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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89.19拜爾周期（帝國曆1506年10月），拜爾共和國宇軍黃昏艦隊旗艦“黃昏”号無畏艦，位于馬維恩帝國境内終點恒星系

努昂讓正盤坐在黃昏号的其中一個艙室裏，全息投影将外部情況投射到艙壁上，讓他能夠一覽無遺的把握附近所有情況。[燃^文^書庫][]

拜爾艦隊剛剛脫離超空間沒多久，對周圍的情況還不甚了解，超空間中的輝光散去後，一白一黃兩顆恒星的光芒射在艦體上，再由感應器接收，投射進來。努昂讓沒有多想，隻是對着副官下令道：“立即對本恒星系進行探索，尤其注意幾顆行星，看有沒有我們需要的氨氣資源。”

自從收到出征命令以來，努昂讓帶領着黃昏艦隊突破天幕黑洞群，出現在這一片對他們來說完全陌生的星海中，漫無目的的遊蕩了0.05個拜爾周期，所到恒星系要麽是聚星系統，沒有行星；要麽就是超巨星，無法定居；要麽就是隻有幾個破破爛爛的大石塊漂浮在空中，反正就是沒有拜爾人喜歡的氨基高壓環境。

現在艦隊的燃料和一部分補給消耗的差不多了，是時候整補了，努昂讓命令艦隊随便找最近的一處恒星系看看，結果就誤打誤撞，來到了終點星。

努昂讓其實隻想在這裏掘取一點金屬資源和核燃料，根本沒打算有什麽意外收獲，他很清楚，像這種雙星一般來說是不大可能有宜居行星的。

然而随着感應器分隊的回報，努昂讓大吃一驚——“報告！我們發現本恒星系其中一顆圍繞黃色恒星運行的行星中似乎環境優良，跟歧路星相似，更奇怪的是，這顆行星的軌道上似乎還存在大型空間站，而且還有不少船隻活動！”

努昂讓大嘴微張，神色凝重，似乎陷入思考，直到他的副官連喊了兩次“指揮官”才反應過來，副官見他神識回轉，問道：“指揮官，接下來怎麽辦？”

努昂讓輕輕一頓，說道：“看來首相閣下所料不錯，天幕的另一頭當真有智慧生物存在，而且已經進入宇航時代，可能當年海盜們擊沉的船艦，就屬于他們。現在他們肯定已經發現我們了，我們也沒必要退走，就過去會會他們好了。全軍聽令！艦隊加速前進，前往黃色恒星外圍第二行星高軌道處，全軍做好戰鬥準備以防萬一，但是沒有命令，不得開火！”

拜爾艦隊開始加速變軌，一條條明晃晃的尾焰噴射而出，迅速越過白色恒星的運行軌道，直撲黃色恒星而去，整個過程中努昂讓都十分謹慎，甚至感到緊張。果然，距離行星尚有好幾天文單位的距離上，副官又一次來報：“指揮官，我們剛剛收到定向電磁波信号，似乎爲通信文，但對方的語言我們無法理解，解譯需要一段時間。”

努昂讓聞言，略略思索，說道：“艦隊立即轉向加速，沿黃色恒星切向運動，進入環繞恒星的軌道，等解譯完成後再說。”

此時萊文亞總督正在終點星的行星防禦總部坐鎮，這些不明“流星體”的靠近使得整個終點星如臨大敵，消息一經傳出，整個殖民地一片嘩然，很快就有官員來報：“總督大人，殖民地各城都出現了小規模的街頭暴亂，還有太空港哄搶飛船出逃的現象……要如何處置？”

對此，萊文亞早有準備，隻是淡淡說道：“不要慌張！命令行星防衛部隊立即出動，鎮壓暴亂，維持秩序，太空港則全面封鎖，不準任何船隻駛出，守備艦隊進入戰備狀态，保證随時可以出擊！”

“是！不過……屬下還有一事不明，可否請總督大人示下？”

盡管是非常時期，萊文亞依然不掩其學者風度，并沒有急躁的把下屬打發走，而是如同一個耐心的老師，幫助學生解答一切問題：“嗯？說吧？”

“我們爲什麽要給那些小行星發通信文？那不是毫無意義的麽？再說……即便那些真是外星人，他們看得懂我們的通信麽？”

萊文亞輕輕的笑了笑，說道：“這是一個試探手段，一方面我們還不清楚這些“流星體”是不是真的，或者是某些智慧生物的飛船，這樣正好驗證一下，反正發了也沒什麽壞處；另一方面，如果真是飛船，說不定這樣可以吓唬一下他們，拖延一下時間。”

