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攘外必先安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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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曆1517年2月，馬維恩帝國首都馬維恩星，地神宮所在地

坎普正在郁悶，最近壞消息不少，加上政治部日常工作繁忙，搞得坎普有些被動，可坎普畢竟是坎普，一個極端冷靜睿智的政治家，他不會就這麽讓事态發展下去，讓自己陷入劣勢的。[燃^文^書庫][]

科裏薩人剛走，這個小插曲算是結束了，但坎普知道，這事情絕對沒這麽簡單，一方面派去共和國的人是拉弗爾，一個親維拉的外交部官員，其次，維拉以軍部的名義拉着普爾特談了很久，雖然愛莉絲也參加了，而且說沒聽到什麽敏感的東西，不過坎普可不像愛莉絲那麽單純，他很清楚，維拉一定會背地裏再搞一次會面，談論一些他不願讓人知道的事情。

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也讓坎普耿耿于懷，那便是這場剛剛結束的戰争，雖然維拉沒有親自上陣指揮，沒有直接戰功，但他的死黨克裏奇可是好好表現了一番，一舉升爲元帥，穩坐第一艦隊司令的位置，而且現在軍部中各大艦隊司令全是維拉的人，坎普深深的明白，隻有手握槍杆的政權才是穩定的，以他現在這個狀态，一旦鬧起來，最終吃虧的恐怕還是他自己。

坎普知道，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必須做點什麽，于是很快，他就等到了兩個人。

城内某處飯店，坎普定了一個包間，點了幾樣小菜，甚至還有一瓶酒，很快，兩個人一前一後來到包間内，其中一人着黑色軍服，但身形嬌小，肩章上三橫兩豎，正是前軍部部長愛莉絲，另一人坎普也很熟悉了，隻是他這時沒有穿着一般坎普見到他時的制服，而是跟路人一樣穿着便服，走在街上，根本看不出身份，竟是皇帝卡斯坦因的近侍，克勞澤?博拜。

兩人入座，坎普給他們倒上酒，然後坐下，說道：“兩位，知道今天我請你們來幹什麽麽？”

愛莉絲點點頭，表示不知道，博拜一開始沒有說話，見愛莉絲半晌沒有回應，坎普又轉過來盯着他，才緩緩道：“我想，殿下請我們來，是想讓再進一步加強自己的地位吧。最近維拉殿下和他的黨羽動作不少，不但克裏奇升到元帥，就連那麽遙遠的銀河系，他們都聯系上了，殿下一定感到莫大的壓力吧。”

坎普淡淡一笑，輕輕道：“沒錯，博拜先生非常聰明。”

愛莉絲顯得有些尴尬，爲了打破局面，她說道：“那，殿下有何具體打算呢？”

“我是覺得，現在維拉在軍部的勢力實在太大了，我們當務之急就是要削弱他的這股力量，發動父皇把他的一部分人調走，再安插一些我們的人進去。”

愛莉絲道：“這個恐怕沒這麽簡單吧，殿下……軍部人事雖然由陛下掌控，但維拉作爲部長，也還是很有話語權的，他這麽可能就這麽坐視自己的部屬被調走？”

“因此重點不在于他維拉，而是父皇，這就是爲什麽請博拜先生來的原因，我們就是要直接說動父皇，讓他下定決心把維拉的人調走。”

博拜聽得不免苦笑：“啊？請殿下恕罪，這個……屬下沒有把握做到這個啊……”

坎普聞言卻隻是輕輕一笑：“不要怕嘛，我教你怎麽說。你們知道，作爲一個皇帝，父皇最擔心的是什麽麽？”

兩人紛紛點頭，表示不知。坎普繼續道：“那就是别人對他皇位的威脅。你看，現在維拉是軍部部長，帝國四大艦隊，加上新組建的第五艦隊，全都聽他指揮，他一旦造反，發動兵變，父皇馬上就會被趕下台，帝國瞬間就會易主。要知道，皇權下無父子，曆代的皇帝，凡是對他權利構成威脅的，就要一概處理掉，就算是親子女也不例外。因此，我們隻要讓父皇知道他現在的地位正受到維拉的嚴重威脅，那要處理掉維拉，就簡單多了，即便處理不掉，父皇念及父子之情放過他，也至少能大幅削弱他在軍部的勢力。”

