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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89.21拜爾周期（帝國曆1506年11月），拜爾共和國黃昏艦隊旗艦“黃昏”号無畏艦，位于馬維恩帝國境内終點恒星系滾雷星高軌道

努昂讓在“黃昏”号的艙室中，他四周包裹着顯示周圍一切情況的全息投影，投影中清晰的顯示出馬維恩艦隊的動向。[燃^文^書庫][]高軌道中的運行角速度比馬維恩艦隊所處的近地軌道要慢得多，很快他們就在滾雷星的大氣上空發現了馬維恩人的蹤影。

可是接下來的事情卻讓努昂讓大吃一驚，馬維恩艦隊再次降低軌道，鑽入滾雷星那濃密的氫、氦等元素構成的大氣，光學感應器無法捕捉目标，紅外、磁場等感應器全部被行星環境攪的指針亂跳，完全失去意義。

努昂讓無計可施，但就此罷手又十分不甘心，努昂讓思索一陣，命令道：“全艦隊，降低軌道，貼近行星大氣高層，搜捕敵艦。”

拜爾艦隊開始減速，各艦在行星的引力作用下被拖近行星，這個過程中反而将引力勢能變成了動能，艦隊不自主的加速，軌道不斷降低，飛船也越來越快，同時推進器和姿控火箭不斷開啓，修正方位，同時保持足夠的速度，以免墜入行星内部，遭到滅頂之災。

拜爾人臨近行星大氣，卻不見了馬維恩艦隊的蹤影，滾雷星那橙黃色的大氣如同千層糕一般，密密層層，從高處看來似有規律，都朝着一個方向運行，一到細處，卻是千奇百怪，毫無章法，氣流時而奔湧，時而回旋，時而上下翻騰，時而靜止不動，電閃頻頻，氣浪滾滾，要在其中搜索一些隻有幾百米的東西，談何容易？

努昂讓正望着眼前的一片橙黃一籌莫展，突然副官來報：“指揮官！發現大量不明物體急速靠近！”——一枚枚反艦導彈迅速鑽出雲層，破空而至，努昂讓還未及反應，拜爾艦隊毫無準備，防空火力網不及張開，導彈群已然到來，大多直接命中。“黃昏”号挨了兩枚導彈，到底憑着厚重的行星裝甲，并無大礙，隻是努昂讓在爆炸産生的沖擊波中被震趴在地，不過其他一些巡航艇之類的小船就沒這麽好運了，多艘巡航艇外層裝甲被炸穿，裏面則被震蕩波攪的面目全非，内部結構扭曲變形，人員也傷亡慘重。

這正是維拉設置的陷阱，他知道拜爾人很可能會降低軌道來靠近搜索自己，他命令艦隊設定好導彈的參數，使得導彈發射出去以後，一直以尾部朝下噴射的姿态，抵禦行星重力和氣流作用，幾乎靜止的懸浮在大氣某個高度上，等拜爾艦隊一到，導彈陡然加速，鋪天蓋地，打它個措手不及。

拜爾艦隊突遭重擊，努昂讓大怒，急忙從甲闆上爬起，大叫道：“混蛋！居然用這種手段來整我？！全艦隊！進入行星大氣，找出這些馬維恩混蛋，一定要消滅幹淨！”

艦隊不斷加速，擦着大氣進入内部，橙黃色氣流洶湧而來，遮蔽全艦，忽然眼前一亮，一道閃電劈過，徑直打在前面一艘防衛艦上，碎石飛濺開來，偌大艦體爲之一震，所幸裝甲甚厚，并無損傷。

氣态巨星的大氣内氣流紊亂，能見度極差，努昂讓隻得下令再次降低軌道，獲取更大的速度，因爲他知道，馬維恩人就在這條軌道上，他們在這種環境中很難變軌，隻要速度比他們快，就一定能追上。

然而軌道再次降低是十分危險的，副官發來警告：“指揮官，我們已經不能再降低軌道了，否則過分靠近行星，我們戰艦的裝甲将會被行星潮汐力[注.1]撕碎，要不然就會陷入行星強勁的重力場中無法脫離！”