“嗯，屬下明白了！屬下立即把命令傳達下去！”

那官員來到行星防禦總部的守備司令辦公室，見到了行星守備司令高普?雷切大将軍，說道：“雷切大将軍，萊文亞總督要求立即按照如下命令執行！”

雷切看完萊文亞的命令，對此大惑不解，雙眼圓瞪，一把将傳令的掌機摔在桌上，手指它怒道：“這！這簡直是亂來！跟這些流星體有什麽好說話的？它們不過是一堆死物，根本不需要理會！居然還要搞這麽大陣仗？還要封港？！真是沒天理了！這個萊文亞一個文官，根本不懂軍事，還要……”

“大将軍說誰不懂軍事呢？”雷切的謾罵被門外一個不太大的聲音打斷，雷切身軀一震，隻覺頭皮發麻，一下子變成了悶嘴葫蘆，直到那人進得房間，方才低聲道：“總…總督大人……”

萊文亞依舊露出他那可掬的笑容，似乎并沒有把雷切剛才的話放在心上，說道：“雷切大将軍，你要知道，這些小行星來頭古怪，不似尋常天文現象，我們要謹慎爲妙，知道麽？執行命令吧！”

“是……總督大人……”

萊文亞随後便坐到了行星防禦總部的主控室中，一邊處理着總督的事務，一邊還盯着恒星系中的最新動向，同時還不時跟其他人聊聊天，不斷的試圖用他那和藹可親的笑容緩解其中緊張的氣氛。可沒有人知道，最緊張的恰恰是萊文亞自己，但他是總督，是這個縱橫數千光年帝國領宇中的最高行政長官，無論發生什麽情況，他都必須頂住。

“那些‘流星體’轉向了！進入了環繞恒星的軌道！”工作人員彙報道。行星防禦總部的一群人無不瞠目結舌，而萊文亞則是喜憂參半，憂的是這些“流星體”真是智慧生物的飛船，搞不好還會是巨大的威脅；喜的則是他一封電文真的吓住對方，爲己方艦隊到來争取時間。

萊文亞的方法奏效了，接下來一連幾天對方都沒有動靜，隻是靜靜的停泊在軌道上，一點變軌的意思都沒有，而他從前兩天剛發現拜爾艦隊時就開始不停的向首都軍部發信求援，這幾天之中，他終于收到了回信，援軍已經上路。

現在萊文亞心裏的一塊石頭落了地，另一塊卻又懸起，增援部隊到來需要大半個月，現在擺在他面前的新問題就是如何拖過這麽長的時間。開打是肯定不現實的，對方九百多艘船，終點星守備艦隊那一百來艘隻夠塞牙縫，所以眼下隻有兩種辦法，一是不斷與之交涉，力圖雙方和平共處；二是裝聾作啞，或者不斷找借口拖延時間，這樣對方不知己方底細，一時也不敢輕舉妄動，正好堅持到援軍到來。

努昂讓耐心的等了幾個10^-4周期的時間，終于看到了破譯之後的通信文：“不明艦隊請注意：你們已經進入馬維恩帝國之領宇，請将武裝艦隊退出領宇外。如貴方無意與我帝國爲敵，可派出使節，與我方交涉。”下方并沒有署名。

努昂讓讀完，冷笑道：“哼哼，口氣不小，居然要我們退出去，就憑他們空間站停泊的那些破銅爛鐵，我們把他們滅了不過是舉手之勞。”

副官聞言道：“那，指揮官，要給他們回電麽？”

努昂讓道：“不必了，全軍聽令，立即轉向，加速變軌，靠近對方行星高軌道！”

“指揮官，這樣不太妥當吧，我認爲，還是應該回電答複，而且應該把在這裏遇到外星智慧生物的事情向首都國防部彙報。畢竟，我們是來探索的，不是來打仗的，這裏的環境并不适合我們，沒必要爲了這麽個地方跟本地生物大動幹戈。”

努昂讓聽完，觸手撫摸着自己的嘴部以下，細細思索，而後答道：“嗯，這樣也對，剛才的命令撤銷，全軍變軌，降低軌道，緩慢靠近對方行星，然後給他們發出回信，就說我們需要一些核燃料，暫時無法将艦隊撤出，同時希望與他們有更多來往，增進了解。”

