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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27拜爾周期（帝國曆1507年2月），拜爾共和國防衛艦“塵埃3”号，與馬維恩帝國大使船隊一同，位于超空間内，具體方位未知

拜爾共和國的大使拉普恩正在自己的艙室裏盤坐，經過1個多月的超空間航行，他們終于即将到達馬維恩星，這段時間内他一直在研究各種關于馬維恩人的信息，以便到時能夠更好的跟卡斯坦因談判，拜爾人十分細緻，不但語句用詞上反複斟酌，就連馬維恩人的禮節和習慣都要了解并施行。[燃^文^書庫][]

不過超空間不比常規太空，任何通信手段在這裏都是白費，電磁波、中微子，甚至包括量子共振統統失效，信息是收不到也發不出，飛船在裏面完全就是聾子瞎子加啞巴，甚至是同在超空間内的僚艦都無法通信。這種事情平時也就算了，打起仗來可是相當麻煩，有時命令根本傳達不下去，等他們收到了，艦隊已經跑到幾百光年外去了。

經過這段時間的研究，其實拉普恩有很多疑問，但在超空間内又無法詢問同行的馬維恩人，拉普恩一肚子的無奈，隻能焦急的等待這異空間旅程的結束。

終于，這一天來了，導航員來報，說很快就會脫離超空間，到達馬維恩恒星系外圍了。

漆黑的虛空中點綴着點點繁星，空間本身看上去是那麽的平滑，那麽嚴絲合縫、無懈可擊，然而事實用一道道劇烈白光将這種看上去完美無缺的直觀感覺撕得粉碎，白光過後，6個龐然大物憑空出現，其中5個寒光閃閃，金光駭人，彰顯高度文明，剩下一個卻山巒起伏，渾然天成，不似人造之物。

船隊駛入恒星系内部，由于是在常規空間中，拉普恩終于可以把一肚子的疑問都傾瀉出來，向拉弗爾問個夠，大到國家政體，小到雞毛蒜皮，拉弗爾不勝其煩，多半指示手下随意回答對方，自己很少說話。

早在拜爾共和國境内的時候，拉弗爾就已經通過艦載量子通信系統給首都發過電報，通知了他們關于将帶着拜爾外交官前來的消息，帝國方面早已做好準備。

這一天雙方又在相互通信，拉弗爾正覺不耐，跑到舷窗旁看了一眼臨近的“塵埃3”号，暗自想到：“這幫氨基瞎子，居然對我們這麽感興趣……”還未轉念，卻發現“塵埃3”号側弦噴射，艦體緩緩轉動，似乎在掉頭，拉弗爾不禁思索：“這些拜爾人想幹什麽？難道要臨陣脫逃麽？”

待到“塵埃3”号完全掉過頭來，主推進器指向前方，激烈噴射，拉弗爾隻見拜爾飛船急速後退，迅速拉開兩艦距離，長尾卷起，頭往側歪，大惑不解。

半天後，“塵埃3”号已經距離“大興”号數十萬公裏了，早已看不見輪廓，隻剩一個若有若無的小光點，混迹星空之中，不仔細看還真分辨不出。這時“大興”号的導航員來報：“大人，我們快到了，請坐好，本艦即将掉頭減速。”拉弗爾聞言一愣，恍然大悟：“原來拜爾人的飛船質量太大，推重比小，需要更長的距離進行減速！”

“塵埃3”号退行着逐步進入馬維恩星高軌道，拉普恩透過艦載感應器看到了外面的情況，遠遠望去，隻見行星上藍綠相間，氣霧藹藹，一旁的曉月映出太陽的黃光，露出彎彎月牙，高軌道上一座龐大的金屬制空間站，各式飛船進進出出，底下相對低的軌道上，還有若幹方形衛星，若隐若現。

拉普恩又不免犯了好奇的老毛病，打開通信問道：“拉弗爾大人，請問那些方形的衛星是幹什麽用的？他們居然有1拜爾裏那麽長，這相比普通的民用或軍用衛星，未免太大了些吧？”

拉弗爾被問的有些猶豫，他不知道要不要回答，因爲這樣有可能洩露軍機，不過拉弗爾轉念一想：“這些東西又不是隐形的，将來兩國交往，拜爾人也遲早會知道，不如索性爽快點告訴他們吧。”于是拉弗爾親自答道：“這些是首都星的防禦衛星，我們稱爲‘铪’系統，總共72顆防禦衛星，分在12條軌道上，如同72個電子圍繞着铪原子核運轉一般，它們全都裝有大型電磁炮和導彈，曾經在保衛首都的戰役中立下汗馬功勞。”

