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羅海的臉色霎時間僵硬,偷偷地看了一眼西陵炎,哆嗦着不敢說話了。
謝靈焉的心中浮現一絲好奇,能讓西陵屹如此激動,那位太後派來的姑姑究竟說了什麽?
太後雖是西陵屹生母,但當初“雪惜歌”嫁給西陵屹爲側妃之後,一直與這位深居簡出的太後沒有絲毫的交集。
康王府正妃明氏多年病痛纏身,如今一兩年更是成日裏卧病在床,除去這位正妃爲太後親自挑選,其餘四位側妃皆由西陵屹自己收納,聽聞爲了冷落正妃害其病重一事太後頗有些生西陵屹的氣,因此也素日不許康王府其餘側妃前去請安拜見。
謝靈焉明白,太後竟能爲幼子王府後院之事如此記恨,必不是明面上所謂吃齋念佛不問世事之态。
西陵屹的吼叫很快又安靜了下去,正當謝靈焉發怔的空當,西陵炎忽然欺身而上,擡手開始叩擊門扉,聲音溫和地道:“小王求見康王殿下。”
“滾出去!”西陵屹暴躁的吼聲再次響起,謝靈焉眸光閃爍,擡眼看了看西陵炎面不改色的模樣,心中倒是暗暗稱奇。
但過了不多久,門内又響起西陵屹冷靜的聲音道:“郡王稍候片刻。”不多時,偏殿的門被人一把拽開,竟然是西陵屹親自過來打開了門,向着西陵炎一欠身,“方才一時激動,還請郡王不要見怪。”
一邊的羅海好容易緩過神,見自家王爺擺出這等姿态,差點又吓暈了過去,被謝靈焉暗中一把扶住,在他人中上重重一掐才又醒過來。
西陵炎微一躬身,裝作不經意地向西陵屹身後看去,“也不知是什麽奴才,能叫康王殿下發這麽大的火氣?”
西陵屹一時語塞,低着頭不吭一聲。謝靈焉也偷偷往裏面看去,這具身體的夜視能力當真一流,她立即注意到站在大殿一側的蒼老身影,正是方才羅海口中所說的葉姑姑。
因鮮少往延壽宮走動,謝靈焉也僅是知道葉嬷嬷爲太後身邊的親信,旁的倒是一概不知了。不過方才西陵炎的問話,顯然是爲了讨好西陵屹而不惜一切,倒有些開罪了這位太後面前舉重若輕的姑姑。
謝靈焉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西陵炎,這家夥,當真是這般莽撞之人?
聽得西陵炎的聲音,立在黑暗中的葉姑姑呵呵笑着,緩緩走到門邊來,向着他們二人行了一禮,這才擡頭看向西陵屹,略帶沙啞的聲音淡淡道:“奴婢奉太後之令前來,話已帶到,但一切還請王爺自己掂量了。奴婢告退。”
一衆人眼見得這老妪款步離去,竟都屏氣凝神不敢吭聲。直到那身影已經完全消失,西陵炎輕不可聞地歎了口氣,低聲道:“王爺,太後可是有何懿旨,竟令王爺如此動怒?”
西陵屹面上閃過一絲尴尬,冷哼一聲,“自是爲了永和宮一衆奴才之事。”
直接越過内侍省将宮婢太監發配至大理寺,雖能立威,卻又引人诟病。左皇後重傷,太後身爲如今的後宮之主,自然是有道理進行勸阻。
但謝靈焉并未聽得這姑姑是如何說辭,不知太後是以何種方式勸慰幼子,竟能将西陵屹撩撥得如此暴躁火大。
她心中暗自掂量,對于這位太後也留了個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