努昂讓面容繃緊，略微思索，決然道：“命令艦隊給我貼近這個極限軌道航行！就是損失幾艘船，也要把這群混蛋給我找出來轟成渣！馬維恩人的武器根本無法傷到我們的大型船艦，隻要追上了，我們就可以放心大膽的猛攻，根本不用理會敵軍的反擊，直到全殲敵軍爲止！”

維拉正坐在“無畏”号的作戰指揮席上，緊張的觀察着全息投影中的情況，雖然大氣幹擾了拜爾人，讓他們難以找到自身存在，但也幹擾了己方艦隊的感應器，他現在也不知道拜爾艦隊處在何方。

忽然投影中出現了異常，一個個表示敵軍的白點開始顯現，竟然處在比己方艦隊更低的軌道上，維拉命令艦隊進入行星大氣已經需要很大的魄力了，現在他看到敵軍指揮官比自己更狠，難免有些動容，竟露出微微驚訝的表情來。

維拉短暫失神，而後卻很快恢複，對通信分隊道：“全軍聽令，立即進行超空間模塊充電，我們準備強行跳躍！”

亞莎聞言，吃了一驚，要知道，在靠近行星這種強重力場環境中進行超空間跳躍乃是違反作戰安全條例的，極度消耗能量不說，還有可能導緻超空間模塊過載熔毀。克裏奇聽到卻是微微一愣，而後明白維拉的用意。

拜爾艦隊越靠越近，努昂讓顯然也發現了馬維恩艦隊，下令立即升高軌道，逐步靠近敵軍，然後一直在後面開炮猛轟。

拜爾艦隊進入軌道，火力全開，原子束激蕩而至，後衛的馬維恩艦船抵擋不住，多艘損毀，墜入行星内部，滾雷星那橙黃色的大氣被這高能粒子束激發，竟顯出淡淡熒光。可維拉卻依然鎮定自若，仿佛一切皆在意料之中，隻是要求各艦彙報準備情況，然後依令行事。

努昂讓看着敵軍艦船一艘艘被己方火力撕碎，心中十分惬意，冷笑一聲道：“哼，就這點本事？這回叫你們知道厲害！全軍給我……”話還未說完，卻見馬維恩艦船上突然閃起白芒，道道光束奪目而出，吞噬每一艘馬維恩艦船，随後強光一閃，全部消失不見。

努昂讓正覺詫異，未及轉念，忽然全艦巨震，警報響起，周圍氣流奔湧翻騰，艦體陷入劇烈翻滾，周圍各艦也全部陷入混亂，陣型盡失，方寸全無。兩艘巡航艇撞在一起，石塊飛濺，火花迸出，進而一起被引力這隻無形大手，拖入行星深處；一艘無畏艦被氣流沖到底層，巨大的潮汐力一點一點的撕裂它的行星裝甲，碎石殘片不斷剝落，随後而來的則是全艦解體，徹底消失在氣态巨星中。

滾雷星低軌道上道道強光閃過，一艘艘馬維恩艦船憑空出現，金屬裝甲上閃現道道寒光，黑洞洞的炮口直指行星。

“好！敵軍已經陷入混亂，我軍也已經靠近敵軍，正是好機會，全軍，火力全開！”維拉興奮的下達着命令。

亞莎看着投影中的景象，這方才回過味來：“原來殿下下令進行強行短程超空間跳躍，從行星大氣内跳到大氣外低軌道，艦隊跳躍時超空間模塊将艦體和周圍的一大片空氣統統帶走，在滾雷星那稠密的大氣中形成一個短暫的真空地帶，巨大的氣壓差使得周圍氣流猛然激蕩，哪怕是拜爾艦船這種大家夥，在狂風之中也是猶如一片小舟，被吹的亂七八糟，潰不成軍呢。”

隻見此時馬維恩艦船統統将船頭調轉過來，卻并不指向拜爾艦隊，隻是指向它旁邊的某處虛空，隻見各戰艦、母艦的離子炮一齊開火，一時射束漫天，劃破天際，将漆黑宇宙撕裂成一片一片，那射束卻并不沿直線前進，反而畫出蔚藍色的弧形，仿佛被磁鐵吸引，直直沖向拜爾艦隊。

高能離子束穿過大氣，在滾雷星的磁場作用下轉向，同時與磁場作用，發出絢爛極光，隻是這極光帶來的卻是死亡的氣息，拜爾艦船被離子束擊中，行星裝甲被一點一點燒穿，而後行星上那高壓氣體迅速灌入艦内，将内部人員一一壓成肉餅，一時血肉橫飛，慘叫不絕。

