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可以說我真沒法回答,就算是我知道答案也不會在書裏寫出來,因爲啥呢,因爲我寫的這些,特别是我二十五歲以後的這些經曆、這些事兒,當事人幾乎全都還活着,有些人,甚至就活在我身邊。
李姐家這段經曆,其實呢,我真不想說那麽多了,之前還一直猶豫着要不要寫出來,後來想想,還是寫出來吧,因爲這段經曆也能對看到的人起到一定的教育作用,一句話總結就是,罪業來了别怕,罪滿了業自消。
爲了保護當事人,也爲了保護我自己,這段經曆,我在書裏把時間、地點、人物,修改的面目全非,隻有事件是真實發生過的。
說真的,這本書呢,越寫到當代越不好寫,咱舉個列子說,就拿小女孩兒這件事兒來說吧,要是深究起來,小女孩父母這就是觸犯刑法了,弄不好就是故意殺人罪,這不是小說,這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但是,誰敢往實裏寫?誰敢寫是他們父母把小女孩悶死或者掐死的?我就是知道,我也不敢實打實的寫。
話說回來,這小女孩到底是不是真的給掐死或者悶死的呢?誰也說不清楚,因爲誰也沒親眼看見,我要是亂寫,我就成了诽謗罪了,前面已經說過,小女孩母親懷了孕,爲了不影響小女孩母親,李姐的弟弟領着小女孩兒分開睡的,男人睡覺各位可能都清楚,很多人睡着了都是雷打不動,萬一真是李姐弟弟睡着了,一翻身,無意識的把被子給女孩悶頭上了呢?小女孩手腳又不會動,哭吧,又給被子悶着,時間一長,自己意外悶死了呢?有些事兒不好說,所以說,小女孩到底是咋死的,我不能說,各位自己在心裏呢,做一個判斷就行了,現實是殘缺的,在現實裏,很多事物、很多問題,到死都沒有一個完整的答案,全靠人們自己去推敲和判斷,不要太較真兒小女孩兒到底是咋死的,這個對我、對于當事人,真的不是啥好事兒。
各位回神,書歸正題,李姐弟弟家這件事兒過去以後呢,挺邪門兒的,強順那手機,就開始接連不斷的響了起來,有時候,一天都能響兩三次,都是找我們辦事兒的,在那一年裏,也就是在2008年那一年裏,電話不斷,我當時就納了悶了,咋這麽多找我們辦事兒的電話呢,就跟鬼催的似的,而且我們這個手機号碼,他們這些人都是咋知道的呢?
不過,我這人呢,就是不會拒絕人,一接電話是這種事兒,立馬兒就犯職業病,啥也不說,直接問情況,問明情況就跟人家定時間,我們啥時候能過去,在我們過去之前,你們都在家裏準備點兒啥東西等等,整天爲這些事兒,幾乎忙的焦頭爛額。
一轉眼的,這就來到了春末夏初,這時候呢,距離李姐弟弟家那件事兒,好像已經過去了兩個多月了吧,我也記不太清楚了,當時已經能穿單衣了,好像就是眼下這季節吧,五月份,甚至可能更早一點兒。這時候呢,我已經前後接了有五六個事兒了吧,都記不太清楚了,方正都是些不值一提的小事兒,啥家裏來不幹淨東西了,小孩兒丢魂了,等等吧,到地方一會兒就弄好了。
不過,我後來就發現,每次給人辦完事兒以後,小燕都要來我們家裏一趟,中間也就隔個兩三天吧,必定會來我們家裏一趟。每次來的時候,我總感覺她鬼鬼祟祟的,看那意思,好像還刻意回避着我,每次都是背着我跟張莉兩個人鬼鬼祟祟竊竊私語的。
後來,我等小燕走了以後就忍不住問張莉,小燕最近咋來咱家這麽勤呢,比強順來的次數還多。張莉總說,小燕找我有事兒。我就問找你有啥事兒。張莉聽了就會把臉一正,回我一句,女人的事兒。
女人的事兒。
就這五個字,把我的好奇心直接就打發掉了,小燕再來,我也不好再多問啥了。
這一天呢,下白班,剛出了廠門,強順身上的手機又響了,強順掏出手裏一看是個陌生号碼,直接把手機就遞給了我,我一看就知道是這種事兒,把摩托車停到路邊,直接接電話。
這一次,聽聲音,對方好像是一個六十來歲的老頭兒,聲音有點兒蒼老,老頭兒直接問我是不是“劉師傅”,我說是,他又問,你是會看邪事兒吧?
我說會,随後就反問他,是不是有人出啥邪事兒了?
老頭兒說,倒是沒人出啥邪事兒,就是他這幾天晚上,總看見有人在他們園子裏走動,不過,用手電一照,那人就不見了,挺吓人的。
我聽了就問他,你們那園子是個啥園子?像這種情況,園子裏弄不好有墳堆,或者園子過去是個亂葬崗,這是墓裏的鬼魂在走動。
老頭兒說,我們這兒是小孤山園林。
我一聽“小孤山”,小孤山這不是公墓麽?
