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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曆1507年1月,馬維恩帝國大使船“大興”号,位于拜爾共和國境内黃昏星高軌道
這兩天裏,拉弗爾一行一直呆在“大興”号裏,等待拜爾方面的回複,畢竟首相閣下日理萬機,有些日程安排是不能随意改動的,要請示他的話有時都要等上好一段時間。[燃^文^書庫][]盡管努昂讓十分殷勤熱情,但一來馬維恩人無法适應拜爾人的生活環境,二來拜爾人也無法提供馬維恩人所需的食品和用水,除了之前跟拜爾人的寒暄,還有俘虜交還儀式以外,馬維恩人都是呆在自己的飛船上。
努昂讓似乎對馬維恩人十分感興趣,他知道馬維恩人不适宜自己這邊的環境,自然也不好意思勉強他們到自己這來,于是不斷的給“大興”号發去各種通信,問這問那,拉弗爾相當不耐煩,但又不好得罪了對方,隻得讓手下耐心的回複。
到了第三天,拉弗爾終于收到努昂讓的信息,說首相閣下已經同意接見各位了,朋友們可以立即前往共和國首都拜爾星,同時我艦隊會派出艦船護航,以免朋友們再次遭到海盜襲擊。
拉弗爾松了一口氣,招呼船隊各艦,立即做好啓航準備。不多時,幾艘拜爾防衛艦帶着若幹巡航艇離開港區泊位,來跟馬維恩船隊回合,拉弗爾猜測,這大概就是他們的護航艦隊吧。
經過這幾天的交流,馬維恩人驚訝的發現拜爾人的超空間技術跟自己幾乎一模一樣,無論是原理還是速度,隻是在個别方面有細微的差别,拜爾人由于艦船質量更加龐大,其超空間模塊的運行功率大的多,能耗也厲害許多。
超空間的速度是恒定的,調節其能量供應大小隻能改變跳躍的距離,無法改變航速,雙方超空間的速度一樣,這是十分重要的,這樣才存在護航的可能性,否則如果大家一快一慢,護航艦隊與船隊脫節,護航也就失去意義了。
有了艦隊護航,海盜不敢再來尋馬維恩人的晦氣,很快便跳出了黃昏星雲,拉弗爾看着黃色濃霧散去,星空重回漆黑,點點星光點綴,心情愉快許多,卻聽屬下來報:“拉弗爾大人,剛才拜爾人來信,說剩下的航線十分安全,無需護航,他們還要回黃昏星去複命……”。拉弗爾心中怨念,隻是苦笑,卻也無可奈何,誰叫這是人家的地頭呢?
黃昏星距離拜爾星有将近9000光年,航行了三分之一個月左右的時間,馬維恩外交船隊出現在這顆黃色恒星主導的恒星系外圍。拉弗爾根據拜爾人之前提供的引導,來到行者2号的高軌道上,與拜爾星通信,表明身份,而後在拜爾艦船的指引下,緩緩靠近拜爾星軌道,并進入位于拜爾星與行者2号特洛伊點[注.1]的巨大軌道要塞。
馬維恩諸人無不吃驚,這軌道要塞竟然如此巨大,光是停泊入口就寬達數公裏,馬維恩人5艘船并排駛入都綽綽有餘,上面巨大的藍牆泛着點點白光,大小船艦進進出出,拉弗爾不禁看呆,心中思索着:“這拜爾人如此了得,竟建造這麽大的空間站,這玩意看來也隻有帝國境内的高贊基地能與之媲美了。”
軌道要塞中的環境與黃昏星空間站上沒什麽兩樣,馬維恩衆人都不得不穿好太空服才能下來活動。很多天前拜爾人就已經知道馬維恩大使要來,共和國首相努達阿爾曼不願失了國體,準備工作自然要充分,要體面,因此馬維恩船隊一到,就有首相專門派出的人員前來迎接。
拉弗爾看着前來迎接的一衆拜爾人,均着銀白色長袍,跟努昂讓那個有點像,拉弗爾猜測這就是拜爾人的禮服或是正裝之類的衣着,隻見其中一人道:“請馬維恩朋友們随我等前去,搭乘通勤艇到首都星地表的國會大廈,首相閣下在那裏恭候各位到來。”
衆馬維恩人無奈,畢竟他們不喜歡拜爾人的生活環境,太空服裏十分憋屈,頭盔上的面罩又遮擋了他們一部分視野,更麻煩的是,他們的尾巴沒有專門的地方放置,隻好一直蜷縮起來,非常不舒服。
一行人跟随拜爾人來到通勤艇港區,跟黃昏星的空間站一樣,這裏擺滿了一排排鈍頭飛船,突然一陣聲音傳來,空間站的廣播響起,拉弗爾通過翻譯設備才了解到,原來他們在提醒衆人通勤艇的出發時間即将到達,敦促乘客盡快上船。
