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再無話說,衆人自覺無趣,西陵屹派人将西陵炎打發出宮歇息,又派人問過了左皇後與西陵仝的身體狀況,自己也打道回府。
由西陵屹的心腹太監羅海親自領着,西陵炎行到了宮門前,那裏早有一輛馬車在等候,郡王府的幾名侍衛見主子回來,都紛紛行禮。
西陵炎回首向羅海一欠身,“有勞羅公公相送,天色已晚,公公請回吧。”
羅海口中連稱不敢,心中暗想,這郡王果然便是郡王,舉手投足間透出的小器和自家王爺這等嫡系貴胄就是不同。他笑嘻嘻地送西陵炎上了馬車,這才回身一步三扭地往宮内走去。
馬車離了皇城西邊的崇德門,晃悠悠地怡然前行。西陵炎閉目養神片刻,忽然微微一笑,“我臉上可是有什麽東西?”
此刻馬車内還坐有一人,正是方才候在車邊的侍衛之一,隻隐約看得出是個與西陵炎年紀相仿的青年。
被一語叫破,青年從容地收回視線,隻是不急不緩地道:“屬下隻是想,王爺這次進宮或許是找着了有趣的東西,不然怎麽會如此開心。”
西陵炎擡手撫了撫唇角,穆安瀾跟随了他多年,果然對他的習性極爲了解。靜了片刻,西陵炎忽然道:“安瀾,今夜永和宮内有人縱火,險些将皇後燒死。”
穆安瀾悚然色變,但見主子一臉鎮定,想來火災應當沒有造成太大影響。他想了想才問道:“康王怎麽說?”
西陵炎拿過一旁的水囊輕啜一口,漫不經心地道:“當真是一如既往的沖動暴躁啊,所以……”他眸光一閃,露出玩味的笑容,“所以我倒是一直不相信,他這種人會毒殺了皇帝,當然,更不可能是康王府的那位側妃。”
穆安瀾從他手中接過水囊放回馬車的暗格中,略帶諷意的冷哂一聲,“您對那位女帝師的好奇倒是一直沒有減少。隻可惜:一則她死了,二則即便她活着,她卻是康王的女人。您可别也做出‘沖動’的事來,屬下向太妃娘娘不好交代。”
西陵炎抿了抿嘴,腦海中忽然掠過一道瘦小玲珑的身影。那個敢隻身闖入火海救人的小家夥果然有幾分本事,但在抓住她的手那一瞬間,他便知道是個女子。
一個嬌弱的少女緣何會進宮假扮太監?在康王的眼皮子底下,這個小丫頭究竟是有意爲之還是别有所圖?
“清都中的事,還真是越來越有趣了啊……”西陵炎倚靠在車窗邊,緩緩又閉上了眼睛,“多年不歸,應當在這兒好好玩玩才是。”
謝靈焉莫名覺得鼻頭特别癢,費了好大的功夫才抑制住了打噴嚏的沖動。
在西陵屹出宮時,她因爲遺诏之事需要複命,不得不藏身在西陵屹的馬車中,也随着一同回到康王府。
清都爲西崇國帝都,占地極廣布局對稱,自皇城東門大正門出,行過一條街便是位于永昌坊的康王府。
在這條路上,謝靈焉作爲“雪惜歌”時已經走過了許多的來回,大正門的監門衛諸人早已對她極熟。
曾經,這群大老粗頗看不起一個小小女子,對她進出宮門多有刁難;爾後,她隻不過爲他們随意指點一二,竟各自解決了不少麻煩,此後,這群人便個個對她無比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