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管中窺豹
可能是城市裏已經遭遇過了一次形如地毯式的空隙,之前在城市裏大模大樣到處亂竄的大部分喪屍都不見了蹤影。
這樣形容好像也不對,不是不見了蹤影,的确都還能看見,隻是已經變成了另外一種形态了。他們大部分都變成了城市角落裏的一塊塊碎肉,在之前喪屍集中地地方甚至還形成了幾座由斷胳膊斷腿以及其他喪屍身體組織形成的屍山。
夏安雨眼看着學校辦公樓廢墟裏層層疊疊擠壓着許多的屍體,有一些喪屍雖然已經失去了身體上的絕大部分,但是隻要他們的腦袋還在,他們對血肉的渴望程度就永遠不會減弱,于是就拼命地蠕動着腦袋,想要從屍山裏爬出來。
夏安雨的小腿突然被一股很大的力量攥住,一低頭,就看見了一直隻剩下頭顱和一條手臂的男喪屍攥住了她的小腿腕,随後也不知道它哪來的力氣,右手臂猛地用力,就将頭一下子往前拉了一大段的距離,也不管你自己的臉已經扣在了地上就以這種狗啃泥的姿勢向夏安雨的小腿襲來。
還未等它挨上夏安雨的腿,站在夏安雨旁邊的胡姐真出一隻胳膊把夏安雨往後一扯,最後狠狠地踢出一腳就将地下的那隻喪屍踢飛出去。
之前猛烈的轟炸不僅炸飛了它身上的大部分身體組織,還将這隻喪屍整個給震散了架,胡姐猛地一腳下去直接将這隻喪屍是剩下的身體又給分成兩部分,它的手臂淩空飛出了一段距離之後就在遠方不動了,而喪失的頭則像一個皮球一樣“砰砰砰”地向遠處滾去。
有驚無險的度過這一劫夏安雨的兩色還是有些難看,原因無他,剛才他不經意間的一瞥,就看見了碎屍堆裏各式各樣的的人體組織和喪屍爲例花花綠綠的半消化物。
這陣子她算是看多了大場面的人了,但是剛才的那一瞥還是讓她有夠難受,實在是太過刺激了。
胡姐的臉色同樣難看,她隻不過比夏安雨癡長了幾歲而已,說人生閱曆,她有,但是這種場面在之前的人生生涯中還真麽機會見上幾次,使勁掐了掐夏安雨的虎口讓她好轉移注意力,問道:“怎麽樣,能走嗎,這裏已經沒有任何遮蔽物了,雖然說現在喪屍少了很多,但是也不是一隻沒有,如果我們不趕緊追上大部隊,留在這裏過夜的話恐怕會更糟糕,就怕是城市裏剩下的喪屍再次集結成群憑我們兩個還無法對付它們,而且少走一天,我們就離大部隊越遠。”
她的臉色因爲接下來的話而變得有些尴尬,“我之前離開隊伍回來找你的時候,路隊說他不會因爲一兩個人而耽誤大家的行程。”
夏安雨将雙手緊握成拳,狠狠地咽了幾口吐沫,現在還沒怎麽樣呢,她不能在這個時候軟弱,更何況,肚子裏面的都是寶貴的食物,是她曾經用命換來的,絕對不能浪費。
“我們快走!”夏安雨扯了一把胡姐,強忍着不适一步一步的往學校外面走。
她不能放棄,她相信,他也不會放棄。至少在自己沒有見到文向輝的屍體前,在自己沒有真正确定文向輝已經死翹了之前,她要活下去,不管用什麽辦法,她得活着見到文向輝,或許那個時候她不再是完整的一個人,或許在這個過程中會手上,但是隻要活着就好,隻要活着。
從今川一中出來往東走就直接上了高速路口,現代學校的建築習慣是靠近郊區,遠離市區的繁華擁擠地段,所以像今川一中這樣一出校門口就是高速的格局并不少見,隻是學校這種具有神奇特性的城市設施本身就有它的不尋常個性,一般無論是小學中學大學,在它的周邊都會形成以它爲中心的特定商圈,并且各種開發也層出不窮。
今川一中在這座城市裏已經屹立了有百年之久,夏安雨的母親也是這所學校的畢業生,在她上學的那個年代,今川一中還不是現在的這個新校址,而是在現在屬于老市區的地方,當年那裏也是一片繁華,可是自從學校搬遷之後,老市區也漸漸地寥落下來,城市的中心也漸漸地遷移了。
學校就是爲了獲得一個安靜不嘈雜的學習環境,所以才會遠遠地避開市區的人煙幾次遷移到僻靜的地方,可是唯利是圖的開發商偏偏看中了這裏所謂的商機要将這裏變成一片樂園。
那第一波讓今川一中變成地獄的喪屍,就是從學校周圍的幾個小區裏跑出來的,如果學校周圍沒有這些讨厭的人,或許今川一中就不會死那麽多人。
她們已經順着高速公路往東走了有兩三個小時了,具體走了多久不知道,但是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本來在黑夜裏趕路就是已經特别危險的的事情,但是她們如果晚上不走,到了白天就更難跟上那一隊人的腳步了,幸好這附近的喪屍已經被消滅了大部分,否則就算兩個人膽子夠大,也走不了多遠就會被一擁而上的喪屍生吞活剝。
胡姐嘴裏的路隊一行人不知道往前走了多遠,她們兩個走到現在也沒有看到那群人的半個影子。
“姑娘,累嗎?”胡姐看她走的越來越慢,忍不住停下問道。
夏安雨彎下腰敲敲自己酸疼的小腿,她從來沒有走路走過這麽遠的路,“有點,要不我們歇歇?”