小孤山,我很早以前早就提到過,過去小孤山是座土上,上面植被覆蓋鳥語花香,後來,被人開發成了公墓,這個,還是拜西村陳瞎子所賜,各位要是忘了的話,可以回頭看我小時候的經曆,當時還寫了陳瞎子評價小孤山的一句話,“頭枕鳳凰山、腳蹬老龍潭,左手端着金燈寺,右手夾着老道井”。要說公墓裏有這些東西出沒,那是要多正常有多正常,不信你們可以問問那些守墓看大門的,他們多少都遇上過一兩件這種事兒。
大晚上的在公墓裏看見點兒啥,真不是啥稀罕事兒,我就問老頭兒,你是幹啥的?老頭兒說,自己在小孤山公墓看大門兒的。
我點了點頭,這就對了,又問老頭兒,看見過那人幾次了。
老頭兒停了一小會兒說,能有五六次了。因爲他晚上有起夜尿的習慣,最近每次起來撒尿,總能看見有人在那園子裏走動,用手電一照,又啥都沒有,撒完尿回屋,關掉手電隔着窗戶再往外看,那人就又出來了,在那些墓碑裏來回逛蕩,像是在找啥東西,吓的天天後半夜睡不着。
我一聽,忍不住就笑了,當然不是笑出聲兒那種,老頭兒不可能知道。我對老頭兒說,這個你别怕,看見了就當沒看見就行了。
老頭兒說,那不行,你得過來幫幫忙,最好把他弄走。
我說,這個不用弄,他又不會害你,咱不去惹他就行了。
老頭兒一聽,羅裏吧嗦又跟我說了一堆,反正那意思就是,我要是不過去,他這活就沒法幹了,好不容易才托人找着這麽一個活兒,等等吧,死活非要我過去看看。人有時候就是這樣兒,特别對鬼神這個。
還是那句話,我這人就是不會拒絕人,最後把電話挂斷,跟強順一商量,過去看看吧,至少給老頭兒吃個定心丸兒。
這個公墓呢,離我們這個廠子還算比較近,在我們廠子正北方稍微靠西一點兒,公墓再往北就全是山了,二十分鍾後,我們倆趕到了。
在這裏插個斜篇子吧,說真的,爲了寫這段經曆,我今天上午專門跑到小孤山公墓又看了看,主要是有些東西我忘了,到那裏回憶了一下,從2008年那次,到今天這次,那公墓算是總共去了兩趟,可以說,這次過去收獲不大,因爲現在那裏已經變的面目全非了,跟我過去記憶裏的一點兒都不一樣了,過去很荒涼,植被還是那種天然的,也就是自己長的,山下就一道圍牆一個大門,周邊的路還是那種土路,現在全是寬闊的水泥路了,門裏門外弄的跟别墅似的。
過去大門是坐北朝南相的,現在還是,隻是過去的門偏東了一點兒,而且比較小,現在的大門偏西,而且又大又闊氣,很有氣勢,今天我到那裏以後,隐約還能看見過去那大門的痕迹,已經給磚頭壘上了。
我們到的時候,老頭兒已經在大門口的台階下面等着了,老頭兒長啥樣兒我真記不清楚了,反正就是一般老頭兒的樣子,瘦瘦黑黑,個子很矮,就是看着有點兒萎靡不振,聽口音不是我們本地的,後來據他自己介紹,他确實是外地人,還不是我們新鄉市的,老光棍一個,一個親戚給他介紹的這活兒,其實就是叫他來這兒養老的。
上前跟老頭兒說明我們的身份,老頭兒挺高興,把我們引進了他住的房子裏,房子就在大門裏邊,緊靠着大門,在大門偏東一點兒。
房子不大,裏面一張床一張桌子,門在西邊,沖着大門,朝南有個窗戶,朝北有個窗戶,床在房子東牆根兒,桌子在朝北的窗戶底下,房門口放着個爐子,爐子上面有鍋碗啥的,爐子旁邊有個案闆,案闆上放着挂面菜啥的,本來就擁擠,我們倆一進去,直接顯得沒地方了。
老頭兒讓我們坐在了床上,他自己坐在了桌子旁邊的椅子上,每人遞給我們一根煙,把事情又給我們說了一遍,就跟電話裏說的差不多。
等他說完了,我跟他說的也是電話裏那些話,這個沒事兒,不用擔心,咱隻要不去惹它,它也不會主動來惹咱,要是真想惹咱,你早就出事兒了,等等。不過老頭兒還挺固執,我說啥都不聽,非要我們倆今天晚上留下來看看不可。
真拿他沒辦法,也可能我這人太好說話,就答應老頭兒留下來看看了。
老頭兒見我們答應,讓我們在屋裏等着,過了好一會兒,拿着一隻燒雞跟兩瓶酒回來了。
我一看,燒雞居然不是太完整的,兩條雞腿沒了,酒也不是太完整,倒是好酒,不過瓶子蓋都是提前打開的,而且看着還都是大半瓶的。
我頓時就在心裏琢磨上了,這些東西,不會是哪個墳頭兒的供品吧?記得進門的時候,有幾個衣着體面的人剛好從大門裏出來,像是上山祭祖的,老頭兒不會是把人家祭祖的東西拿來了吧?
現在公墓裏能不能留下這些祭品我不知道,過去那時候,公墓管理的比較松散,而且能把前人骨灰放在小孤山的家庭,家境都不錯,非富即貴,每次過來來祭奠,總是給墓碑前留下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吃的喝的,鮮花等等啥都有。
老頭兒把燒雞白酒往桌子上給我們一放,我跟強順頓時對視了一眼,一股子苦澀湧上了心頭,因爲啥呢,像拿偷拿墳頭祭品這種事兒,過去跟着陳輝流浪的時候,我們也幹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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