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驕傲
思量再三之後,夏安雨和崔闖還是決定将小夏爾留在小區的房子裏,考慮到這次可能一去不回了,他們兩個昨天半夜十二點摸黑起來将一棟樓每個住戶都摸了一遍,不負衆望的摸到了一些快過期或者已經過期的餅幹方便面。
雖然早就進入了秋天,但是天依舊亮的很早,淩晨六點,東邊的地平線上已經出現了一條明亮的光線,相信過不了多久太陽就會從那裏跳出來,帶給現在這個就算是在白天也依舊黑暗的世界光明。
夏安雨也及時敲響了夏爾的屋門,“我們要走了。”
過了很久門裏面的小人才慢慢出聲,可能是因爲剛剛睡醒的緣故,聲音悶悶的,并沒有屬于小孩子聲音的清澈,或者夏安雨猜想,恐怕裏面的那個孩子也就在昨天被喪屍吓得幾乎掉了魂的時候才發出了他人生中不多的那幾聲尖叫。
他說道:“你決定了麽,拾起你的良知,後果可能是丢了性命。”
夏安雨一笑,帶着些許苦澀,還有些許的自嘲,“并沒有吧,我不确定。我隻是決定了,自己今天或者時間長一點,下面幾天将要做的事而已,你知道啊在這樣的環境中一個人太久的失去奮鬥的目标很容易崩潰,而且我還是想給小孩子做的榜樣的。”
“中國不是有一句名言嗎,叫做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也不想以後我如果要丢掉性命的時候旁邊的你扭頭就走。”
“你是一個沒有信仰的人。”夏爾突然脫口而出,不是問句,而是肯定句,然後他屋子的門就打開了,正好看見夏安雨微微眯縫着着眼睛,一臉的迷茫。
“是啊,我還沒有信仰。西方人信奉上帝,而東方人古代大多數信奉如來與神仙,到了現代都成了某一系派的革命戰士,講究無神論,我有幸的成爲了無神論中的一員自然信不過神佛,可是要說儒家的那一套仁愛法則,在這個人食人的時代似乎行不通啊。”半晌搖了搖頭。而且她還沒說初中有一年冬天自己吸溜着鼻涕和一群要好的夥伴去山上拜一個隻有兩平米不到的小廟求不知道是财神爺還是壽星老土地爺一類的保佑自己高分升入一中。就剩一根火柴點燃了三炷香使勁在黃表紙上戳了半天火窟窿就爲了讓老天爺看見自己的心願,這夠誠心的了吧,結果自己還是走的後門。
“我信我自己行嗎,其他的還真沒怎麽信過。”
夏爾把夏安雨手中提溜的一大袋食物拎進自己的屋子,臨了說了兩句話:“你還是有點信仰吧。那夥人就在聚集在大北監獄那邊的小區裏。”順便把門關的嘭嘭做響。
聽得夏安雨心中一凜,轉頭坐在沙發上一邊揣摩夏爾說的這兩句話,一邊揣摩這個人。
“你昨天晚上說那夥人可能藏身在嘛來着。”崔闖剛睡醒覺,一隻手揉搓着自己的眼睛讓眼睛能盡快的看清東西,一邊将一塊眼屎抖落在地上。
“大北監獄附近的那個龍鳳小區,如果這群人不是一夥早就有組織的黑幫,很有可能就是監獄裏的犯人,所以他們手裏會有那麽多的槍支。”
這幫人倒是命大,監獄那種跟學校一樣人群衆多一旦出現疫情就難以控制的地方居然還活下了這樣一幫狠角色,一開始自己就小觑了他們的能力,隻是對車裏面的那個小白感覺到危險十足。
然後看了看緊閉的卧室門,現在又增加了一個人。
“……那,計劃呢?”