努昂讓幾乎被打懵，副官連叫兩聲“指揮官”方才反應過來，大急道：“全軍立即調整姿态，給我退出行星大氣！”

可是要想調整談何容易？周圍的狂風還沒平息，不少艦船仍在無助的翻滾，姿控火箭雖然努力，卻無奈艦體太重，翻滾之力太強，怎麽也無法阻止。好半天拜爾艦隊才算勉強恢複正常，但已經付出了将近三分之一損失的代價，努昂讓帶着艦隊不斷升高軌道，脫離行星大氣，維拉卻是緊追不舍，雙方一直保持着不到半光秒的距離，馬維恩艦隊護航艦包抄上去，離子炮不斷猛轟，拜爾人的中性粒子炮在近距離下不好使，隻得讓主推進器開足馬力，企圖拉遠距離，調整部署，伺機再戰。

維拉很清楚，要壓制拜爾艦隊，就得靠近距離格鬥戰，一旦讓敵軍逃脫，将來再遠距離上對戰，自己又得吃虧，好在馬維恩人艦艇加速迅猛，遠比拜爾人強，要靠常規推進，他們根本不可能跑得掉。

努昂讓也看出這一點，己方損失三分之一，完好無損者不足一半，真的要這樣耗下去，非得大敗虧輸不可，努昂讓細細思索，心有不甘，但卻毫無辦法，一聲歎息，命令道：“全軍，準備強行超空間跳躍，退回國内吧。”

望着眼前閃耀的白光，拜爾艦艇一點一點消失在虛空中，維拉心中一片釋然：“終于走了，這仗打得真是辛苦啊。”回頭點查己方艦隊，傷亡竟然高達五分之一，400餘艦船沉沒，其餘大型戰艦多有帶傷。

維拉呆呆的坐在指揮席上，克裏奇卻在一旁思索着什麽，亞莎來問：“殿下，現在怎麽辦？我們要去終點星麽？”

維拉還未及說話，克裏奇卻道：“我看，我們先别急着去終點星，敵軍脫離行星後還有不少船隻被擊沉或癱瘓，我們應該去打掃一下戰場，登上那些癱瘓的敵艦好好觀察，了解了解這些外星人的情況。”

維拉聽完，大覺有理，下令道：“全軍停泊在滾雷星高軌道上，進行一些簡單的整修，同時派出登陸艇，到那些癱瘓的敵艦上去看看。”

第二天，登陸艇回來了，帶回了大量關于拜爾人的情報，甚至還抓了幾個被困在受損飛船上未及逃走的拜爾人。維拉下令好生款待這些拜爾人，不得施虐，盡量設法跟他們溝通，然而外星人之間要想相互了解談何容易？光是語言問題就折騰了好久，直到馬維恩艦隊打掃戰場完畢，開往終點星才總算有些眉目。

聽完俘虜的講述，維拉等人不免吃驚，竟然真有氨基生物，這種以往隻有科幻中才存在的生态系統，而聽到他們來自天幕另一端時，衆人無不動容，原來這黑洞群根本不是宇宙的盡頭，隻是一道天塹，并非不可逾越，而天幕的另一頭，也同樣是一片浩瀚星空，居住着跟這邊一樣形形色色的生物。

維拉命令艦隊停泊在終點星軌道上，自己和克裏奇乘坐登陸艇來到地表，受到了萊文亞總督的熱烈歡迎，雙方也都沒有說太多，隻是随口寒暄，聊聊戰況而已，多餘的話竟一句也沒有，克裏奇則一路上悶頭不語，顯然他不太習慣這種正式社交場合。

由于軍部有令，維拉不得在終點星久留，第三天兩人就回到艦隊，進行一些簡單的整補，而後全軍開往恒星系外，返回首都。

注.1：潮汐力是指一個物體不同位置由于與引力源的距離不同所受引力大小不同而導緻的力量差，這個力量差就會将物體進行撕扯，一旦超過了物體本身引力和電磁力的粘合作用極限，就會把物體撕碎，馬維恩艦船多爲金屬制，金屬自身的分子作用力較強，因此問題不大，但拜爾艦船外層爲岩石，很容易被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