說實話是夏安雨已經快要走不動了,老早就已經不行了之前一直靠着自身的的毅力往前走,這一停下一直憋着的那口氣就散了,雙腿就止不住的打哆嗦。
胡姐伸着脖子往一直通向前面好像沒有盡頭似得高速公路望了望,無奈根本什麽都看不到,隻好作罷,苦笑一聲對夏安雨說道:“歇吧,正好我也累了,本來計算着前半夜我們沒準就能追上路隊他們,後半夜好休息一下,但是已經走了這麽久了還是一個人影都沒看到,不知道在我離開的那段時間裏,隊伍又走了多遠。”
沒等胡姐的話說完,夏安雨就一屁股坐在了堅硬的地上,接着從背包裏拿出來一塊壓縮餅幹,打開包裝掰給胡姐一半,然後把屬于自己的那塊送到嘴邊狠狠地咬下一口慢慢的咀嚼着,然後喝下一口水将嘴裏幹幹巴巴的食物碎渣沖進胃裏。
一低頭正好看見懷裏一直在睡覺的小孩也醒了,正眼巴巴的看着她的嘴。
“你可真是聰明,正趕上飯點。”
夏安雨從背包裏将小孩子喝的奶粉找出來,卻突然想到自己手裏除了兩瓶礦泉水之外根本沒有熱水,也不知道冰涼的水能不能将奶粉沖開。
“這孩子不小了,能吃點大人的食物了,他也饞這些,你将壓縮餅幹咀嚼碎了喂給他也行,先湊合一頓兩頓的,等找到路隊他們就能燒熱水了。”說着将手裏的壓縮餅幹又掰了一半還給她,“我吃不了多少,這餅幹太硬,我吃了也不舒服,這點就夠了。”
她接過那小小的一塊壓縮餅幹,知道胡姐是不好意思多吃她的食物,現在這種環境下,想有口吃的都不容易,怎麽還會挑食呢。夏安雨卻不好拒絕胡姐的好意,重新把那小塊餅幹接過來,一口就咬了一半在嘴裏咀嚼着。
在嘴裏混了一小口水之後,夏安雨将嘴裏濕濕的一團壓縮餅幹胡小心的送到小孩的嘴邊,這孩子也不嫌棄那是從她嘴裏嚼過一遍的的東西,張開嘴就吃了一大口。
雖然意外之下自己救了一個孩子,但是這個孩子卻更意外的好帶,而且還非常懂事,讓夏安雨的心裏十分的熨帖。
突然屁股下的大地猛烈的震動起來,耳邊也傳來了一陣陣的轟鳴聲,夏安雨給吓了一跳,手裏的壓縮餅幹糊也差點沒給捅到孩子的鼻子裏去,但是小孩的臉上卻被她不小心用指甲劃了一道,立馬就一片通紅,可是孩子卻懂事的沒有哭出來,隻是眼圈紅紅的好像要落淚的樣子。
夏安雨一邊哄着孩子一邊朝着傳來動靜的方向看去,隻見高速公路盡頭的地方不斷的亮起一陣陣紅光,伴随着紅光的是一陣陣傳到她們耳朵裏已經減弱了不知多少倍的轟隆聲。
“那邊是哪個城市,是之前的轟炸機去那邊了嗎。”
“不,不清楚。”
“那邊是進京的方向吧。”,夏安雨突然擡頭看清了就在自己頭頂上的高速公路指示牌。
“胡姐,路隊他們從他們市過來的時候,那裏有沒有遭到空襲。或許這樣做是對喪屍能造成最大傷害的方法,但是城市裏還有人啊,就沒有人顧忌那些人的死活了嗎?”
“那些城市裏都沒有人了。”沉默了半晌,胡姐說道。
“上面早就下達了撤出的指令,路隊他們是最後一批,T市已經有清理幹淨的避難所了,我就知道這些。”
“沒人了?”夏安雨的腦子一下子清醒過來,她想起了之前在今川一中看到的被收拾的幹幹淨淨的辦公室,原來他們是撤離了。
“那爲什麽,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