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來曆
“哈,是吧。”夏安雨幹幹的笑了一聲,不知道該怎樣回答,既然他自己認爲這樣很好,那就是吧。
他們學校一共出了三位高考狀元,零七年零九年和一三年分别出了一位,所以之前今川一中對外一直宣傳自己是八年三狀元的名校,如果今年能夠正常考試,沒準還會出一位狀元,或者是去年又重新複課的丁浩,或者是應屆班的文向輝,或者是其他人。
楊秃生前對他們這屆學生的評價很高,也曾經感歎過,如果丁浩和文向輝不都是理科生的話,沒準一四年今川一中能夠把省内的文理科狀元都包圓。然後别人一提起今川一中,後面馬上就會加上狀元兩個字,漸漸地一中就等于狀元了。
不說這隻是楊秃的憧憬,丁浩和文向輝又都是理科生,他們兩個之間也必然會有場“厮殺”。磨刀霍霍向對方。那個時候,誰會料想到,幾乎就在高考的前夕,他們之前一切爲高考做的準備都毀于一旦,甚至更多人丢掉了性命。
而本該在高考場上互爲仇敵的兩個人——丁浩和文向輝,卻忽然調轉了刀口,成了并肩作戰的夥伴。
對于零九年的狀元彌楊錦華,不光是夏安雨,恐怕除了緊跟着零九屆畢業生的一零年畢業生,剩下的學生幾乎沒有人知道這個名字,所以在一開始他自報家門的時候夏安雨沒能想到,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也不是因爲時間久遠,一個狀元是什麽概念,學校的代言,隻要學校願意用他做宣傳,這個名字幾乎是能夠深入人心的,可是一中在說這個狀元的時候,一直用“零九年狀元”這樣模糊性詞彙代替,而因爲專業不喜歡而選擇複課的丁浩,學校也一直用“一三年狀元”這樣的字眼代替。
對于一中的學生來說,這兩個時間離他們時間稍近的學生是陌生的。反而零七年考上清華大學的狀元趙書穎的名字對于他們來說如雷貫耳,一提起來便是仰慕之情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一是因爲他考學順利,畢業之後就進了一家外企工作,拿着每年一百多萬的薪資,二則是因爲,這個趙書穎是年級主任趙書香——香香的弟弟,隻要高三的一出樓道門,不論是去食堂還是去廁所,迎面而來的就是宣傳欄上趙書穎的證件照大臉。
相比之下,印有彌楊錦華照片的宣傳欄則是在浴池的後面,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的學生哪有時間去朝着旮旯裏的照片瞥上一眼。
而丁浩,對不起,楊秃說他們意思是等他高考完再說吧。
彌楊錦華自己也承認,他變成這個樣子是因爲發生了什麽變故,能夠這麽快的被學校不當做正面典型而大幅度宣傳了,一定是因爲他剛進大學不久,就出事了。
看見夏安雨陷入了沉思,彌楊錦華咂砸嘴搖頭說道:“你啊,放不開。”
“什麽意思?”夏安雨反應的很快,一偏頭躲開了彌楊錦華揉搓着她頭發的,警惕的看着他。
“放不開,你說說咱們倆都共處一室這麽長時間了,我要是想做什麽早就做了何必等現在,再者你也能确定了,我就是你親學長,我們是鐵闆上的師兄弟關系,你有什麽還放不開的,你緊張什麽,大大方方的不行嗎”彌楊錦華做出頗爲無奈的樣子。
夏安雨不動聲色的瞥了一眼自己手上還未消退淤腫,如果不是手上的傷時時刻刻的提醒着自己的話,沒準……她脖子上的鐵鏈晃蕩了一下,她也不會相信現在彌楊錦華說的這些什麽親師兄弟,共處一室什麽都沒做的鬼話。
雖然她的動作不大可彌楊錦華也不是個傻的。早就看見夏安雨的眼珠在眼皮子底下骨碌碌的轉了,他說:“也不對,我剛才說錯了,并不是什麽都沒做,而是有的做了有的沒做,畢竟在現在這種情況下,我能做的還很多。我現在不做,實在是爲你留了很大的面子。”
他這句話一說出口,夏安雨的腦子就嗡嗡直顫。他說的沒錯,現在她自己完全處于劣勢,人爲刀俎我爲魚肉。隻要彌楊錦華想,他能做的也太多了。而他也的确給夏安雨留了臉。
彌楊錦華眼看着夏安雨的臉色變了又變,得意的說道:“所以我說嘛,你放開了膽子,有什麽想問的,直接問。”
夏安雨擡頭去看彌楊錦華的臉色,彌楊錦華也低着頭,正等着她看。夏安雨的目光就一下子撞進了他的目光裏。
怪不得這樣的鼓動她去問,恐怕是他自己想說出來吧。
對于他那些“風光往事”,夏安雨一點都不想知道。但是就這麽一會兒,她也算是切身體會到了彌楊錦華的喜怒無常,如果不順着他的心意,夏安雨害怕自己還得挨打。
“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你應該是大一那年出的事吧,特别行政區的大學到底怎麽樣啊?”