馬維恩人上了船,隻見那鈍頭飛船内部十分寬敞,但沒有座位,隻有艙壁和天花闆上一排排把手,讓人可以拉住固定,以避免在飛船進入大氣時颠簸受傷,拜爾人的飛船雖然面積上挺寬大,但艙室高度卻比較小,馬維恩人幾乎撞頭,都不得不躬身彎腰進去,然後坐在甲闆上,用手拉住艙壁把手。而那些拜爾人卻是從容不迫的蠕進飛船,盤坐在地,伸出觸手拉住把柄。
飛船啓航,轉瞬間加速鑽出藍牆,進入太空,拉弗爾身處其中,卻發現拜爾人的通勤艇沒有舷窗,根本無法瞭望外界,不免有些失望,遐想着剛才進入空間站時看到的情景,如果能夠看到外面,一定會很美的。
鈍頭小船先是加速升高軌道,沿弧線切入拜爾星外圍,然後驟然減速,進入環繞拜爾星的軌道,而後飛船把頭一壓,姿控火箭全力向前噴射減速,一頭栽進行星大氣中,濃濃的二氧化碳、甲烷、氨氣大氣使得飛船劇烈震蕩,那抛物線型的鈍頭在氣流摩擦中燒得通紅滾燙,不少靠近前艙壁的馬維恩人一時不适應,被緊緊壓在艙壁金屬上,加上本身氣壓作用,着實苦不堪言。
不多時,小船在大氣中減速得差不多了,鑽出雲層,來到低空中,飛船重新穩定,調整姿态,飛向太空港,而後對準泊位懸停,船底氣流噴射,緩緩垂直降下。
拉弗爾一行下了船,隻見眼前盡是一片金屬世界,各式建築大大小小,地面車輛來來往往,空中飛船川流不息,當時天空正是一片黑暗,卻又分明帶着一絲淡黃,奇怪的是,這地平線附近能依稀看到點點星光,天頂方向卻反而一片漆黑,什麽也沒有,隻留下周圍一圈淡淡的黃綠印記。
城市的另一側是一片湛藍,拉弗爾深感奇怪:“不是說水對拜爾人是有毒的麽?怎麽這裏還有這麽大片的藍色海洋?”
拜爾人看到拉弗爾看着海景出神,開口道:“這就是生命之海,裏面全是我們拜爾人賴以生存的液氨,也是整個星球上最美的海景,因此我們的首都就坐落在這裏。”
拉弗爾恍然大悟,原來這藍色海洋中竟不是水,全部是液化的氨氣,液氨中溶解了大量鈉離子,才變得如此湛藍。這時拉弗爾才忽然想起,拜爾星是一顆衛星,并非行星,這時衛星一定是運行到行星背面了,太陽被行星擋住,所以才如此昏暗,連天頂都看不見星。
衆人跟随拜爾人來到港口外,早有車隊在此等候,隻見那車子下有六輪,全爲球狀而非環形,每個球都可以獨立朝任意方向轉動,使得車子極爲靈活,甚至可以原地打轉,還能爬上度的陡坡。車上僅有一圈圍欄和一塊平闆,并無車頂,前面一個拜爾人正在一塊全息面闆上操作着,顯然他就是司機。
拉弗爾十分慶幸這車沒有車頂,否則按照剛才鈍頭飛船上那種搞法,車頂必然矮小,馬維恩人又要在裏面縮手縮腳,擠作一團了。
車隊來到國會大廈,努達阿爾曼已經在穹頂大廳内等候了,衆參議員也全部到齊,馬維恩人一進入穹頂大廳,所有人齊刷刷的看過來,拉弗爾雖是外交部副部長,久經風浪,看着這個陣勢,也不免動容:“這就是共和制度麽?這氣勢居然比天英殿還要宏大,真是厲害!”
努達阿爾曼站在大廳中央的立柱頂端,見狀道:“啊!遠道而來的朋友們,歡迎你們!請到台上來!”
拉弗爾示意兩位随從跟着自己,其他人原地等候,三人在拜爾人的指引下,乘坐柱底電梯,登上柱頂。
拉弗爾見到了拜爾共和國首相努達阿爾曼,隻見首相身披銀袍,風度翩翩,卻又有一股其他拜爾人不曾有的雄渾氣勢,如山如嶽,重重壓來,拉弗爾先是一驚,而後趕緊拉回神識,想到:“我也是大國使臣,一定要鎮定自若,不能害怕,不能讓他們看了笑話,絕對不能失了國體,否則回去如何跟陛下交代啊。”
拉弗爾上前,鞠躬敬禮,鄭重道:“尊敬的拜爾共和國首相閣下,鄙人乃是馬維恩帝國内閣外交部副部長波利特?拉弗爾,受布理?卡斯坦因皇帝陛下委派,前來與貴國通好,同時我們已經帶回在終點星戰役中俘獲的拜爾軍人,并移交給貴國的黃昏星殖民地,以示誠意。”
努達阿爾曼卻氣勢不改,口中談笑,上前蠕動,拉弗爾卻覺仿佛一座山壓過來,血爲之凝,氣爲之閉,努達阿爾曼笑着說:“呵呵,我已經從黃昏艦隊司令那裏了解了一些關于貴國的情況,不愧是多年的星際大國啊,高貴典雅,智慧突出,卻又寬宏大量,願與我這偏居小國開展外交。當時黃昏艦隊因爲誤會與貴國開戰時,我十分不滿,要求他立即撤軍,對于這樣一個優雅的國度,我們應該敬仰和尊重,怎麽能武力相向呢?”