兩人聽得連連擡頭，表示贊同，博拜道：“嗯，殿下說的非常有道理，可是，具體執行起來呢？陛下經常說，要抱怨就要提出更好的意見來，如果我們不能給出更好的方案，恐怕以陛下的性格，根本不會理睬吧，搞不好還會懷疑我們這麽做的動機。”

“嗯，沒錯，我已經想到了，所以還請來了愛莉絲元帥，愛莉絲你對軍方的人事比較熟悉，你有什麽建議麽？”

“嗯，是的殿下，就現在四大艦隊的指揮官來說，第一艦隊司令克裏奇自然不用說，是維拉的人，能換掉再好不過；第二艦隊司令龍襄早年也是維拉的上司，對維拉非常贊賞，之前好幾次維拉晉升，都是他舉薦的，最好也能換掉；第三艦隊司令蒂娅在之前的幾次作戰中跟維拉有過合作，關系不錯，但我想還算不上死黨；第四艦隊司令楊文也是一樣，跟維拉的關系隔着一層。因此，将克裏奇和龍襄換掉自然是最好的選擇，而如果再換多了人，一來動作太大，陛下未必會同意，二來維拉也肯定會瘋狂反擊的。”

坎普點點頭：“唔，話是這樣說，但克裏奇剛升任元帥，恐怕父皇不會同意換他，再說那是維拉死黨中的死黨，要換掉了他就已經會發動瘋狂反擊了。還有，博拜先生也說過，要抱怨就要拿出更好的意見來，你說換掉這些人，那換誰上來呢？如果換上來的還是維拉的人豈不毫無意義？”

愛莉絲道：“呃……既然殿下不同意換克裏奇，那就在第三和第四艦隊中随便選一個吧。放心，殿下，人選我早就想好了，殿下還記得上次我在軍中安插的兩個釘子高普?潘斯和萊特?斯琪麽？現任第二艦隊上軍司令的萊特?斯琪剛剛因戰功晉升次帥，讓她擔任第二艦隊司令正好，而潘斯，也在年初因例行晉升而當上次帥，正好接手第三艦隊。”

坎普這才擡擡頭：“嗯，這樣不錯，四大艦隊就有兩支是屬于我們的了，維拉即便想要兵變，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了。博拜先生，這下知道怎麽說了吧？”

博拜擡擡頭：“嗯，知道了殿下，我回去以後，會擇機向陛下表達這個意思的。”

三人又閑聊一陣，終于各自回府，這件事做得十分隐秘，連維拉軍方的情報部門都不知道，這一切，維拉都蒙在鼓裏，隻等着那悶頭一擊呢。

幾天後，天氣逐漸變熱，這天，卡斯坦因正在天英殿後方花園裏散步，博拜正好是今天的侍從，卡斯坦因在前面走，博拜後面跟随，忽然卡斯坦因道：“博拜啊，朕也好久沒跟你聊聊了，還是想和前幾次一樣，有些事想找個人随便說說，你盡管說你的意見即可。”

博拜眼珠一轉，知道機會來了：“不知陛下想要問什麽呢？”

“你覺得這些科裏薩人這麽樣？”

“啊，陛下說的就是那上個月剛遇到的，銀河系來的那些綠皮外星人麽？我對他們挺好奇的，從外表上看，感覺他們很優雅。”

“嗯，朕也覺得，唔，先不談他們的生理吧，就說說他們的社會制度，聽他們說，他們是多個外星物種融合在一起的共和國，這個比拜爾人還要複雜，至少拜爾人隻是單一物種啊。”

“是的陛下，他們真的很奇特，我真希望有機會能到銀河系去看看。”

卡斯坦因定一定神，轉過頭來，對博拜道：“多個種族的共和國，朕真想不明白他們是怎麽和平共處的，外星人的舉止那麽奇怪，這些人就能長時間忍受麽？再說這麽多個種族，難道全都向往和平，沒有一個企圖征服其他稱霸星系？”