“不怎麽樣!”彌楊錦華的情緒一下子暴躁起來,然後嘴角下彎,繼續說道:“大一的時候我父母離異了。”
“我媽天天問我,錦華啊你跟媽媽過吧,跟媽媽過吧。哼,我長大啦,不是兩歲的小孩了,有意識選擇自己的監護人了,所以她才湊上來問我,讓我跟她生活,這麽大的一個大兒子,考上重點大學啦,能給她長臉了不是,還有那一個月幾千的撫養費。臭……”
後面的那個詞因爲彌楊錦華的聲音突然小了下去,夏安雨沒聽清。
“你都不知道,直到我考上大學了,我才知道,原來我媽早就出軌了,我爸跟我媽打了三年離婚。她既然有喜歡的男人了,何必還要我這個兒子呢,這麽大的一個兒子,又聽話又懂事,她怎麽就能這麽不在乎!”彌楊錦華似乎是在自說自話,一邊說一邊在岸邊溜達。
“你爸,就一點錯都沒有嗎?”夏安雨小聲的問道,一個婚姻裏,一方有錯,另一方也不可能完全就是幹淨的。
彌楊錦華回頭瞪了她一眼,“他也不是什麽好東西。我媽說我爸的心早就不在她身上了,早八百年就跟他們公司一倒水的小秘書好起來,隻是當時沒被逮到,後來就掰了。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後面的這句話一出反倒是把他自己給逗笑了,“他們倆就應該是兩口子,一樣的德行。”
“那你到最後到底跟了誰?”
彌楊錦華一擺手,“我誰都沒跟,我當時還罵我媽,是個那樣的女人。我他媽的上了十二年的學,當了十二年的好學生,第一句罵人的話是對着我媽。”彌楊錦華的眼睛似乎有些紅,伸出一隻手揉了揉眼睛,“我媽把我說的話都聽進去了,跳樓了。”
“你爸呢?”夏安雨聽得唏噓不已。
“他?他活的好好的,娶了個二十幾歲的大學生,又生了個兒子,不知道叫什麽玩意兒。”
“所以說啊,丫頭,如果是你,你可千萬不要爲了一個狗屁男人要死要活的,不管他是你丈夫、情人,還是從你肚子裏爬出來的兒子。沒了你,人家照樣活的好好的,可是你已經死了。”最後彌楊錦華一指自己。
夏安雨半天沒說話,最後在彌楊錦華殷切的目光下問道:“後來你就退學了。”
“當時,沒有。我不是還上了一年呢嘛?不過一開學我就遇上了這種事,還托我媽的福,鬧的滿校皆知的,當時就快在學校混不下去了,好死不死的我爸取的二媽在金錢上特别摳,這學也上不下去了。”
“至于,怎麽會生活在地下井裏,那可就更一言難盡了,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