拉弗爾也随之笑笑,但總覺得十分不自在。看着努達阿爾曼,半天才說出下一句話:“那,首相閣下是說,貴國願與我國建立正常的外交關系,友好交往,和平共處了?”
努達阿爾曼道:“那是當然!我很希望到天幕的那一邊去看看,現在終于可以滿足一下好奇心了,我建議,我們兩國互通商貿,開放國境如何?反正我們的身體結構不同,所需的環境也不同,絕對不會因爲争奪資源而引起糾紛的。”
拉弗爾臉上笑笑,心裏卻是發毛,看來對方着實不好對付,一上來就開了個這麽大的條件,開放國境這種事情太大,自己如果擅自做主可能會惹麻煩,還好拉弗爾在外交部摸爬滾打多年,外交辭令這種事情難不倒他,在短暫的思考過後,拉弗爾答道:“首相閣下果然有魄力,能提出開放國境這種宏大的設想,足見貴國的誠意,隻不過鄙人不過是個外交官,這麽大的事情還是無法做主,如果首相閣下真心想要實現這個構想,不妨派出使者作爲全權代表,與鄙人一道前往我國首都馬維恩星,面見皇帝陛下,再做定奪。”
努達阿爾曼聞言,又是笑笑,他知道對方是在跟自己打馬虎眼,但也沒辦法了,新建交的國家就搞國境開放是有點過分,對方這樣回答也無可厚非,于是他繼續道:“嗯,好吧,那我答應您,就派出使節與你們一同前去,面見貴國皇帝吧。”
以拉弗爾爲首的馬維恩使團就這樣完成了第一次與拜爾共和國最高領導人的交流,拉弗爾十分滿意,既完成了和拜爾共和國和談的任務,又沒有讓對方占多少便宜,隻要别再出什麽節外生枝的事情,他就可以圓滿的回國了,然後等待皇帝陛下光榮的贊揚。
馬維恩使團一行在拜爾星上并沒有逗留太久,事情結束以後,本來努達阿爾曼想邀請衆人在首都好好參觀的,但拉弗爾以太空服中空氣供應不足爲由,要求讓他們盡快回到自己的飛船上,努達阿爾曼隻得派出專人,送他們回到軌道要塞上。
接下來的幾天裏,雙方不斷通過電磁波通信進行交流,努達阿爾曼知道馬維恩人不适應拜爾星環境,所以他們不會有太多興緻去遊覽,因此僅僅通過通信交流,詢問一些關于對方的習俗、生理、基礎哲學觀之類的問題。
待到第四天,拜爾人方面終于傳來信息,說使團人員已經敲定,不日即可啓程,拉弗爾興奮無比,終于不用再擔心什麽,可以回家了!
一艘拜爾共和國宇軍“陣風”級防衛艦[注.2]緩緩駛出要塞,馬維恩船隊的5艘船早已在軌道上等候多時了,6艘船一起航向恒星系外圍,超空間充電,白光閃耀,消失在茫茫星海中。
注.1:在兩個天體的系統中,一個小質量的第三者理論上會擁有5個特殊位置,在這5個位置上運行,就可以保證三者的相對位置恒定不變,這5個點稱爲“拉格朗日點”,而特洛伊點是拉格朗日點的一種,這個位置使得兩天體與該物體成等邊三角形,特洛伊點有2個,比其他3個拉格朗日點更爲穩定,避免了因爲微小擾動而偏離軌道的現象。
注.2:拜爾共和國宇軍“陣風”級防衛艦,第41拜爾周期開始生産并裝備部隊,每艦大小不等,長500m-610m,寬215m-277m,高232m-285m,主炮爲1門六聯裝定向中性粒子炮陣列,最大有效射程14光秒,以及2門雙聯裝1145mm口徑線圈重炮,另裝配2座五聯裝反艦導彈陣列,4門雙聯裝激光近防炮,另附有超空間模塊,亞光速推進器等,船員額定325人,總質量854-1081萬噸。防衛艦爲拜爾宇軍中堅主力,火力強勁且數量衆多,一般一個艦隊中都會擁有一百餘艘防衛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