拉普恩沒有繼續問下去，隻是招呼本艦盡快進入軌道停泊，然後看馬維恩人的安排。由于拜爾艦體太大，跟空間站的對接口也不兼容，“塵埃3”号沒法與空間站對接，隻好跟馬維恩人在黃昏星的情況一樣，把大船停在軌道上，将小船直接停進空間站裏。

一行拜爾人随着拉弗爾進入空間站，然後搭乘通勤艇來到地面，馬維恩人把時間算的剛剛好，衆人一到地神宮，正好趕上3天一度的朝會，拉弗爾領着拉普恩等一路穿過朝聖大道，迎着漸熱季和煦的陽光，緩緩進入天英殿中。

與往常不同，今天卡斯坦因早早就坐在天英殿的寶座上，下面衆臣也沒有了往日的喧嚣，整整齊齊站成兩排，卡斯坦因看着拉弗爾歸來，眼睛不住盯着後面那穿着太空服、架着六輪車的拉普恩一直看。

拉弗爾進入大殿，鞠躬敬禮道：“陛下！臣拉弗爾完成使命，勝利歸來！特來參見陛下，同時還帶回了拜爾人的使臣拉普恩。”

拉普恩見狀，也跟着彎腰，學着拉弗爾的樣子給卡斯坦因行禮，卡斯坦因面帶笑容，朗聲道：“免禮免禮！拉弗爾愛卿辦事順利，果然不辱使命，着政治部予以記功，日後封賞！”

“謝陛下隆恩！臣請入列。”

卡斯坦因道：“好，入列吧。嗯，這位就是拜爾共和國的使者麽？居然懂得我們馬維恩人的禮節？關于貴國之事，朕早有耳聞，今日一見，不愧爲老牌星際大國，懂得尊重生命，看來我們兩族，也算得上是惺惺相惜了，哈哈！”

拉普恩重新立直，太空服完全遮住了他的身體，從外表上根本看不出表情：“皇帝陛下如此熱情，令本使誠惶誠恐，之前我國首相閣下已經與貴國使者簽訂了和平協議，兩國不會再有戰争了，這次本使前來，一方面帶來了努達阿爾曼首相閣下的親切問候，另一方面也向陛下提出幾個提議。”

卡斯坦因笑容略收，說道：“嗯，不妨說說看。”

拉普恩道：“努達阿爾曼首相閣下提議，我們兩國應該盡快加強交流，增進互信，因此應該盡快建立商業往來；同時，我們兩國人民生理機制不同，所需資源也不同，不會在這些方面起沖突，拜爾共和國願意開放國境，并爲貴國提供國境内适合貴國人民生存的星域，同時也希望貴國能夠以同樣條件回報。”

此言一出，群臣一片嘩然，卡斯坦因笑容僵在臉上，愣了一會，緩緩道：“啊，這個……這個條件有點誘人，不過我們還是有些顧慮，這樣吧，請大使把相關内容寫一份書面材料遞上來，然後暫時回去休息，或是遊覽一下馬維恩星的風光，容朕和衆臣商議，再作答複如何？”

拉普恩知道，現在去給卡斯坦因施壓并不現實，畢竟雙方才剛剛建交，這種要求也卻是有些過分，拉普恩隻得又一次彎腰鞠躬，說道：“陛下請便，本使告退。”

拉普恩退走，卡斯坦因的神情變得凝重，一遍一遍的掃視着底下群臣，許久才開口問道：“大家都聽到了吧？有什麽意見啊？”

“父皇，兒臣以爲，拜爾人欺人太甚，一上來就提這種無理要求，我們應該拒絕他們，把這個不要臉的使臣趕走！”萊明頓出列道。

拉弗爾聞言，顯然不希望自己曆盡千辛完成的和平使命就這麽破壞，趕緊出列道：“陛下，臣以爲不妥！我們剛剛和人家簽訂和約，對方派出使臣來通好，我們卻馬上翻臉不認人，拒絕一切對方的條件，這會讓拜爾人認爲我們馬維恩帝國反複無常，不值得交往，搞不好将來還會在背後偷襲我們，所以，臣覺得，還是先答應他們至少一部分條件爲好，具體細節可以将來再談嘛。”