“也許，他們有他們的辦法吧，可能這就是共和制的好處。”

卡斯坦因聞言，瞪了博拜一眼，博拜心中發毛，但他隻得，自己的激将法起到了作用。卡斯坦因道：“他們是不知道帝制的好處，如此共和，各地各自爲政，全國缺乏強有力的中央，如何能夠凝聚國力？一旦出現戰亂和災難，豈不是一盤散沙，誰也指揮不動？”

“也許是吧，陛下，可是，我覺得帝制也會存在類似的問題，尤其是當皇帝的地位受到威脅，大權旁落時，也很容易使得國家陷入混亂。”

卡斯坦因一聽便警覺起來，說道：“你什麽意思？難道想說，朕現在的地位受到威脅麽？”

“屬下不敢這麽說，隻是覺得，陛下應該将權力進一步收攏，而不能過于信賴某人，尤其是兵權，必須牢牢握在手中，否則一旦兵變，悔之晚矣。”

卡斯坦因聞言一怔，暗自想到：“兵權……是啊，現在維拉的權力太大了，四大艦隊指揮官全部是他的人，自己還兼任第五艦隊司令，他又和坎普鬥得這麽厲害，萬一他發動兵變，像當年他哥哥雷裏特一樣将朕和坎普一起排除，自己登上皇位，豈不糟糕？”

兩個人的密談持續了好久，這一切維拉都不清楚，直到他看到父皇卡斯坦因的調令下來，大吃一驚——從即日起，特裏特?龍襄調任軍部戰略局局長，任軍部副部長，高普?蒂娅調任軍部科技局局長，任軍部副部長，而第二艦隊司令由萊特?斯琪擔任，第三艦隊司令由高普?潘斯擔任。

維拉很清楚其中的意思，知道肯定是坎普暗中搞鬼造成的，龍襄和蒂娅雖然變成了軍部副部長，比原來艦隊司令要高一級，但卻從實際指揮掌握兵權的位置上被調到辦公桌後面，至于新上台的潘斯和斯琪，維拉一時還摸不清他們的底細，不知道這是他們運氣好，剛好被頂上來，或是坎普有意爲之。

對于此項調動，維拉無計可施，卡斯坦因給的理由雖然牽強，但畢竟根據帝國憲法，軍部的人事由皇帝直接負責，皇帝如果要調換人員，軍部部長也無權過問。于是，這回輪到維拉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裏生悶氣了。

亞莎從外面進來，看着維拉坐在辦公室裏，神情衰頹，她知道，維拉最近因爲這個事情心情很不好，但她也沒辦法，她能給他帶來的，隻能是少許言語和精神上的安慰。

“殿下，還在發愁麽？”亞莎柔聲道。

“唉……這樣無異于分我的家，強行在裏面安插異己嘛！軍部内部不能統一，軍隊的戰鬥力如何保證？倘若拜爾人卷土重來，我們如何應對？真不知道父皇是怎麽想的，連自己的兒子都信不過。”

“唉，這也沒辦法了啊殿下，木已成舟，我們發愁也沒用，不放往好的方面想，至少龍襄和蒂娅兩位元帥都升官了，而且調回首都軍部任職，我們以後可以經常見到他們啊，而且，龍襄元帥分管戰略局，我還成了他的部下呢。”

維拉聞言，想要笑笑，卻怎麽也笑不出來，歎口氣道：“唉，也對，隻能這麽想了……不過，至少克裏奇這個小子的地位還算保住了，已經是萬幸了。”

亞莎沒有回答，至是微笑了一下，維拉看着她，似乎想到什麽，說道：“啊，對了，我覺得我們還有一件事可以做。”

亞莎驚奇的看着他道：“什麽啊？”

“跟‘天能會’的人聯絡，告訴老師，讓他們的人在共和國内刺探消息，同時散播一些謠言，盡量讓現在的首相斯特雷出醜，最好把他整垮。唉，現在我們軍部不夠團結了，打起仗來就是有顧慮，最好能夠避免在短期内跟拜爾人開戰，因此把好戰派斯特雷整下去應該會得到老師支持的。”

“嗯，殿下想得真周到啊，就這麽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