萊文亞看着拜爾艦隊動向，深感奇怪，不一會便收到對方的回信，更是從奇怪變成了吃驚——那封回信竟然是用馬維恩語寫成的，根本不需要解譯。“難道他們短短幾天内，憑着那封隻有幾十字的通信文，就已經完全破譯了我們的語言？”萊文亞思索着，仔細看了看回信内容，發現除了少量錯别字，個别地方語法不當以外，基本沒什麽問題。

讀完回信，萊文亞深感束手，對方相當聰明，找好了借口，就是不退兵，一方面不撕破臉，說要交涉，增進了解，另一方面卻又讓艦隊不斷靠近，施加壓力。

拜爾艦隊不斷靠近，行星防禦總部的光學感應器已經可以清晰的觀察到艦體輪廓了——拜爾艦船上凹凸不平，棱角分明，奇形怪狀，表面的材質竟然跟流星體完全一樣，都是岩石或金屬與岩石的混合體，怪不得之前把這些船艦當成了流星群。

實際上，拜爾人在生産大型飛船方面技術相當不成熟，他們不得不借助現有的天然物體——小行星來作爲飛船。拜爾人先在小行星帶中尋找合适大小的小行星，然後将其拖走，掏空内部，裝上維生系統、武器、聚變反應堆、推進器、超空間模塊等設備。因此拜爾人同級别的船艦每一艘都獨一無二，大小、質量、外形等全都不同。

這種船的外殼就是小行星表面，堅固無比，尋常武器難以貫穿，頂多是撞出一個小小的環形山而已，反正小行星表面原本環形山就不少，多一個少一個也無傷大雅。

從此以後，拜爾人就很少再開發小型船艦，而多半是這種天體級别的東西，拜爾艦隊都是大炮巨艦主義的産物，大概正好體現出拜爾人對茫茫宇宙的恐懼，才需要如此龐大堅固的船艦來提供足夠的安全感。拜爾艦隊每次作戰，都仗着它那超強的定向能武器和厚重的裝甲，首先遠程炮擊，而後橫沖直撞，千百年來拜爾人對付海盜和鎮壓“天能會”飛船時都是這種調調。

萊文亞并未回信，他知道現在回什麽都不好，隻會平白無故暴露自己的情況，而對方也聰明的很，肯定不會走漏半點消息，萊文亞從回信中就可以看出，他們除了說自己來自拜爾共和國以外，其他一切信息統統沒有提及，顯然這回信也沒有太多誠意，隻是一個禮節性的回複，順帶試探一下而已。萊文亞無奈，面對越逼越近的拜爾艦隊，隻得下令守備艦隊在高軌道處列陣，準備迎敵。

然而拜爾艦隊來到行星高軌道附近時，卻又停下了腳步，重新進入環繞恒星的軌道，裹足不前——原來是努達阿爾曼收到黃昏艦隊傳回給國防部的信息後，下達了命令，要求努昂讓不得與對方對抗，盡量保持和平交涉。努昂讓收到命令，爲了不讓馬維恩人感到過大的壓力，他命令艦隊停止前進。

這段時間非常的奇特，雙方其實都在等候對方先出手，或發來通信，但誰都沒有動，兩支艦隊就在行星高軌道上遠遠對峙。不過雙方的心态卻是不一樣的，拜爾人根本沒把馬維恩艦隊放在眼裏，覺得你們人又少，船又破，根本不是對手，馬維恩人則是頗爲緊張，生怕拜爾人突然打過來，那這麽一支小艦隊就隻有全軍覆沒，壯烈殉國了。

努昂讓終于按捺不住了，他下令艦隊緩緩向前，不一會就收到了馬維恩人的信息，萊文亞再次重申要求他們退出本行星高軌道。努昂讓不予理睬，隻是發回信說：“我們需要核燃料，艦隊暫時無法進行遠程機動，請原諒。”

萊文亞看完大怒，拍案而起道：“這個混蛋！嗯，現在已經11月了，距離軍部答應出兵已經過去半個多月了，援軍也快到了，該強硬一點了。”

于是很快，努昂讓又收到通信：“本行星上核燃料儲備不足，無法供應貴方艦隊，還請貴方轉往本恒星第一行星滾雷星上，滾雷星爲氣态巨星，氫元素儲量豐富，核燃料任由貴方提取。還請貴方艦隊立即退出本行星高軌道，否則我們将采取行動！”

