜出望外,因爲他驚訝的發現,柯爾第三集團艦隊正龜縮在要塞中不敢出來,而要塞和超空間門處在的都是遠離恒星的大軌道上,運轉周期很長,馬維恩人運氣實在太好,最近十幾年内,超空間門和雷斯特要塞所在的位置幾乎正好就在恒星系的兩頭,相隔甚遠,耀眼的白色太陽隔在它們中間,超空間門附近空空蕩蕩,隻有偶爾從門中出現或是要依靠門航向其他地方的船隻往來,并無大軍駐守。
維拉并沒有立即召開軍事會議,因爲他看到了一封郵件,郵件中的題目十分古怪,隻有“嘿嘿”兩字,維拉點進去一看,内容也隻有兩個字:“奪門”,再看署名,居然沒有,是封匿名郵件,而不巧得很,馬維恩軍方爲了鼓勵下級軍官給上級提議,這種特殊郵箱系統中并不提供發件人的地址,以免上級因爲嫉妒或惱怒而采取什麽報複性行爲,隻要發件人不主動自報家門,收件人根本不可能知道是誰發來的。
維拉一時詫異,一個熟悉的面容浮現在他的腦海中,他的聲音萦繞在自己身旁:“嘿嘿,殿下……”維拉恍然大悟,打開通信,呼叫克裏奇。
“喲,殿下終于又來找我了?怎麽?又碰到問題搞不定了?”克裏奇依舊嬉皮笑臉,感覺像個二流子混混,維拉若不是他的老同學,恐怕真會想上去揍他一頓。
“克裏奇,那封匿名信你發過來的吧?”維拉一邊用鄙夷的目光投射過去一邊說。
“嘿嘿,到底還是殿下聰明,什麽都瞞不過……”克裏奇直笑道。
“那就是說,你小子有破敵良策了?幹嘛不直接正大光明的用郵件說明,這麽藏着掖着幹啥?又不是什麽虧心事。”
“嗯,這個嘛……其實就是想跟殿下直接對話,郵件太不方便,就這樣引起殿下注意呗。”克裏奇依然不改他那令人想打他的笑容。
“唉,行了,快說快說!”維拉大不耐煩,跟克裏奇說話每次都被對方大賣關子。
“上次軍官會議我看過了,其實殿下的考慮有些偏差,按照柯爾人的性子,他們認定了要增援就一定會通過超空間門進行增援,根本不會管超空間門本身是個什麽狀态,是否在超空間内或是否被我們控制,隻要他們認爲有可能突破我們的封鎖,就一定會增援。所以,我覺得,超空間門不一定要把它搬走,隻要封鎖就行了,我們以一部拖住敵軍第三集團艦隊,剩下主力全部對準超空間門,敵軍一旦出現,根本不可能在短時間内調整好陣型并形成戰鬥力,到時肯定隻有任由宰割的份了。”
維拉低下頭,以手拂面,這是他思考的招牌動作了,半晌才說道:“唔,你是說,我們主要的目标應該是敵軍的援軍?可是這樣能行麽?敵軍如果配合援軍出現,全力來奪門怎麽辦?到時我們還不是一樣腹背受敵……”
克裏奇嘟起嘴,感到有些爲難,顯然這個想法還很初步,他自己也沒完全想清楚,但奪門是肯定要的,隻是接下來的細節該如何實現,克裏奇眼珠疾轉,腦中念頭層出不窮,思考間,他随口問了維拉一句話:“亞莎是說,想要給超空間門裝上超空間模塊,把它弄走?”
維拉本來以爲克裏奇胸有成竹,誰料竟是個半生不熟的想法,正覺氣悶,沒好氣道:“是啊,那又怎樣?”
克裏奇眼神迷離,忽然卻把頭一擡,兩手一揚,大叫道:“有了!我們奪門以後,就給它裝上超空間模塊,先大緻摸清它的運行規律,然後趁着敵軍快要到來時把它弄走!具體計劃我還要想想,到等候發郵件給你。”
維拉看完計劃,找來各軍指揮官讨論,雖然不少人認爲這個很不現實,但維拉和蒂娅卻覺得非常有價值,正巧指揮權在他倆手中,于是整個作戰計劃就這麽拍闆定案了。兩大艦隊再不拖延,立即全力加速,明晃晃的尾焰照亮了整個宇域,四千餘飛船朝着柯爾人那碩大的超空間門疾馳而去。
注.1:A型主序星即爲表面溫度在7700-11500開爾文的恒星,一般發出白色光芒,比如天琴座的織女星(天琴α)、大犬座的天狼A(大犬αA)等都是這種恒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