“太匆忙了,沒想。”
崔闖憋了半天,才讓自己這一口氣順下去,臉也不是那樣的通紅了,小心翼翼的對夏安雨說道:“那不就是去送死嗎。”
半天沒人出聲,崔闖心裏有些個發毛,一轉身就看見夏安雨坐在沙發上屁股是朝前坐着的,身子卻扭向了小夏爾的屋子,頭向下低着,整個人都怪異的不得了。
然後就保持着那個姿勢夏安雨僵硬的把頭扭了過來,嘴角還洇着詭異的笑容,“要不我們就這樣吧,不去了。”
“不……不行。”崔闖給吓得話都說不利索。
“哦——”夏安雨也沒說别的話,隻是意味深長的哦了一句,又把頭扭了回去,一會兒抓起了沙發上的鑰匙,“我們走吧。”
“哦,好。”看着夏安雨雖然恢複了正常的表情與狀态,崔闖還是不敢大意,隻跟在夏安雨的後面,她走一步他才敢走一步。
直到走到門口夏安雨突然停下,側過身子把門口讓開,雙唇輕輕的動了動,崔闖驚訝自己居然看懂了她的意思:你先走。
崔闖隻在外面等了一會兒,夏安雨就推門出來了,然後輕輕的将防盜門上鎖。
“你什麽都别問,我隻是懷疑這個人的身份而已,我們是同一個老師教出來的學生在同一個學校的樓底下習的字,我想你應該在這一方面相信我。我的人格沒有問題,我也不會做出你想象的那些不該做的事。”還未等崔闖問出口,夏安雨就一下子堵住他的話。
“我不是在解釋,而是在講人情。”或許她在剛才的那一小段時間做了什麽,但絕對不會是殺人滅口之類的,否則她冒着一晚上可能被喪屍撕碎的危險搜尋的那些餅幹方便面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走吧。”他還能說着什麽,夏安雨已經向他坦白了,她剛才一定從這個房間裏動了什麽手腳,但隻是一些小手腳不會有任何人有任何危及生命的危險。
而且屋裏面的那個“夏爾”的确來曆詭異,在樓下獨自面對喪屍的驚慌失措,但是在這樣一個封閉的空間裏面對兩人他又表現出來不同于那個年齡的成熟穩重和一口道破“小白”這夥強盜的隐身之處的聰慧與心思缜密。
而且,對于他們之前發生的事,“夏爾”也隻是在聽他們争論沈度的時候聽了一耳朵而已。
這樣想着想着,兩個人後背都冒出了一身的冷汗。
這個“夏爾”到底是以什麽爲目的來接近他們的呢?
“看來我們自己行動才是對的。”崔闖一邊小心的注意着樓道裏喪屍的動靜,一邊對夏安雨說道。
“有的時候還是人心更危險,是吧……”
還未等夏安雨說完,他們的背後突然出現了一陣在這裏一定不會出現的聲音。
是電梯,電梯怎麽會啓動了,剛才他們一出房門的時候崔闖就注意到了電梯停在了二十樓,現在……眼看着前面就是出口,而背後則是不知道裏面會有什麽東西竄出來的電梯,做出選擇可一點都不滿。
“先走,别管電梯。”崔闖拽了一把夏安雨,兩個人一起朝着單元門跑去。
夏安雨一邊跑一邊回頭看,恍惚聽見後面電梯的通道裏傳來鬼哭狼嚎的聲音。
似乎有哪裏不對。
“嘭!”身後的電梯箱落在地上傳來一陣震耳欲聾的巨響,兩個人都大吃了一驚。
恐怕這一聲巨響,吸引來的就是整個小區的喪屍先生和喪屍女士們了。
“電梯繩索氧化了,所以電梯箱追了下來掉進了地下室裏,我勒個去,這比把一箱子喪屍扔在我面前更加糟糕啊!師姐。”
“快跑。”不知道爲什麽,夏安雨的心反而有些放松,最起碼知道不是人爲的,這樣就好。
但是問題還是來了,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裏藏匿着的喪屍已經零零散散的出現在了小區外面的廣場上,看到這兩個從樓裏跑出來的大活人一下子就興奮了起來,比剛剛簡直快了将近一倍的速度,撒着歡的沖這兩隻大肥羊跑來。
“車車車,哪裏有車!”崔闖都要急瘋了,紅着兩隻眼睛日出搜尋着,盯上了一輛就停在眼前的日産。
“開門開門開門,給我開——門,艹。”看似脆弱的日系轎車在崔闖使勁的往外扳門的情況下居然車門居然紋絲不動,意思是隻要沒有車鑰匙他們基本上對路邊上的這些無主的轎車一點轍都沒有。
然後又狠狠的在日産的車胎上踹了一腳。
日産車胎發出了一聲尖銳的哀鳴,在這麽多天風吹雨淋加日曬的摧殘下陣亡了。
“我去。”
而夏安雨在口袋裏掏了掏對着對面的一個打開的車庫門裏的大衆按下了按鈕,大衆車“啾啾”的響了兩聲,告訴兩個人它就在那裏。
崔闖哎呀一聲捂住了腦袋,他怎麽能給忘了呢,他們從那隻喪屍扒下來的鑰匙上有車庫門鑰匙和車鑰匙。
“你還等我催你嗎?”夏安雨早就拉開了大衆車駕駛室的門,不滿的對還愣在那裏的崔闖催促到。
崔闖大聲“哎”了一聲,然後罵罵咧咧的對着那輛日産車又是一腳爆了它另外一隻車胎,然後飛出兩腿撂倒已經走到他身後的一隻喪屍,才急匆匆的跑到大衆的副駕駛室旁邊準備打開車門,沒想到夏安雨卻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的說道:“去後面,别坐在這裏。”
崔闖又隻好無奈的打開了後面的車門。
大衆四平八穩的開出了車庫,夏安雨向前看去,就看見一個小小的身影站在落地窗後面。
然後她略微一揚下巴,給了夏爾一個驕傲的道别,落地窗後面的小人更是隻留下了一個更加驕傲的背影希望與她後會有期。
“他問我,我有沒有信仰。”
來着車的夏安雨對後面看着落地窗若有所思的崔闖說道,順便撞飛了一隻不開眼的喪屍,朝着前方飛馳而去。