努昂讓本來也知道，要提取燃料的話根本不應該來這裏，他此舉不過是爲了跟馬維恩人示威，萊文亞這個要求他當然不會輕易接受，反而命令艦隊繼續前進。

忽然間，幾枚炮彈“呼嘯”而來，從拜爾艦隊的側面擦過去，吓得一部分拜爾人出了一身冷汗。很顯然這是馬維恩艦隊的警告——再敢前進就開火攻擊了。

努昂讓沒想到對方如此大膽，就憑着一百來艘破船，還敢警告自己，冷冷的哼了一聲道：“哼，這些無知的家夥，連高級宇航時代都沒到，自家的恒星系都出不去，用着這麽老舊的電磁炮，還敢在我們面前耍威風？不給點顔色瞧瞧是不行啊，全軍繼續前進，我看他們敢怎地！”

其實，努昂讓隻是看到了一個殖民地的情況而已，自從觀察到拜爾艦隊到來，萊文亞就下令封鎖太空港，所有船隻不得離港，已經處在恒星系内的全部入港，同時要求宇航部立即封鎖一切前來終點星的民船航線，一個月來根本沒有船隻到來，所以努昂讓才會以爲這就是馬維恩人的母星，他們也就隻有這麽點能耐。

拜爾艦隊繼續前進，馬維恩艦隊毫不客氣，18艘巡航艦主炮一齊開火，一枚枚900mm重炮炮彈劃破天際，同時護航艦群防空火力網進行準備，以攔截對方載機和導彈來襲。

炮彈群破空而至，狠狠砸在拜爾艦體表面的岩石上，激起一溜碎塊和塵埃，“黃昏”号卻隻是輕輕一震，表面多了一個環形山，并無其他損傷。努昂讓哼的一聲冷笑，下令全軍開火還擊。

拜爾艦船中，熱核反應堆那熾熱的等離子将巨大的内能轉換爲無匹的電力，充斥在貫穿整個艦體的加速電容上，反應堆中的氫離子被分離出來，射入電容，在電場力的作用下急劇加速，到了炮口處卻又和一豎電子流對上，變成一個個完整的氫原子，原子束以99%的光速激射而出，在十幾光秒的巨大距離上并無太多散射，馬維恩艦船的磁重複合防禦場[注.1]形同虛設，原子束貫穿防禦場，徑直撞在裝甲上，金屬原子被高能粒子一擊，紛紛潰散，裝甲解體，融化，帶出一串火光，而後内層也被燒熔，不多時，原子束竟貫穿艦體，從另一側穿出，消失在漆黑的宇宙中。

馬維恩人一下就被打懵，他們還停留在與柯爾人作戰的思維方式上，認爲對方也會使用載機和導彈進行遠程攻擊，殊不料拜爾人中性粒子炮火力如此強勁，在遠距離上就将馬維恩艦船打個千瘡百孔，再加上數量上的劣勢，馬維恩人剛一交鋒就敗下陣來，兩艘巡航艦沉沒，三艘重傷，護航艦也損失不小，拜爾艦隊則毫發未傷，萊文亞無奈，隻得下令全軍後退，暫避鋒芒。

努昂讓原本以爲馬維恩人敢這樣叫闆，必然藏有後招，不料對方如此不濟，一陣就被殺敗，不由得意洋洋，哈哈大笑道：“這些馬維恩蠢貨，就這水平還敢如此嚣張？今天老子非把你們全滅了不可！全軍追擊！”

命令剛剛下達，卻聽副官來報：“指揮官！恒星系外發現大量不明超空間信号，總數約2300！”

努昂讓一驚：“這怎麽回事？難道我低估了馬維恩人的實力，他們在其他地方還有殖民地？”但努昂讓不敢确定，因爲這支新跳出的艦隊距離太遠，看不清他們的情況，不過拜爾人天生謹慎，尤其是在這種未知的環境中，努昂讓下令撤銷命令，停止攻擊，反正眼前這支小小的艦隊也不構成威脅，而是全軍轉向，前往第一行星滾雷星，以補充燃料，做好應對這支新艦隊的準備。

注.1：磁重複合場是一套場力發生器，同時發出不規則變化的磁場和引力場，輻射到周圍的空間中，經過的實彈類武器會因爲引力場變化而改變軌道，荷電粒子束則會受磁場作用而偏折，這樣就可以使得艦船免受大部分火力攻擊。然而這種防禦場無法抵禦激光、中性粒子束等武器，而對于導彈類制導武器的防禦效果也十分有限。在己方船隻開火時，火控系統會自動根據當前防禦場的場強和方向進行調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