卡斯坦因唔的一聲：“還有什麽意見麽？”掃視衆人，卻見艾斯旺、亞拉娅等人面面相觑，根本沒有發言的意思，不覺大感失望。

坎普出列道：“父皇，兒臣以爲拉弗爾大人所言極是，對方提出開放貿易，兒臣認爲完全可以答應，至于開放國境，兒臣覺得可以部分的，有條件的開放，這樣一來也免得拜爾人疑心重重，說我們沒有誠意，二來也可以窺視對方虛實，更多的了解拜爾共和國，将來是戰是和，都好臨機應變。”

卡斯坦因擡擡頭道：“嗯，吾兒說的有理，朕看，就這樣吧，答應他們通商的條件，同時除了一些特别劃定的區域外，拜爾民船可以在帝國内任意通行，當然，條件是他們必須接受海關檢查，不得攜帶違禁品，同時遵守本地法律，不得違背。我們也要求拜爾共和國開出同樣的條件。”

萊明頓的建議被駁回，心中氣悶，随口問道：“那軍艦呢？”

坎普道：“軍艦當然不能讓他們亂來，兩國關系再好，也沒有理由允許對方随意的在自己國境内部署軍隊，這是極其危險的。”

萊明頓嘟囔道：“這還好一點……”

卡斯坦因之前看着那個臉都不露出來的拜爾使者，又聽了他那無禮之極的要求，心中早就不耐煩了，現在基本方案敲定，卡斯坦因便長尾一卷，驟然起立，大聲道：“好了，這事就這麽定了，着外交部拟好書面回複，給朕審核，之後發給拜爾人。退朝！”

“無畏”号上，克裏奇和維拉正在艦長室裏閑聊，畢竟這次對外星人的政策讨論是個大問題，馬維恩人除了對柯爾人采取敵對政策外，拜爾人才是他們碰到的第二個外星種族，怎樣對待他們，是戰是和，都值得全民的關注。

“殿下，聽說我們要對拜爾人采取有限的國境開放了，你認爲如何？”

維拉沒有看着克裏奇，隻是盯着舷窗外的繁星，随口道：“還能怎麽樣？這些拜爾人也真是膽大，居然一上來就提這麽個要求，着實搞笑！”

克裏奇卻嘿嘿一笑，說道：“嗯，我倒是認爲，這個拜爾首相努達阿爾曼挺有意思的，居然能想出這麽個辦法來。”

維拉轉過來，瞪他一眼，說道：“你居然還幫他說話？”

克裏奇又是一笑：“沒，殿下想想，我們是碳基生物，需要水、氧氣、碳化合物，而拜爾人是氨基生物，需要氨、氨化合物和高壓環境，完全就是兩個體系，互不兼容。對我們來說是天堂的地方，對他們來說就是地獄，反之亦然，我們兩種生物完全可以混居在同一片星空裏，互不幹擾。”

維拉把頭一歪，思索一陣，說道：“嗯，也對。混居是可以實現的，跟柯爾人不同，他們不會搶奪我們的資源，我們也不會威脅他們的生存空間。”

克裏奇以手摸頭，又道：“唉，殿下你說，拜爾人這次向黑洞群外擴張碰了壁，他們會不會從黑洞群另一頭出去碰碰運氣？”

維拉聞言，緊盯着克裏奇，疑惑道：“你是說，他們有可能跟柯爾人接觸？但那邊的黑洞群上有走廊麽？”

克裏奇眼睛沒有看着維拉，隻是盯着斜上方，漫不經心道：“可能有吧，這邊都有兩個走廊了，那邊說不定還不止呢。再說，即便沒有走廊，他們也可能會從星系外圍繞過去試試。”

“那，你認爲，他們跟柯爾人接觸以後會怎樣呢？”

克裏奇仍然沒有看着維拉，說道：“這就難講了，柯爾人一貫死腦筋，未必會接受拜爾人這種無理要求，到時候很可能又像柯爾人跟我們一樣，演變成仇恨，繼而大打出手。”

維拉略微吃驚：“哦？嗯，的确有此可能，如果真是這樣就好了，我們就可以坐收漁利了。”

克裏奇才轉過頭來：“嗯，嘿嘿，沒錯！拜爾人這個朋友還是很值得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